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8章 我必須繼承的意志
渝水瑤的辦公室。
凌傑來到這裏已經待了足足三天三夜的時間，這期間渝水瑤只和凌傑討論一件事——玉清篇心法。
一個多月前，凌傑對玉清篇就有所涉獵了解。但凌傑始終沒辦法研究出其中的真諦。
三玄有靈脈，六玄窺本體，玄機通天機，玉清出雲日。玉清者，心有通明，海上生紅日。
也就是說，凌傑需要找到自己的通明，繼而看到海上生紅日的景象，這才能夠感悟玉清篇的真諦。
玉清招遞無塵到，太微諸宮凡百數。
這是玉清篇的感悟之道。
哪怕在青輪山歷練了一個多月的時間，凌傑也始終無法感悟其真諦。
這一次和渝水瑤在一起又待了足足三天的時間，還是沒有勘破最後一層。
其實對凌傑個人來說，他覺得憑藉自己現在的實力完全可以對抗張烈虎了。但渝水瑤非要他勘破玉清篇，凌傑沒辦法，老師的命令，他不能不聽啊。
三天感悟，已經到了深夜時間，凌傑在辦公室內研讀玉清篇手稿。
如今的凌傑，已經可以很輕鬆的閱讀玉清篇的全部手稿了，並不受其中強大的奧義所左右。
繞是如此，凌傑仍舊一無所獲。
不得已放下手稿，交還給渝水瑤，搖了搖頭：「老師，可能我還是太愚昧了。我沒有任何感受。」
渝水瑤喃喃自語：「可能還需要時間吧，我想在這麼短的時間裏讓你感悟透徹，的確是太急躁了。多少人窮盡一生都無法感悟出來。罷了罷了，你今天早點回去吧，明天就要和張烈虎決鬥，不要耽誤了。」
凌傑起身抱拳道：「學生先告辭了。對了，明天決鬥，老師你會來看么？」
渝水瑤道：「按理說隨便兩個弟子之間的決鬥，我是不方便去看的。畢竟身份擺在這裏，不過你是我的學生，我還是要去的。」
凌傑心中一喜，道：「那就多謝老師了。」
凌傑沒有多說，直接告辭離開。
回到玄水院的時候已經是凌晨時間，遠遠的凌傑就看到靜心堂外站着全部玄水院的弟子，他們一直低着頭，目視着靜心堂的大門。
唯獨李潔站在大門口，目光遲疑。看到凌傑走進來，李潔抬起頭，淡淡說了一句：「你來了。」
凌傑輕聲道：「這是怎麼回事？」
李潔把事情的經過講述了一遍，最後道：「你的師姐們都捨不得你去送死，請求玉蓉妃不要讓你去迎戰。特別是韓月和劍秋兩個女人，更是嚷嚷着要代替你出戰呢。」
這一刻，凌傑心痛如刀絞。
曾幾何時，凌傑那麼的令人擔心。
上一次，韓月和劍秋兩個人為了自己，在紅山院承受千般折磨，奇恥大辱，還險些喪命了。隨後最後僥倖活下來，卻也因此毀容了。
這件事情，凌傑一直十分內疚。如今聽聞韓月和劍秋兩個傻乎乎的女人又要為自己出面，凌傑只覺心都被揪碎了。
凌傑大步流星的走到靜心堂門前，面朝全部的玄水院弟子，沖大家深深抱拳行禮：「諸位師姐，師兄。我凌傑多謝你們的好意。明天迎戰張烈虎，是我期待已久的事情，也是我必須做的事情。我加入玄水院這麼長的時間，師姐們對我親如手足，師父更是對我視如己出。我要送玄水院一份大禮。十年來從未有過的大禮！」
韓月這時候咬牙道：「小師弟，我知道你要強，也知道你很想為玄水院做點什麼。但，有些事情，非你一腔熱血就可以做成的。我們剛剛得到消息，張烈虎已經突破了七脈中期。你明天去迎戰的話，豈不是送死么？我們絕不能眼睜睜的看着你去送死。」
劍秋道：「不錯，我知道這樣做會讓你覺得很沒面子，但是我不能讓你去送死。這件事情，你不要管了。」
凌傑聽在耳中，痛在心裏。
凌傑知道現在不能暴露自己的實力。也無法給眾師姐一個安心的答覆，只好強行道：「諸位師姐，我意已決。請你們給我一個機會。凌傑在此謝過了！」
說完，凌傑深深抱拳行禮，然後不再理會眾人，轉身進了靜心堂。
靜心堂內，玉蓉妃盤坐在蒲團之上，閉目養神。而風菱紗靜靜的站在一旁，一言不發。
凌傑抱拳道：「師父，我給你添麻煩了。這些事情，我事先應該和她們溝通好的。」
玉蓉妃這才睜開雙眼，微微笑道：「無妨，你對她們隱藏了實力，她們這是在擔心你。有這麼一群團結一致，互相成就的師兄妹，我玄水院有望了。」
玉蓉妃很早就聽風菱紗講述過凌傑的實力，玉蓉妃這才下定決心讓凌傑迎戰。
