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4章噩夢

……

時間、點滴流逝著……

一片昏暗、望不到邊際的環境中，一座漆黑的斷崖猶如長大利嘴的魔鬼……

斷崖內、狂風怒號、掀起無數碎石、落葉、灰塵……

風聲呼呼間，一道悲泣的聲音踏風而來：

「父……皇……」

顫抖的聲音似從天邊響起、又似近在耳側。

涼涼的顫音、森森的寒意、令人毛骨悚然……

「下面好冷……」

漆黑的斷崖猶如猛獸、張大利嘴、叫囂著危險的寒意：

「快來陪我……」

呼！

風聲怒號、掀起萬物！

「陪我……」

斷崖之中、狂風之內、猛然躍起一張血肉模糊、猙獰可怖的臉龐：

「下來！」

「不……」

畫面一轉。

龍床之上，男人不安搖頭、急促呼吸、雙手揮舞：

「不……皓兒……」

「不是朕……」

「皇上？您怎麼了？」

龍床內側，霜妃連忙抱着皇上的手臂、神色微急：

「醒醒！」

「不……」

滄瀾政瘋狂搖頭、眼瞼不安跳動：

「皓兒……」

「皇上！您做噩夢了！快醒醒！」

「不……」

「皇上……來人……」

霜妃急上眉梢：

「快來人！」

「不！」

唰！

一雙眼睛猛然睜開，戾氣蹦射。

「皇上……」

霜妃膽戰心驚跪地。

衝進的太監們更是齊齊跪地……

滄瀾政坐起身來，卻見周身乃是熟悉的環境……

宮殿、太監、霜妃……

是夢……

卻又是那般真實……

他的額頭溢着冷汗、臉色亦是蒼白如紙，胸口大幅度起伏着、還未緩過神來……

太真實了……

皓兒的臉、聲音、以及凄厲的呼喚……

皓兒……

用力閉眼、咽下無盡的愧疚、痛苦……

身子一軟、重重倒回床上……

「皇上？！」

霜妃大急：

「請御醫！快！」

太監急切跑出，霜妃膽戰心驚，空氣中、氣氛頓時壓抑……

滄瀾政閉緊雙眼、用力喘息，腦中的某些畫面卻揮之不去……

御醫快速趕來。

第一時間把脈。

以最快的速度作出診斷：

「皇上，您這是積勞成疾、身子受不住負荷、精神虛弱、力不從心，再這樣下去、定會對龍體造成難以治癒的傷！」

「望皇上多加休息、以龍體為重！」

御醫拱手：

「微臣這便開出安神、補氣之葯，還望皇上好生調養，不出三月、定當痊癒！」

御醫當即提步寫藥方。

霜妃站在一側，微低着頭、眼角充斥着晶瑩水花……

雙眼浸濕，眸子如同由山間清泉染過的寶石，純澈而惹人心疼……

滄瀾政的目光、頓時深了：

「莫哭……」

「皇上……」

霜妃啟唇、聲音已哽咽：

「您這樣……讓臣妾如何……如何不擔心……」

淚水滑過眼角、淌下……

泣不成聲……

「霜兒……」

滄瀾政抬手，輕拭她的眼角。

滾燙的淚水、卻使他的目光更深……

「皇上，此乃方子。」

御醫雙手奉上。

「我來！」

霜妃眼淚一擦、連忙起身：

「我去熬藥！」

「娘娘、您……」

「我要親手熬、才會放心……」

御醫下意識望向皇上。

在得到肯許目光后、方才交出藥方：

「娘娘、微臣領您去太醫院。」

霜妃咽下喉間哽咽、望向榻上之人，紅着眼眶佯怒：

「皇上，您若不好好修養，三月之內、臣妾便待在宮內、不來這盤龍殿一步！」

放眼滄瀾，敢如此威脅他的人、非她莫屬……

可他卻能夠縱容她的放肆……

甚至喜愛……

霜妃隨着御醫離開、太監們撤退。

盤龍殿內、頓剩二人。

錦德扶著皇上、一邊為他捏著肩膀，一邊嘆息：

「皇上，國事可暫時押后，您的龍體、才是最重要的……」

「身子如何、朕心中有數。」

滄瀾政扶著錦德手臂、站起身來：

「方才、朕可有說何不該說的？」

「皇上……」

錦德一怔：

「您……您入睡時，曾喚了一聲……皓兒……」

滄瀾政微頓。

須臾、寡淡揚聲：

「將方才之人、全部解決。」

「是。」

錦德點頭間、微疑：

「皇上，那霜妃娘娘……」

滄瀾政微怔，一瞬、揚聲：

「霜兒除外。」

「是。」

錦德當即提步、離開、往下吩咐、處理此事。

盤龍殿內。

滄瀾政行至桌案、折身而坐。

暗衛倏地閃身而入、雙手奉上密件。

奉完情報、閃身離開、悄無聲息。

滄瀾政打開密件、望去。

一看、目光微沉。

白紙上、落着無數字跡。

字字句句間，某些辭彙突兀入眼……

『五殿下』、『段家』、『歐陽家族』……

「父……皇……」

滄瀾政渾身一怔！

「好冷……」

空氣中、聲音發顫：

「好黑……」

「誰！」

滄瀾政敏銳掃視而去：

「是誰在裝神弄鬼！」

廂房之內、靜到呼吸可聞、寧靜至極。

燭光搖曳間、無絲毫聲響……

方才的聲音、仿若幻覺……

可皓兒的聲音卻是那般熟稔、凄厲……

就像印刻在腦海之內、時刻伴隨他……

皓兒……

皓……

扣扣！

猛然的敲門聲使得滄瀾政心口一跳：

「誰！」

「皇上、是老奴……」

門外、錦德的聲音變得小心……

滄瀾政隱約間、鬆了口氣：

「進來。」

錦德應聲、推門而進，手中端著托盤、托盤之上、放置著一隻精緻的葯碗：

「皇上，霜妃娘娘受不住膳房煙熏，身子骨弱、不幸暈倒……」

「霜兒她怎麼樣！」

「皇上不必擔心。」

錦德福身：

「老奴已請了御醫、暫無大礙。」

行近、放下托盤：

「皇上，喝些補藥安安神吧。」

漆黑的葯汁冒着熱氣、飄逸著濃烈的苦澀氣息……

滄瀾政抬手，扣住葯碗，當即送至嘴邊。

仰首、正欲喝。

耳邊、猛然響起一道凄厲之聲：

「下來陪我！」

「咳咳！」

手一抖、湯藥猛然灑了一身。

「皇上！」

錦德大驚：

「皇上、您怎麼樣！」

「咳咳！」

滄瀾政猛然咳嗽、一口氣竟提不上來：

「咳！咳咳！」

「皇上！」

錦德急切拍他後背、為他順氣。

「咳咳！咳咳咳！」

滄瀾政劇烈咳嗽，臉色急劇蒼白、猶如宣紙、毫無顏色。

胸口劇烈起伏，心肺伴隨着咳嗽、劇烈抽動，竟痛的難以壓抑：

「咳咳！」

「皇上……」

「噗！」

一口鮮血猛然噴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