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7章 這未免太過可笑
悉悉索索……
踏踏踏……
幽靜的廊道上,三道步伐聲靜悄悄走過……
葉洛帶着兩名侍女,自外走來。
拐角處,撞上一行巡邏的侍衛:
「參見麗絲小姐。」
葉洛揚眸望去,瞧見他們全副武裝、步伐匆匆,看模樣、似發生了什麼事。
她沒有問,只是點點頭、向內走去。
「麗絲小姐。」
侍衛突然側過頭,望來,恭敬道:
「宮內近日較亂,我等無法保障您的安危,還請您莫要亂走,若要出行……」
他望向兩名侍女,兩名侍女微低着頭,看不清容貌:
「還請您多帶幾名侍女。」
葉洛唇角輕揚,和善一笑:
「謝謝提醒。」
語罷,她回過身,提步離開。
宮殿內,侍衛們巡邏的身影隨處可見,空氣中、壓抑著一層沉重的氣息,令人難以喘息。
有侍女走過,小聲的說着什麼。
有大臣離開,相互議論着什麼。
「原來這是滄瀾國的陰謀……」
「我們險些上當了……」
「還是野親王英明,他怎麼會謀害大王呢?真是胡說。」
葉洛身後一名侍女下意識要衝上去,葉洛眼疾手快的抓住她:
「回去。」
低冷的聲音似帶着些許警告。
她收回手,提步離開。
那名侍女望着那幾名大臣離開的方向,垂在身側的雙手暗暗握緊三分,最終甩袖、跟隨在葉洛身後。
葉洛一路直回院閣,然、半路上,卻偶然瞧見一名侍女行蹤詭異。
偏僻的廊道上,侍女警惕的左右張望,向著某個方向走去……
葉洛見之,跟隨而上。
繞了幾個彎、拐了幾條道,侍女藏進了一個假山後。
在極其隱秘的假山後,有悉悉索索的聲音輕輕響起……
「事情辦的怎麼樣?」
「那家醫館怎麼還在……保不准他會為了銀子、出賣親王……」
「親王之命……殺!」
「是……」
一陣極細的悉索聲后,一名侍女與一名侍衛走出假山,相視一眼、極有默契的朝着兩個不同的方向離開……
拐角處,葉洛見之,聲線輕揚:
「你們兩個,知道該怎麼做了吧?」
兩名侍女對視一眼,當即跟隨而去……
……
不知不覺、便到了夜晚。
西疆國內,野親王謀害大王的流言漸漸被壓下……
今夜,即將迎來一場祭祀大會。
西疆與北寒聯手、攻打滄瀾,最關鍵的一戰即將來襲,西疆則要祭祀上天,為這一戰祈福、禱告、求勝利。
祭祀的地點設立在宮殿的最高處,草原之上、最接近天空的山頂!
山頂之上,搭建著一張巨大的祭壇,祭壇之上、擺放着一隻烤熟的、巨大的雄獅,西疆的旗幟插在雄獅前爪處,隨着風呼呼飄揚,猶如象著着勝利的呼喚一般!
祭壇旁,放滿祭祀的貢品、雞鴨魚肉,豐盛至極、應有盡有。
二十四名巫師穿着獸皮、扎著髮辮,臉上抹著五顏六色的東西,整個人看起來又臟又亂,他們圍着祭壇轉動着,嘴中不斷的念着什麼。
周圍搭建起幾十盆篝火,藍色的火焰升騰而起,被風刮的呼呼作響,妖冶的光芒直衝天際!
祭壇前,西疆的所有官員跪在地上,宮殿內外、無數百姓跪在地上,目光虔誠的望着那最高處的雄獅,眼中湧出熾烈的渴求與期盼。
渴求勝利!
期盼勝利!
「嗚哇……」
「阿里呀……」
複雜的聲音從巫師們口中發出,齊而嘹亮的呼聲伴隨着風、被吹得很遠,飄蕩在整座宮殿的上空、傳入每一個人的耳中,猶如在念著復古的咒語一般。
「啊嗚呀……」
祭壇前,一名巫師搖頭晃腦、抖著身子、甩著頭髮,手中的鈴鐺甩的叮叮噹噹作響:
「烏哆嗦彌呀……」
複雜的吟唱聲夾雜着鈴鐺的聲音,一同響起。
只見,巫師赤着腳、圍着祭壇跳動一圈,所有巫師齊齊盤腿而坐,開始吟唱。
祭壇下,朝臣們跪的筆直,目光直直的望着最高處,眼中滿是虔誠、認真之色。
風聲起、吟唱聲起……
巫師搖頭晃腦吟唱,突然雙眼一睜,手中鈴鐺重重擲在地上:
「吉時到,上酒!」
聲音落,數名侍女當即端著酒水,快步走來。
侍女之中,有一抹窈窕妖冶的身影、緩緩走來。
女子一襲黑紗、身姿玲瓏、妙曼無比,臉蒙面紗、神秘至極。
剎那、眾人不禁看直了眼……
一側,一名侍女端著托盤,微低着頭、雙手奉出:
「麗絲小姐。」
葉洛接過托盤,緩緩走向祭壇。
祭壇之上,一襲黑袍的拓跋野直視來人,嘴角緩緩上揚……
侍女們給朝臣們奉酒。
葉洛走上祭壇,身子輕輕欠下,緩緩斂下眼眸、眉宇間的妖嬈卻難以遮掩:
「親王,請。」
拓跋野當即抓過酒杯,居高臨下的俯視眾人,高高揚聲:
「諸位,戰場上、將士們正在拋頭顱、灑熱血、上陣殺敵,而我們唯一能做的、則是為他們禱告!」
他望着祭壇下、黑壓壓一大片、重重揚聲:
「願西疆與上天同在,我願將性命奉獻給上天,庇我西疆所到之處、旗幟高揚,千秋皆在、歷史永存!」
「我等願獻出性命,庇我西疆所到之處、旗幟高揚!」
朝臣百姓們高高舉杯、重重齊聲:
「千秋皆在!歷史永存!」
「千秋皆在!歷史永存!」
聲音暴漲、一聲更比一聲嘹亮震天。
洪亮的聲音猶如雷鳴、劃破天際,更如雷鳴、久久不散!
「好!」
拓跋野滿意的望着眾人,高高舉杯:
「幹了!」
「干!」
眾人舉杯,一飲而盡。
拓跋野舉起酒杯,仰首飲下。
葉洛站在一旁,看着男人喉嚨滾動、咽下了酒,目光微深……
眾人翻過酒杯,一杯飲盡,復而揚手重重一擲。
啪!
酒杯摔地、破碎。
啪啪啪!
破碎聲重重響起、凌亂至極。
在一聲更比一聲亂的酒杯破碎聲中,有一道淡漠的聲音緩緩揚起:
「一個手上沾著國主鮮血的人,反過來、卻要為國家祈福禱告,這未免太過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