否則，不等劍秋和韓月開口，玉蓉妃就搶先去紅山院認輸認慫了。這是她很早就下定的決心。
凌傑道：「可是師姐們一直站在外面請願，這樣耗下去也不是辦法啊。」
玉蓉妃道：「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換個角度去想，這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這一次紅山院進行了聲勢浩大的宣傳，就是認定擊敗你是板上釘釘的事情。如果他們知道玄水院全體弟子都在請願認輸的話，更加能夠讓他們輕敵大意。只要最終的勝利屬於我們，那麼他們所有的造勢，其實都會成為我們的登雲梯。」
凌傑轉念一想，的確是這麼個道理。當下凌傑也沒多說，只好作罷。
玉蓉妃道：「我深夜在這裏等你回來，是有幾件事情要囑咐。」
看到玉蓉妃的表情很嚴肅，凌傑也認真起來：「師父請說。」
玉蓉妃道：「首先，你在外面截殺了一些狩獵隊的七脈高手，不代表你擁有擊敗張烈虎的實力。外面的七脈高手，可以說是野路子，是散兵游勇。而張烈虎一直接受紅山院最好的教育，是正規軍中的精英。」
凌傑深深道：「我心中有數，從未敢大意輕敵。」
玉蓉妃滿意的點點頭：「另外，張烈虎本身的天賦雖然不算特別熟出眾，但是紅山院傾盡一切的資源培養他，終於讓他成為了七脈中期的強者。你對戰七脈初期有極大的勝算，但是對戰七脈中期，你勝算並不大，甚至可以說很小。」
玉蓉妃的話說的很沉重。
饒是凌傑一再重視張烈虎整個對手，但聽到玉蓉妃都親自說出這樣的話，凌傑仍舊感到很吃驚：「有什麼話，請師父明言。」
玉蓉妃道：「張烈虎精通的是紅山院的兩大絕技，紅山十三劍和霹靂震。紅山十三劍你已經見識過它的威力了，越往後的劍招，威力越強。另外霹靂震是七脈強者才能夠使用的靈力震絕技，可以爆發出超越絕大部分七脈強者的靈力震動。」
凌傑靜靜的聽着，玉蓉妃繼續道：「這兩大絕技加起來的威懾力很強。但這還不是你最難對付的。」
凌傑越聽越吃驚：「那最難對付的是什麼？」
玉蓉妃道：「靈器。李洪山的隨身配劍叫做橫岳，這是頂級的八脈靈器。如果李洪山把這橫岳靈器也借給張烈虎的話，那就麻煩了。」
八脈靈器！
這着實把凌傑給嚇到了。
凌傑都沒見過如此可怕的靈器。
之前的鐵蛇棒槌，也不過是四脈級別的靈器。
風菱紗這時候道：「李洪山的橫岳靈劍成名多年，這把長劍伴隨着李洪山南征北戰，斬殺無數高手。如果張烈虎拿着這把名劍上場，小師弟你就很危險了。」
凌傑沉默了好一會兒，最後道：「八脈靈器，是不是很厲害？」
風菱紗點頭道：「當然，八脈靈器的相當於一個八脈級別高手的戰鬥力。張烈虎就算無法駕馭橫岳靈劍，但只要發揮出十分之一的力量，也足夠輕鬆的擊殺你。這幾天，師父茶飯不思，就是在思考應對這橫岳靈劍的辦法。」
凌傑倒吸一口涼氣，過了好一會兒才緩過神來：「可找出應對的辦法了？」
風菱紗搖頭：「沒有，你的修為還是太低了一點。本來師父打算把她自己的隨身靈器借給你用。但是你才六脈的實力，沒有靈力震，無法催動師父的靈器。」
說話的時候，玉蓉妃拿出一把軟劍。
紫色的軟劍。
出鞘的瞬間，軟劍一陣陣的輕微抖動，發出劍鳴之聲。悅耳而刺耳。令人喜歡而敬畏。
玉蓉妃道：「這是我的佩劍，紫薇劍。如果你有靈力震的話，可以勉強使用。如果沒有靈力震，貿然使用會無法化解佩劍的反噬作用，傷及自身。」
凌傑沉默了。
自己的修為的確比較低。雖然可以藉助銀狐的實力勉強催動靈力震，但持續時間很短暫。否則凌傑的身體和靈魂都承受不了。
見凌傑沉默，玉蓉妃道：「按理說你和張烈虎之間的戰鬥，是你們兩個人的實力對決。外人是不能夠直接干涉的，但李洪山此人極其不要臉，做事情毫無底線。我很擔心他會把佩劍借給張烈虎。進行間接干涉。」
凌傑想明白后反而變的很平靜：「師父，我想明白了，不必借用你的紫薇劍。一方面我駕馭不了，貿然使用傷及自身。另外一方面……我對付張烈虎，有把握。」
凌傑說出這話的時候，玉蓉妃和風菱紗都吃了一驚。
凌傑什麼時候變的這麼自信？
玉蓉妃和風菱紗對望一眼，眼神里都露出驚訝之色。
