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九十六章 代價

柳青看着面前的城牆，心中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這就是無垢城。

她到灰棘族的村落已經一年半了，算是站穩了腳跟，在村落中發展了不少「神」的信徒，真空家鄉的美好與不同種族同為兄弟姐妹的認同，讓信徒充滿了榮譽感。

她這次來無垢城，便是準備在無垢城中再發展出一批信徒來。

無垢城距離兩界牆七千多公里，也是距離兩界牆最近的大城，方圓數千里區域的中心，無垢天主的所在地。

「咦？你從哪來？你叫什麼名字？」門口的守衛是兩個拖着長尾的納蛇族人，看到柳青后眼神一亮，生物追求異性的本能讓他們對這個從未見過的族人很感興趣。

「我從落遠來。」柳青臉上帶着一絲絲興奮與激動，這還是第一次見到外面的族人。

「落遠是什麼地方？」兩個守衛想了半天也沒想到，一個往日從沒放在眼裏的灰棘族村落，竟然會走出一個同族。

「你要去哪？」兩個守衛示意柳青站到一邊別擋到進城的路，一邊與她聊天，一邊隨意的檢查，呵斥或者踢打幾個低等部族的人。

柳青微微有些皺眉「我們都是老母的子民，我們都是兄弟姐妹」這樣的觀念早就根植到了她的心裏。

不過她知道什麼事情更重要。

從兩人口中得知了納蛇族人在無垢城的情況，整個無垢城有數千納蛇族人，而周邊千里內都沒有其他納蛇族聚集處的存在。

無垢城是以滾風族為主，這同樣是無垢天主的種族，這個種族的族人不少，多有控風的能力，最大的問題是這個種族很臟，讓兩個納蛇守衛提起他們的名字都在眼底隱含着厭惡。

大概是由於時刻體表都有風在流動，會造成水分大量在體表流失，因此這個種族很喜歡在身上裹一層泥……而且一生只洗兩次澡，一次出生，一次死亡。

他們身上的味道可想而知。

「要不然你就等一會兒，一會兒換班后，我帶你去柳巷。」一個守衛在聽柳青說她沒有去處后，熱情邀請。

就這樣，柳青就在全是納蛇族的柳巷居住下來，這個過程並不是一帆風順。

柳青偶爾總會在言辭中提起無生老母，一開始就差點和納蛇族人發生衝突。

好在有任八千設計的那一套詭辯、融合的言辭，在花了些時間之後，總算讓納蛇族人對她不再那麼排斥。

「接下來只要花些時間，我一定能發展出一些信徒來。」柳青在沒人時握了握拳頭。

除此之外，她也打聽了城裏那些低等種族的居住地，這些低等種族在城中是最低等的存在，生活的很是困苦，因此一些小恩小惠就能讓這些低等種族認真聽她講一些東西。

比如發給他們一些日用品，發給他們一小袋糧食，就能讓很多低等種族中勞動力不高的病人老人每天都去聽她講關於無生老母的一切。

時間長了，自然會有人認同。

至於買東西的錢，她後面還有幾個村子在支撐。雖然每個村子都很困苦，但加到一起也能勉強支撐她在無垢城的活動。

柳青小心翼翼的躲開偶爾遇到的滾風族人，倒不是嫌臟，而是滾風族的脾氣總是很暴躁。

不知什麼時候起，地面突然開始震動起來，而且震動越來越大。

「出什麼事了？」柳青茫然看向四周，與她同樣的人很多。

不少人從跳到城中高出的地方，發出驚嘆聲。

「怎麼了？」柳青擠在人群里，看着旗杆上方的異族男子，下方許多人都大聲詢問。

「一隻巨獸，很大，比城牆還要高出一倍。」上方的人比劃道。

很快，一些距離城牆稍遠但視野寬闊的人都看能到了，一個巨大的頭顱出現在城牆上方。

