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2章計中計
腳步聲與話音同時揚起、同時停止……
站滿數人、一片狼藉的大廳中，靜的詭異……
靜到呼吸可聞……
那句冷硬的話、飄蕩在空氣中，久久回蕩……
——你竟然殺了城主……
殺了城主……
葉洛揚眸、怔然的望着他。
眸光顫動……
她的眼中是訝異、是不敢置信、是失望……
「燕珏、你……」
燕珏眼中飛快閃過什麼、卻被他瞬間壓下、化作冷硬。
扣緊她的手腕、冷然轉身：
「盟主大人、請為燕家做……」
聲線戛然而止。
瞳孔猛縮……
只見、走進的人竟是……
滄瀾夜！
滄瀾夜一襲暗袍、緩步而來，黑袍劃出冷厲弧度、映襯著那雙墨眸、沉到極致。
身後、東方騫、萬金芸、陸方彬、葉宗、韓影皆至。
絲毫不見武林盟主的蹤跡……
幾雙目光直視燕珏、冷然至極。
燕珏神色微慌。
這、這是怎麼回事……
「燕珏、」
葉洛抬手、一根一根扣開他的手指：
「一切、結束了。」
拿掉他的手、甩開。
「葉公子……」
葉洛提步、行至滄瀾夜面前。
復而望向燕珏、目光冰冷：
「你的天賦賦予了你極致的聰穎，可你卻用在錯誤的地方。」
燕珏怔然。
這一刻、他都明白了。
本以為是個計、卻未想、他已在計中……
意外、詫異、卻於轉眼間恢復沉默。
他抬眸、望向葉洛，目光很平靜：
「什麼時候發現的？」
「霜遲公子出事那日。」
葉洛直視他、陳述道：
「那日、燕芷為自己開脫時，言明、她與燕殊去參加比試時、你還未離開城主府。」
「那日早上，你在客棧等我，卻告訴我、你等了我一個多時辰。」
她觀察了兩遍。
城主府去往客棧需要一刻鐘。
就算燕珏有再快的速度、也不可能等了她那麼久。
唯一的解釋：他在撒謊……
那麼、早上多出的一個多時辰……
「那日清早、你藉機向霜遲公子下毒，是你、毒害了他！」
葉洛直視他：
「你特地來客棧等我，讓我為你的『不在場』作出『偽證』。」
燕珏沉默。
那垂在身側的雙手、卻是微微握起……
「第二日夜晚、有一段時間、你離開客棧。」
「次日、便傳出燕芷死亡的消息。」
「那日、我去尋了你娘，你敏銳的察覺我可能知道了什麼，故意將我引往城主府。」
葉洛冷冷陳述：
「你藉著一直與我在一起的理由、再次避開己身嫌疑。」
「可你卻未想、我會發現那名丫鬟。」
她直視他：
「你殺了那名丫鬟！」
因為擔心丫鬟會暴露出他的『秘密』，便將人殺害、故意說成『畏罪自殺』。
「你警惕的發現、我聞到你身上的血腥味，故意傷了自己，可你卻忽略了，一個人身上的血腥味由淡、變濃，這是一件可疑的事。」
隨之、她故作不知。
任由那封信出現、那玉蕭出現……
她順着燕珏的算計、與滄瀾夜爭吵……
「你故意殺害燕芷、謀害城主夫人。」
葉洛揚手一指：
「包括燕城主、燕殊。」
燕家一家人皆在他算計之中。
而她、則是為他背鍋之人！
倘若、此時來的是武林盟主，她定然背上殺人之罪、無法參加武林大會、甚至遭受懲罰。
而他、則是『名正言順』、『光明正大』的登上城主之位……
他算計的非常完美、甚至一氣呵成、毫無異常可言。
可他卻失算了。
他未想到、她早已察覺、更是設下這一場計中計、將他引了出來……
陳述的話音冷冷落下……
數雙目光冷冷望着燕珏……
頂着數雙目光，燕珏握緊雙手、緩緩抬眸、望向葉洛。
黑眸之中、涌著幾許複雜之色……
恍然間、所有的話哽在喉嚨里。
上不來、下不去……
隻字難言……
「當初、我不該救你的。」
葉洛的目光極致陌生：
「我看錯了你。」
「葉公子……」
燕珏張嘴、字句苦澀、啞然：
「我……」
那張極度燒傷的臉上、看不出情緒，雙眼之中、卻溢滿複雜之色：
「我……」
「我知曉你有原因。」
葉洛道：
「你與你娘的今日、乃是燕夫人一家人造成的。」
燕珏微怔。
「你懷恨在心、產生報復之意。」
那日、燕珏一掌掀翻了燕芷、燕殊，她正好看見、正巧知曉了這些事。
「有仇報仇、有怨報怨，人之常情。」
葉洛扯唇：
「可你不該算計我最在乎的人！」
「我……」
「那個晚上、是你、將滄瀾夜引至那片死谷。」
她的目光冷道極致：
「你想殺了他！」
「為什麼！」
冷硬之聲帶上逼問之氣：
「為何要這樣做！」
黑眸之中充滿失望、冰冷、陌生……
燕珏望着她，袖中雙手死死握緊。
他……
心中藏了一個不能說的秘密……
他所做的這一切、不過是為了……
踏踏踏！
「盟主大人來了！」
廳外、猛然響起的通報聲驚住眾人。
盟主大人當真來了？！
這一片狼藉複雜的現場……
唰！
只見一抹身影猛然閃爍。
燕珏解下腰間玉佩、丟在地上。
隨之、一掌掀翻了燭台，數支蠟燭霎時倒下，火焰燭淚霎時飛濺一地……
火焰燃燒起紗簾……
他飛速脫下外袍，掏出火摺子、點燃、帶往桌椅之下。
暗衛不知從何處搬來兩壇酒、高高舉起、重重砸入。
嘭！
火焰驟起！
沾染酒水的火焰霎時強烈十倍、百倍！
前後不過短短兩秒，一場大火升騰而起……
燕珏做完一切、最後看了葉洛一眼……
這一目短暫、複雜……
一瞬、躍牆離去。
數名暗衛齊刷刷追去。
大火呼呼升騰，在酒水的傳播下、燃遍桌椅、擺設、整個大廳……
一切在大火之中熊熊燃燒、火舌吞噬著一切……
火焰之大、火勢之強、難以控制……
急劇燃燒的火光映襯著眾人的臉龐、氣息別樣詭異……
廳外、腳步聲踏踏而至。
數抹身影快步而至：
「着火了……」
「發生了什麼事……」
「怎麼回事……」
數名統一着裝的男子沖入、又驚又怔。
眾人之後、有一名灰袍老者在兩人的攙扶之下、緩步走來。
老者面色蒼白、滄桑渾濁的眼中有些無力：
「發……咳咳……發生了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