第一千二百零三章 輪迴

結界之力一出，石小樂的劍法立刻被莫名的力量牽引，脫離了原本的軌跡。

軒轅敵早已等待多時，豈會放過這個機會，雙腳蹬地，拳頭如火箭炮般搗向石小樂，在結界之力的加持下，拳威比之前更甚。

磅！

浣邪劍擋在身前，一拳之下，劍身隱隱有彎曲的勢頭，而軒轅敵手上的拳套，則發出燦烈的光芒，不住將劍身往內壓。

卻是結界之力推著石小樂的後背，與軒轅敵的拳頭形成了合圍之勢。

受到四面八方的壓迫，石小樂手臂發麻，渾身微僵。

他見過幻蘭樓主和紫瓊大帝的結界，更不會忘了西海武帝的海潮結界，可是與軒轅敵的結界比起來，三者根本不值一提，完全不在一個檔次上。

老實說，這還是在造化之戰中，第一次有人將石小樂逼在下風，這讓石小樂的血液沸滾起來，有種宣洩的衝動。

光芒一閃。

抵住劍身的同時，軒轅敵的另一拳搗向石小樂的右肩，這還沒完，他的雙腿亦如出膛炮彈，精準地襲向石小樂的腹部和左膝，腳尖如劍，蘊含着驚人的穿透力。

這只是軒轅敵應變而出的三連擊，但威能卻勝過許多禁忌武帝的殺招，看得十九峰眾人渾身發冷。

千鈞一髮間，石小樂強行扭動身體，驚險地避開拳頭，但勢必躲不過軒轅敵的雙腿。

一股澎湃的劍力洶湧而出。

「老牛破車」！

咔咔咔。

結界之力小範圍碎開，石小樂得以脫離，但軒轅敵如附骨之疽，結界之力隨着他的移動，鋪天蓋地卷向石小樂。

「我的劍界，必須依賴於老牛破車，而對方的結界，卻依賴於拳勁而生，絲毫不受限制，這方面是我吃了虧。」

真正的結界，自成招式，不像石小樂的劍界，依託於劍法而生。

這主要也是石小樂為了應付造化之戰，走了捷徑，若是好好研究獨立劍界，他肯定沒那麼快掌握，但發展潛力會更大。

只能說，有得必有失，這次之後，石小樂倒是可以好好沉澱，將劍界剝離出劍招。

場面漸漸被軒轅敵所掌控。

誰都看得出來，石小樂不可能連續施展「老牛破車」，那樣對功力消耗太大，可若是不擺脫結界，他就會處處受制，空有無敵的技巧而無法發揮。

「軒轅敵就是軒轅敵，這個天才武痴，果然有一套。」

「石小樂天賦雖高，但積累到底太淺，等他完善出獨立劍界后，我相信他有很大希望打敗軒轅敵。」

南海高手們露出笑意，心情陡然放鬆下來。

誰都有私心，一個是南海本土天才，一個是海外劍客，在沒有仇怨的前提下，當然更親近前者，希望他能取勝。

唯獨凌文隆一脈的凌家高手，還有幻蘭樓主，飛雪劍皇，相思魔妃等寥寥幾人，露出擔憂的神色。

打到這個份上，石小樂終究遇到了不世強敵。

「輪迴！」

驀然間，軒轅敵一聲沉喝，只見環繞於其四周的結界，開始劇烈晃動起來，出現了種種異象。

種子長成了參天大樹，螻蟻變成了堪比大象的怪物，錦簇的繁花一片片枯萎，滄海瞬間演化成桑田……這是輪迴的力量，讓人們看見了無盡時光的流逝。

人們駭然發現，軒轅敵的力量在暴增，恢復到了出戰前的狀態。

反觀石小樂，氣息卻在瘋狂下跌，好像冥冥中有一種規則，不斷將他的力量抽取出來，送入了軒轅敵體內。

「這，這才是輪迴結界真正的厲害之處嗎？」

「竊敵資己，以輪迴手段，將任何不利於自己的東西逆轉，在此結界，軒轅敵就是神，是無敵的存在。」

眾高手，神情一個比一個震撼，好似看見了不可思議的事情。

南海有八成的禁忌武帝，領悟的至尊武道都是靠師長的點撥和傳承，但也有兩成不是。

就比如軒轅敵。

在此之前，甚至沒有人想像過，何為輪迴武道。輪迴，這是天地才能擁有的力量，是不可違逆的規則，人力如何能掌控？

但是這一刻，在輪迴結界之中，人們隱隱窺見了軒轅敵的無上野心。

他正在往那個別人想都不敢想的方向努力，雖然才走出了一小步，但已經足夠恐怖，將來別說成功，就算能走出一大步，也定當震古爍今，天下無敵！

「輪迴武道，有意思。」

感受到力量在剝離，石小樂亦為軒轅敵的手段而心驚。

看起來，輪迴武道與生死武道十分類似，都能逆轉乾坤，但途徑不同。輪迴有輪迴規則，生死有生死規則，前者更全面，後者更直接，頗有殊途同歸的意思。