一個穿着簡陋長袍，頭戴寶石頭冠的的地靈族人拍拍巨獸的頭顱，讓其將頭顱低下，他才從上面一跳而下，帶着一些地靈族從城門處進來，直奔城中央。

「地靈族，旭，求見天主。」

「天主豈是你想見就能見的？跟我來吧，大祭老要見你。」

沒過片刻，旭王便見到了一間頂端有着幾個孔洞透下陽光的石殿中見到了所謂的大祭老。

從頭到腳都用布嚴嚴實實的裹着，只露出雙眼和嘴巴。

而布上還往下滴落着帶着一點灰色的水滴。

「原來的地靈族，你要做什麼？」大祭老說話之時，旭王甚至能聽到暴風的呼嘯。

狂風在石殿中席捲。

「我地靈族有一支族人滅絕，旭奉黑天神之指使，前來斬盡仇敵。」旭王大聲道。「根據黑天神指引，仇敵就在這個方向。滾風族的大祭老，還請你告知。」

大祭老略有渾濁的眼珠子在旭王身上轉動一下，發出如同鼓風箱一樣的笑聲。

「原來是這樣，便是你不來，老夫也要調人去查看此事。既然如此，便交由你們自己去解決，去殺戮吧。」

「我們的仇敵在哪？」旭王目光一亮，大聲道。

早在一年多之前黑天神留下的道標就沒有了指引，他一直沿着當初的方向尋覓，走了許多城池，到了許多地方，最後才來到這裏。

而這裏也是北方最大的城池了。

「北方的黑石牆，那裏曾有一支地靈族在看守，乃是當年那場大戰之後留在此處，看守着牆另一端的棄族。幾千年了，棄族又回來了。你的族人，想來便是他們所殺。

去報復，去殺戮，去滅亡那些棄族吧。」

「棄族？是曾經叫做人族的那一支？」

「就是他們，如今他們已經衰落得再也無法造成威脅。然而根據當年的協議，這支棄族如果再次出現，便要將他們徹底覆滅。

他們沒有了那些王者，竟然還敢回來，也是不知道死活。讓他們見識一下地靈族的憤怒吧。」大祭老呼呼笑着。

「既然是當年的協議，為什麼要放任他們？」旭王先是詢問。

「當年除了一支地靈與一支千骨族外，還有一些哨兵留在了兩界牆外。其中有人已經從兩界牆外歸來，先是到了六神天主所在之處，之後才傳信到這裏。我滾族也是剛剛得知。」

「如果是他們，地靈族定然不會放過他們。」旭聽到仇敵的信息后，臉上帶着殘虐的笑容，大步從大殿中走了出去。

大執老發出風箱一般的笑聲，接着便泡到水池裏，不再關注此事。

有着強大巨獸以及共生秘法的地靈族，絕對不是如今失去了王，又在兩界牆外呆了數千年的棄族所能對抗的。

如此一來，自己倒也省了調動人馬糧草的麻煩。

……

柳青在城中沒過太久，又感覺到那種震動再次出現，不過這次是遠去。

「這個方向，是落遠村？那麼強大的巨獸去那做什麼？不過大祭司說發現有異常狀況或者有人向北都要稟報給他……」柳青想了想，回到房間中從床尾地面移開一塊泥土，從中拿出一個巴掌大小的金屬圓柱，先是抽出三節天線，又按動了幾個按鈕。

「初階祭祀柳青？你有什麼事？」對面傳來一個女子的聲音。

柳青記得，那是大祭司身邊的那個主祭。

「今天有一些地靈族和很大的巨獸從無垢城這裏朝着北方去了，大祭司曾經說過，若是有這種情況便要稟報於他。」

當她說完后，她感覺時間似乎停止了一瞬，對面連呼吸聲都聽不到了。

隨後才是略微有些變化了的聲音：「你辛苦了，知道都有多少地靈族，什麼樣的巨獸，什麼數量，走哪條線嗎？」

「不知道，我去打聽一下，城門處應該有人見到。路線，是朝着落遠村那個方向。」隨後柳青有些擔心：「村裏的灰棘族，不會有事吧？」

「他們不會有事。」主祭說完話，又勉勵一番，便匆匆關掉電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