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不用去了,我知道是誰

第63章:不用去了,我知道是誰

安知夏哭了一會兒,沒有得到夏衍商的安慰,心裏一下悵然起來,有一種自作多情的感情。

畢竟十年了,十年會發生很多事,更能改變一個人。

或許在這十年裏,夏衍商經歷了太多,所以……他對她的愛早已經被時間磨滅得渣都不剩。

只有她一個人傻傻的,為了等他,等了十年,念了十年,付出那麼多,換來的不過就是夏衍商的冷漠無視罷了。

想起她曾經問過,為什麼娶她,她想,夏衍商只是因為十年前那一個約定,他只是在履行他自己說過的話而已,對她……早已經沒愛了。

安知夏慢慢的從夏衍商的懷裏出來,低着頭,眼底的黯然像一顆針一眼,扎在她的心裏,她抿了抿唇,停止了哭,也再沒有任何一句話。

對於不愛她的人,她再多的情感也只是一廂情願而已。

七月站在一邊看着真是干著急,怎麼說呢!

他是唯一一個知道夏衍商所有事的人。他也唯一一個知道夏衍商心裏是怎麼想的人。

可是看見夏衍商現在對安知夏的態度,他真是恨不得一拳打在夏衍商的臉上,讓他說實話!

「商。」七月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朝夏衍商使了個眼色,讓他看安知夏現在有多失落,失落得他看着都心疼了。

夏衍商冷漠的睨了七月一眼,他知道七月的意思,可他……

忍了忍,還是沒忍住,伸手摸了摸安知夏的頭髮,冰冷的聲音就像在敷衍一樣,「知夏,這段時間好好休養,等完全好了,我來接你回家。」

「回家?」安知夏還真是想笑,那是家?

在夏衍商的眼裏那真的是家?

「呵……」她冷冷的笑了一聲,掀起眼皮睨了夏衍商一眼,也沒什麼表情,點了點頭,「再說吧。」

說完,她直接躺了下去,還背對着夏衍商,那樣子是真不想再說一句話了。

心冷了,還有什麼好說的?

夏衍商涼薄的唇用力的抿了抿,看着安知夏的背影,心就像被劃了一條口子,從空調吹下的冷風灌進去,疼得他整個身體都在顫抖。

在床邊又坐了一會兒,夏衍商站起身,對七月交代了幾句,就離開了。

七月無語的翻了翻眼皮,心裏明明那麼在乎,他一個電話,夏衍商就跑過來了,結果來了以後卻是這樣的,他還真是沒有想到,夏衍商狠心起來,居然能這麼狠。

安知夏現在怎麼說也是病人,人在生病的時候,心靈是最脆弱的,最需要安慰,可他就這樣走了。

關門聲后,七月看見安知夏的肩膀用力的抖動起來,就知道她哭了,還是挺傷心的哭着,他嘆了口氣,坐在床邊,伸手拉了拉安知夏的肩膀。

安知夏倔強的抖開了他的手,抱着被子,將臉埋進去,繼續一個人傷心。

也不知道為什麼,在七月面前,安知夏會卸下所有的面具,連偽裝的心情都沒有,把她自己最脆弱,最真實的一面完全暴露在七月面前,而她卻覺得,這樣沒什麼不好。

聽着安知夏悶悶的哭聲,七月真是覺得腦仁都疼了,他抓住安知夏的肩膀,用力的將她的身體翻過來,「夏夏。」

以前為了怕安知夏懷疑,所以他一直喊安知夏知夏,現在,既然安知夏什麼都知道。也就沒必要再偽裝了。

安知夏心裏彆扭,卻還是抵不過七月的力氣,身體被翻了過去,她哭花的一張臉慘兮兮的對着他。

彎腰從床柜上抽出一張紙巾,七月擦掉安知夏臉上的淚水,看着她,「很多事,不是你看到的那樣。」

很多事?

安知夏吸了吸鼻子,「比如?」

「比如……」七月斟酌了一下,才緩緩的說,「比如商對你的感情,他能騙得了所有的人,包括他自己,可他卻騙不了我。」

安知夏怔了怔。

看見安知夏不再哭了,七月把手裏的紙巾扔到旁邊的垃圾桶里,「十年的時間,雖然可以改變很多事,但是夏夏,絕不會改變商對你的感情,我敢發誓,商對你的愛,絕對比你對他的要多很多很多。」