被十一成初期的輪迴之力籠罩，石小樂生死武道，居然隱隱有突破的徵兆。

「輪迴之手！」

帶着必勝的信念，軒轅敵右手探出，無形的掌影，生生抓入了石小樂體內，要挖取他的一切。

但是下一刻。

隨着意識海中的生死輪盤飛快轉動，無形掌影融化成了純粹的力量，反被其吸收，石小樂的氣息不減反增。

「嗯？」

軒轅敵心神大震，沒有人發現，佔盡上風的他，此時的瞳孔卻在收縮，望着石小樂的目光，亦出現了前所未有的變化。

嗡嗡嗡。

石小樂出劍了，一股更為凌厲，更為浩大的劍力蔓延開來，碾碎了輪迴結界。石小樂的力量，亦恢復到了被輪迴結界籠罩之前的狀態。

「這是，驚天一劍的起手式，終於堅持不住，要使出殺招了嗎？」

「不對，並沒有！」

前一波震撼還未過去，下一波震撼又湧向眾人心頭。

殺招之所以為殺招，就在於夠絕，一往無前。

可是石小樂做了什麼，居然利用兩劍的關聯，以「驚天一劍」的起手式，營造出了比「老牛破車」更為強大的劍界，偏偏忍而不發，這還算殺招嗎？

此子對於招式的掌控力，簡直到了匪夷所思，神鬼莫及的地步。

嗙嗙磅……

輪迴結界一破，二人又回到了起始點，石小樂以右手維持劍勢，左手以指代劍，發出了不弱於之前的劍氣攻勢，讓人無法想像他是如何做到的。

軒轅敵迫切要欺近石小樂，奈何對方的輕功和速度勝過他，總是慢了一瞬，平白浪費功力，最後以輪迴武道恢復。

二人開始了持久的消耗戰。從東面打到西面，從地上打到天上，每一寸虛空都留下了二人無數交疊的影子。

軒轅敵不斷被劍氣割傷，但總能在某一個時間點復原。石小樂雖然佔據上風，但在人們看來，他的功力消耗太多，實則已經落入了軒轅敵的圈套。

眾人的眼睛立了起來，盯得刺痛猶自不絕，生怕錯過任何一個精彩瞬間。

軒轅世家和凌家的高手，心臟更是提到了嗓子眼，緊張得呼吸困難。

這一戰，將決定誰能奪取對方的無敵氣運，誰又能成為造化之主，兩大機緣皆是數百年難見，任何一種，都足以讓一個人獲益匪淺，在今後的日子裏突飛猛進。

可以想像，勝者必會一飛衝天，敗者不至於一落千丈，但也會錯失最佳的崛起時機，尤其對於石小樂和軒轅敵來說，誰都輸不起！

咣，咣，咣……

造化台不斷搖晃着，好像隨時會從雲端墜落。即便是普通攻擊，在兩大青年強者手中，依舊爆發出了動人心魄的殺傷力。

決鬥過去了半個時辰，軒轅敵一如之前般勇猛，真正讓人們不解的還是石小樂，在如此高強度的對抗下，他為什麼也能保持狀態？

每次都以為，這個人暴露了所有底牌，可每次過後，總會有新的底牌出現，人們真的很懷疑，這個石小樂到底是人是鬼，是神是魔？

整個十九峰，知道答案的大概只有軒轅敵。

「我這一生，能讓我視為對手的人只有六個人，但那六個人，我有十足的信心超越。唯有你，你是真正意義上讓我傾盡全力，依然沒有把握戰勝的人，石小樂，你為何不早一點出現？」

軒轅敵出拳如電，目光如電，身體移動時，空間都出現了麻痹感。他的氣勢來到了此生的巔峰，功力竟也在激斗半個時辰后，達到了巔峰，簡直駭人聽聞。

「現在也不晚。」

石小樂的眼神變得如劍一般銳利，就在這時，他右手的劍界不再維持，整個人化成一束煌煌劍光，刺破天地，竟不弱於軒轅敵。

愈戰愈強，持久不衰，何為天賦，二人給了所有人答案。

「四印合一，輪迴拳印，殺！」

怒吼聲驚破九霄，軒轅敵的右手往內一收，苦、集、滅、道四種拳義真理融合於一，化為一道永恆不滅的光明拳芒，拳芒之中，一股濃郁的輪迴氣息瀰漫。

在其對面，青色劍勢擠壓天地，無數道玄奧犀利的劍路軌跡，化成天下至極的四劍，四劍交疊，又合為一劍，唯一的一劍。石小樂傾盡全力，猛然向前劈出。

下一刻！

造化台外圍的陣法光罩，足足向外暴凸了近五十米。

狂暴的旋轉氣勁之中，兩道帶血的身影同時往後飛退。

.。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