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4章太子葬禮

……

街道之上，一輛有着九王府標誌的馬車緩緩行駛……

馬車之上，漾著一抹淡淡的香、格外怡人……

兩抹祥和的身影端坐。

一道低沉圓潤的嗓音溢起：

「什麼時候、多出個堂妹？」

「我亦是莫名其妙……」

葉洛聳肩：

「是叔叔的姐姐，當年嫁的早、我並無印象。」

此番、因段家破產、前往葉府落腳。

段家乃是從商之家，而商人素來精明狡猾……

她並不喜歡這一大家子。

不過……

她自然而然轉移話題：

「我聽說、近兩月以來，皇上明裏暗裏處置掉許多官員。」

「那些被處理的官員、」

滄瀾夜字句寡淡：

「皆是本王的黨羽。」

他慵懶的理着衣擺、波瀾不驚：

「兩月而過，本王的人已被處置六成。」

葉洛微怔。

六成……

先是收回兵權、趕出帝都、再是處理黨羽……

皇上這分明是想將皇叔的勢力連根拔起、徹底驅除……

她的腦中、下意識回蕩起東方前輩的話。

她似乎知曉、東方前輩為何會操心此事。

倘若皇叔的勢力被極大削弱、空有名聲，將無法在帝都立足……

「皇上故意如此，甚至強加虛無之罪、肆意除去官員，不妨鼓動文武百官、聯名上書，不求反擊、但可讓皇上收斂一段時間。」

「洛洛不必操心、」

滄瀾夜薄唇輕啟：

「太子已逝，樹倒猢猻散，他背後的黨羽自是會尋新的大樹。」

葉洛蹙眉：

「可太子的人、未必可信……」

「用人之道，信任變幻莫測、難以捉摸，而利益則是最佳的衡量。」

葉洛微默。

利益……

世上沒有永久的朋友、卻有永久的利益……

暗暗記下這句話，她再次道：

「太子之死、太子之位已空，接下來、諸位皇子定是明爭暗鬥、激烈爭奪。」

「我……不希望再見到另一位『滄瀾皓』。」

滄瀾夜攬住她：

「數位皇子內、唯五皇子最為突出。」

「你看好五皇子？」

「不、」

他凝眸、眸光微深：

「本王推舉七皇子……」

……

皇宮。

是夜。

皇宮之內、琉璃燈瓦、燭光通明，廣闊而大氣奢華。

此時、東宮。

東宮之內、閃動着數抹身影，然、氣氛卻是壓抑至極……

白燈籠被風吹的輕輕晃動，蒼白的簾帳懸掛、一切物體、在蒼白的燭光映襯下、影子被拖的極長……

文武百官攜帶家眷，或是已到東宮、或是正在進入、或是前來路上……

東宮不斷有人進出，可氣息依舊壓抑……

官員低着頭、送完禮、邁著步伐、安靜的走入。

殿內，一抹身影正在忙碌：

「王大人，請隨我來……」

「來人，帶楊大人入座……」

「姜大人……」

只見，五皇子滄瀾岐正指引百官，悉數入席。

百官連連拱手：

「五殿下如此屈尊、我等受不起……」

「五殿下客氣……」

「五殿下……」

文武百官陸續入席。

除卻忙碌的宮人外，當屬五皇子殿下最忙。

又是引路、又是接人、又是安排種種事項。

文武百官看在眼裏，不禁輕輕低頭、暗暗稱讚：

「早聞、五殿下性情溫潤、待人和善，果真不錯。」

官員豎起大拇指：

「五殿下竟親身做下人的活計，更是對戰太子的葬禮最為上心、親力親為，此乃大賢大德！」

「不錯……」

小聲的議論響起……

三人一夥、五人一齊，聲音極小、不敢加大……

一陣輕風吹拂而來，白色的簾帳與靈幡被吹的一起飛舞。

大堂之內、氣氛凝固。

中央、一口金絲楠木棺材冷然豎放，牌位由百年楠木雕刻而成，刷上黑漆、泛着涼意，深刻的刻着字跡。

周圍、放置著高架，燃著無數支白色的蠟燭。

供桌之上、是一隻烤熟了、張大嘴、凶神惡煞的雄獅！

再前方，站着三十六名身着素衣、雙手合十的和尚。

正閉着眼、嘴中飛快蠕動，念著佛法。

後方，是三十六名道姑，三十六名尼姑，三十六名喇嘛。

或是念經、或是舞著陣仗、或是奏哀樂……

棺材前方，立着一道明黃色身影。

道士左手執聖水、右手拂柳枝，最終飛快的念着什麼……

周圍、立着五隻鼎爐，宮女們一邊哭泣，一邊將折成士兵、宮殿、美人、武器的紙紛紛點燃、燃燒……

伴隨着風、伴隨着哀樂、哭聲，一陣壓抑的氣息飄蕩在東宮之上，久久不散……

……

與此同時。

一座陌生的宮殿。

廂房內、傳來一道哀婉的哭泣聲：

「嗚……」

「嗚嗚……」

「怎麼會這樣……嗚……」

只見，一人跌坐在地，懷中抱着一枚價值不菲的玉扳指，泣不成聲。

為什麼要對她這般殘忍！

小時、失去父母，她獨自入宮、除卻姑媽一個親人外，便只有太子哥哥對她好。

曾經、承諾答應迎娶她的人、如今、陰陽相隔……

淚如雨下：

「太子哥哥……你快回來……不要這樣對我……」

「嗚……」

她不知哭了多久、髮絲凌亂，整個人跌坐在地、毫無公主該有的儀態。

那雙眼睛、充滿血絲、通紅嚇人……

「嗚嗚……」

「公主！」

門外、宮女驚的連忙衝來：

「公主，您快起身！可不要與自己的身子過不去！」

「不……就讓我哭死、就讓我隨太子哥哥一同……」

「說什麼傻話！」

宮女驚的不輕：

「公主，奴婢扶您起來！您不能再哭了！」

再哭下去、這雙眼睛、恐怕要瞎了！

「嗚嗚……我要太子哥哥……太子哥哥……」

她的聲音早已沙啞，抱着那枚玉扳指、淚如泉湧：

「太子哥哥……」

「公主，戰太子若是見您這般傷心，他該多難過，他連走都不安心！」

宮女心疼的拍着她的背、目光顫抖：

「再說，您這般傷心，該怎麼為戰太子報仇……」

「報……」

簡佳人猛然一怔：

「你說什麼！」

她猛然捉住宮女的雙肩：

「什麼報仇！你說什麼！」

「公主請勿激動，奴婢是聽說……」

宮女壓低了聲音：

「聽說……戰太子的死，與……九王爺有關……」

「什麼？！」

簡佳人雙眼微睜。

九王爺……

她的腦中、猛然湧出無數畫面。

這些年來，九王爺與太子哥哥明爭暗鬥、激烈爭執……

多年來、未有勝負……

難道、是九王爺藉助戰事、將太子哥哥……

瞳孔微縮、眼中飛速凝聚恨意。

是這樣……

定然是這樣……

雙手快速握緊、通紅的眼底，恨意與冷意交織，凝聚出極致的肅冷陰鷙。

太子哥哥、你放心……

佳人定會為你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