「我才不信。」安知夏賭氣的將臉扭到了一邊,眼神落在某處,確實沒有焦點的虛無著。

這話,別說安知夏不信,如果七月不認識這十年的夏衍商,就看現在夏衍商對安知夏的態度,連他估計也不會信。

但是……他知道為什麼。

「真的,夏夏,相信我,不管商怎麼對你,他的心裏永遠都只有你一個人,而且,我敢跟你保證,就算再過十年,二十年,他的心裏也只會是你一個人。」

七月伸手把安知夏的臉轉過來,「雖然之前你看見他身邊的徐婉寧,和他現在身邊的安小年,我可以告訴你,那些女人只是在他身邊而已,他從沒有跟別的女人發生過肉體關係,從沒有。」

想起那天在寒苑看見的那一幕,安知夏的心顫了顫……

她本來以為那些東西只是夏衍商為了助興,才準備的,但如果像七月說的那樣,那也就是說,那些……夏衍商是真的在虐她們!?

「不可能吧。」這話說出來,安知夏怎麼可能相信,「哪有人會無緣無故喜歡被虐的,而且還用……」

「我跟你說實話吧。」七月也不想再隱瞞安知夏了,「徐婉寧是為了錢。她想上位,想火,所以她心甘情願承受商所有的一切,而安小年,你妹妹……我想我不用說你知道,她是真的喜歡商,喜歡到變態的地步,不管商怎麼對她,她都要死要活的一定要跟在商的身邊。」

安小年……

安知夏根本就不知道該怎麼說安小年,她現在躺在這裏也是因為安小年……

只是,沒想到安小年為了得到夏衍商的心居然能夠心甘情願的承受那一切。

夏衍商從醫院出來,直接回了公司,本來這件事。他還打算往後拖一拖再做,可是,現在安知夏已經知道他的身份,為了發生意外,他必須現在就做。

第二天早間新聞,頭版頭條就是,西城拆遷用了殘忍手段,害得民眾哀聲遠道,死亡家屬將安氏集團告上法庭。

安在生坐在辦公室里,看見這條新聞的時候,頓時覺得頭都大了,正準備打電話問秘書,外面有什麼情況。秘書就拿着法院傳票匆忙的跑了進來。

「安總。」秘書把法院傳票放在安在生的辦公室上,小心翼翼的看着他,「這個……」

安在生就看了一眼,就知道那上面是什麼,頭「嗡」的一聲就炸了。

看到新聞的時候,他還以為是哪家記者弄錯了,曝光了那件事,可看見法院傳票的時候,他總算是明白了,這件事還是綳不住了,被人挖了出來。

更加可恨的是,根本就不給他解決的機會,已經提前告到了法院。還讓媒體公眾出來,這件事肯定會得到社會各界的關注,包括政府部門……

這樣一來,他除了開庭,再沒有別的辦法。

整個人就像癱了一樣的倒在辦公椅上,他眼底的崩潰看得秘書的心都緊了。

「安……安總……」

「去。」安在生揮了揮手,「去查一下,到底是誰捅出來的。」

剛說完,他的手就垂了下去,叫住了準備出門的秘書,「不用去了,我知道是誰。」

許美靜昨晚就把夏衍商是莫宇笙的事告訴了他,就算再笨。他也知道,這件事是誰幹的。

還真是……

想想夏衍商,他就忍不住自嘲的勾起唇角,他安在生這輩子算計了一輩子,也做了不少壞事,卻沒想到居然栽在了莫宇笙這個小崽子的手裏!

雖然覺得絕望,雖然覺得機會渺茫,可安在生還是打起精神站起來,穿了衣服急急忙忙的走出了辦公室。

「知夏。」安在生買了很多水果還有補品趕到醫院,討好的把東西全部擺在了安知夏病床旁邊的床柜上。

安知夏抬起頭,看了那些東西一眼,轉頭疑惑的望了眼外面的天,難道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安在生坐在安知夏的病床邊,拉住她的手,「知夏啊,你妹妹不懂事,你別跟她一般計較,昨晚回去,我已經好好的罵過她了,我想她應該不會再做出這樣傷害你的事了。」

罵安小年?

安知夏皺眉,難道安在生的心不會痛嗎?

以前不管安小年做了多麼無法無天的事,他都捨不得罵一句的,居然為了她,他罵了安小年?

「呃……」安知夏遲疑了一下,總覺得安在生不可能忽然對自己這麼好,「爸,你是有事找我嗎?」

安在生愣了一下,忽然也覺得自己殷勤的有點過了,尷尬的搖搖頭,「沒有啊,我就是聽說你住院了,所以來看你的。」

「哦。」安知夏點點頭,雖然不信,但安在生已經這樣說了,她除了點頭,也不知道該怎麼回應他。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和爸爸之間,早已經沒有了共同語言。

安在生坐了一會,屁股就像是長了釘子似的,坐立難安,視線總是朝着七月的身上瞅一眼,悶悶的,心裏憋得慌,卻不知道該怎麼跟安知夏說這件事。

安知夏這個人呢,如果你不明說,就算她知道你心裏有事,她也不會再問。

她就像沒看出來安在生心裏有事,坐不住的樣子,從床柜上拿了一個紅彤彤的大蘋果,又拿了一把刀,漫不經心的削著蘋果皮。

安在生真是急得腦門都出汗了,可他就是開不了口。

安知夏把削好皮的蘋果遞到安在生的手裏。「爸,吃個蘋果。」

「哎,好。」安在生拿着蘋果沒什麼心情的咬了一小口,看見安知夏又拿了一個蘋果削了起來,他真是覺得自己是在浪費時間。

安知夏把又削好的蘋果遞給一旁的七月,「七月,你去幫我買一串最新鮮的葡萄來吧,我想吃了。」

「葡萄?」七月看了眼安在生提來的果籃里,明明就有葡萄好不好,他就像沒明白安知夏故意想支開他的意思似的,咬了一口蘋果,伸手指著果籃,「那裏面不是有葡萄嗎?」

安知夏無語的翻了翻眼皮。「我就是想吃你買的葡萄行嗎?」

七月也是無語了,不想走,可安知夏話都說到這個地步了,他要是再不走,估計會被安知夏扔過去。

「好吧,我去給你買,大小姐!」

看見七月走了,病房門也給關上了,安知夏才轉頭看向安在生,「找我有事?」

安在生在心裏長長的舒了一口氣,他等七月走已經等了好久了,心煩意亂的嘆了口氣,他點點頭。「知夏,爸爸的公司出事了。」

「出事?」安知夏先是怔了一下,隨即便冷冷的笑了起來,「爸爸的公司最近有不出事過嗎?」

安在生真是覺得自己的老臉都沒地方放了,從夏衍商冒出來開始,他的公司總是大的,小的事情一直不斷,剛開始他還以為是夏衍商為了排除異己,才對他動手,現在知道夏衍商是莫宇笙以後,他真是覺得自己老了,已經笨的被別人玩弄於鼓掌之中了。

「知夏。」安在生低着頭,不敢看安知夏的眼睛。「西城強拆那件事你是知道的……」

「然後呢?」安知夏眼底的冷意越來越深,深的凝成了寒霜,「你不要告訴我,現在東窗事發了,而你一點辦法都沒有。」

這……

還真就是像安知夏說的這樣,安在生現在一點辦法都沒有,就像一個躺在案板上的肉,夏衍商想怎麼割他,就怎麼割他。

「知夏,我……」

他我了半天也沒有下文,安知夏一下就明白了。

當初西城那件事,她剛聽說的時候,就覺得那件事沒有那麼簡單。她還特意跑到安在生的公司去問他,結果呢,結果得到安在生的回答是,已經處理好了。

既然已經處理好了,現在又是什麼情況。

這才過去了多久?

「爸。」安知夏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就是這樣,她還是控制不住自己心裏的火氣,蹭蹭的直往上冒,「那你告訴我,現在是怎麼樣了?」

安在生的雙手放在身前,緊緊的握成了拳,他真是一輩子都想不到,到他老了來。居然還要求自己的女兒。

「之前西城拆遷的時候,死了四個人,那時候我用錢解決了這件事,剛付了錢,那些人就消失了,我當時以為是手下人讓他們拿着錢遠走高飛,再也不要回來,那麼,這件事就不會被別人知道了。」

他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可是,我卻沒有想到,他們不但沒有走遠,這件事還被媒體曝光了。而且……今早上我就接到了法庭的傳票,知夏,爸爸真的沒有辦法了。」

安知夏心狠狠的顫抖了一下,她沒想到這件事會這麼嚴重,已經嚴重到驚動了媒體,驚動了法院!

「既然是這樣,你來找我又有什麼用?」安知夏不解的看着他。

安在生用力的抿了抿唇,為難的看了安知夏一眼,便又低下頭去,「其實……其實這件事,我知道,肯定是夏衍商乾的!」

夏衍商?

安知夏瞬間懵了,這件事怎麼會跟夏衍商有關係?

她愣愣的看着安在生。不可置信的問道,「這件事跟夏衍商有什麼關係?就算真的跟夏衍商有關係,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她嫁給了夏衍商,那麼安在生就是他的岳父啊!夏衍商為什麼要這麼做?

安在生搖了搖頭,「知夏,這件事……這件事我不知道該怎麼跟你說,反正,這件事一定是夏衍商乾的,你就幫幫爸爸,去求求他,讓他放爸爸一馬吧。」

「我?」安知夏自嘲的笑出了聲,「我怎麼幫你?爸,你難道不知道,夏衍商對我一點感情都沒有,我跟他結婚到現在……甚至連房事都沒有做過,你覺得我的話,他會聽?」

安在生好不容易燃氣希望的雙眼瞬間黯淡下去,怎麼會這樣?

他思索了一會兒,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他還是覺得這件事只有安知夏能夠幫她。

「知夏,你聽爸爸說,夏衍商其實就是莫宇笙,憑你和宇笙那麼多年的交情,我相信,你的話他一定會聽的。」

安知夏還真是沒想到,現在就連安在生都知道夏衍商就是莫宇笙這件事了,她還真是想笑,也就真的笑出了聲,「爸,你憑什麼認為,一個失蹤了十年的人,還會對你的女兒有感情?如果夏衍商他真的對我有感情,我現在會一個人躺在醫院裏?」

「我……」安在生心急如焚,一顆心都快撕裂了,無助的看着安知夏,眼眶漸漸紅了。

他的確是抱着來求安知夏的決心,可是聽見安知夏說的話,他忽然覺得,一切都太渺茫了,這一刻,他也終於明白了那句話,出來混的,總是要還的。

他曾經做了什麼,現在夏衍商就要讓他一筆一筆的償還。

安知夏長這麼大,還從沒有看見安在生哭過,更沒有在她的面前哭,就算對安在生有再多的怨念,這一刻,安知夏的心軟了,真的軟了。

「爸。」她舔了舔自己乾澀的唇角,嗓音沙啞得連她自己都聽不出那是她自己的聲音,「那你告訴我。這件事如果這樣下去,你的後果是什麼?」

一大顆眼淚從安在生的眼底掉了下來,他抬起頭傷心欲絕的看着安知夏,忍不住哭出了聲,「坐牢!知夏,如果夏衍商不收手,爸爸將面臨的就是坐牢!而且最少是十年,十年啊!知夏,你幫幫爸爸好不好?爸爸真的不想坐牢,就當爸爸求求你了,你就幫幫爸爸這一次好不好?」

上一次為了逼安知夏嫁給夏衍商,他都跪了,這一次。他又來求安知夏,如果安知夏不答應他,他是打算從這個窗戶直接跳下去。

坐牢……

安知夏聽見這兩個字,心都疼了,她怎麼也不會願意看到安在生去坐牢,她用力的抿緊了唇瓣,看着安在生眼底不斷掉下的眼淚,伸手扯了一張紙巾遞給他,「爸……這件事,我只能說我會去求夏衍商,我會儘力,但是至於能不能行,我就……」

安在生就像看到了希望般。眼睛突地一下亮了,他激動的抓住安知夏幫他擦眼淚的手,用力的點點頭,「好的,好的,知夏,你就幫爸爸去求求夏衍商,說不定他看在跟你的情分上,他就答應了呢。」

答應?

只有安知夏自己知道,想讓夏衍商答應放過安在生,那簡直不可能。

否則,明明知道自己肯定會去求他,可他還是做了這件事。就足以看到夏衍商想把安在生送進監獄的決心。

七月推開門走進來,就看見安在生哭得稀里嘩啦的樣子,他嫌棄的撇了撇唇,把葡萄扔在了安知夏的懷裏,「最新鮮的,快吃吧。」

安在生摸了摸臉上的眼淚,站起身,跟安知夏道別了一句,就急匆匆的走了。

安在生走了以後,安知夏扯了一串葡萄下來,遞給七月,「給你吃。」

七月伸手接了過去,低着頭用手指剝著皮。

「七月。」安知夏叫了七月一聲。只聽見七月「嗯」了一聲,並沒有抬起頭,她心裏糾結了一會兒,試探性的問,「我問你一件事唄。」

「別。」七月把剝好皮的葡萄塞進嘴裏,抬起眼眸睨了安知夏一眼,「這件事沒戲!不管是你,還是我出面,都沒有戲!」

安知夏鬱悶的皺眉,「我都沒有說是什麼事……」

「你不說我也知道。」七月把葡萄放回安知夏的懷裏,「這東西看來是不能吃,吃了讓我辦事,辦不到,你還不得殺了我。」

「七月!」安知夏看着他,睜著一雙大眼睛,用力的擠了擠,好不容易擠得淚眼朦朧了,安知夏扁扁嘴,帶着哭音的說,「你怎麼能看見我爸爸去坐牢呢?這件事,你為什麼當時沒有給我提個醒呢?」

看她這眼淚巴巴,一臉可憐兮兮的樣,七月撇撇嘴角,將頭轉向了一邊,「你和商之間,我選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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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花枯萎,你還未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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