風菱紗忍不住道：「小師弟，你可要想清楚了。張烈虎絕不是一般的七脈強者，如果他拿到了李洪山的橫岳靈劍，戰鬥力簡直會超越你的想像，你確定么？」
凌傑道：「我確定。這是我為玄水院做的事情，也是我要送給玄水院的一份大禮。」
玉蓉妃點點頭，揮手道：「既然如此，那你早點回去休息吧。明天一早，去紅山院赴約。」
凌傑告別靜心堂。
靜心堂內外的對峙還在持續。
劍秋和韓月領導的眾弟子繼續情願，而風菱紗和玉蓉妃兩個人則始終在靜心堂內閉門不出。
從深夜對峙到凌晨，進而對峙到天明時分。
氣氛變的十分僵硬。
風菱紗終於忍不住道：「師父，你真的決定了要讓小師弟去迎戰么？」
玉蓉妃道：「嗯，讓他去。」
風菱紗有點遲疑：「之前聽你和小師弟說了那麼多，我都感覺小師弟的勝算並不大。現在紅山院把事情宣傳的這麼大，萬一……」
玉蓉妃道：「哪怕最壞的結果，我也會保住凌傑的性命。哪怕玄水院不要了，哪怕我這個首座不要了，哪怕我和整個紅山院為敵，我也絕不會讓凌傑死去。」
風菱紗大吃一驚，沒想到玉蓉妃為了保護凌傑有這麼大的決心。
她徹底放安心下來了。
玉蓉妃道：「但是凌傑的成長需要平台，需要機會。她是一顆鑽石，需要大型的決鬥才能夠讓她煥發出光芒，才能夠讓他成長成為真正的一代高手。這一次和張烈虎的決鬥，就是他加入玄水院之後的第一次大考。無論勝敗，對他都意義非凡。」
風菱紗算是明白了，玉蓉妃同意凌傑去決鬥，是為了給他一個成長和蛻變的舞台。
師父如此用心，風菱紗心中十分感動，暗暗的給凌傑加油。小師弟啊小師弟，你可一定要在這個舞台上盡情的綻放自己的光芒啊。無論勝敗，我和師父都是你最堅強的後盾。
凌傑，加油。
……
天，亮了。
凌傑不在家中，而是來到了玄水院深處，玉榮榮的墓地旁邊。
凌傑離開靜心堂之後，回到家中拿了一瓶酒，便來到這裏和玉榮榮喝酒。裏面的人沒辦法說話，凌傑便自言自語。在這裏說了一個晚上的話。
而李潔，則是靜靜的站在旁邊，一言不發。
凌傑喝了一整瓶白酒，把酒瓶子重重的放在地上，顫聲道：「玉榮榮大師姐，雖然為沒有見過你，但我聽過你的故事。知道你生前做出的選擇。」
「曾經的玄水院也曾風光過，被人稱讚過。然而十年前，有人開始爭對玄水院，而你就是他們爭對玄水院選取的第一次攻堅戰。你有機會選擇放棄，有機會選擇活下來。但是你毅然而然的選擇迎難而上。你輸了，死了。無法避免的造成了玄水院的衰弱。」
「我知道這些非你所願，也知道你肩膀上承當着的擔子有多重。你死的時候，我知道你死不瞑目，滿身遺憾和愧疚。你那時候已經看到了玄水院的衰亡。甚至在其他院落的評論之中，你成為了那個引爆玄水院走向衰弱的炸彈。你死了都在被人嘲諷，背負罵名。」
「然而，在我以及所有玄水院的弟子眼中，你就是個英雄。拉開玄水院自強之路的英雄。從你之後，我們玄水院往後十年裏，所有的弟子知恥而後勇，自強不息。五年前，七師姐風菱紗接過你的棒，想為玄水院正名，然而，七師姐的對手是楚雲霄，無奈敗北。如今，又過了整整五年的時間。我凌傑，以玄水院小師弟的身份。再次接過接力棒。而這一次我的對手和你一樣，是張烈虎。」
凌傑握緊酒瓶，一字一句的道：「曾經你承受的屈辱，肩負的重擔，承擔的罵名。我一力接過來。從此往後，我繼承你的意志。」
「我加入玄水院的時間雖然不長，但是我和這裏氣味相投。我的意志彷彿天生就為玄水院而生。這裏，是成就我的地方，也是我發揮光芒的地方。我喜歡這裏，我喜歡玄水院裏面的每一個人。雖然你不在了，但我也喜歡你。如今，我要為我喜歡的東西，而戰。張烈虎的人頭，會是我接下來要送給你的禮物。」
說完，凌傑站了起來，雙手抱拳，沖玉榮榮的墓碑深深彎腰行禮。
一旁的李潔分明感覺到，這一刻的凌傑，彷彿變了一個人。
變得偉岸，雄壯，堅不可摧。
凌傑看了李潔一眼：「走吧，回去沐浴更衣，我要上戰場了。」
回到住處，凌傑沐浴更衣。
李潔在一旁給凌傑穿上外套。
入冬，天寒。凌傑穿了一件綠色西褲，上面穿着一件白色的體恤，外面披了一件白色小西裝，加上擦的發亮的皮鞋，整個人看起來英姿颯爽，陽光健朗。
饒是李潔這樣的大美女，看了都感到幾分心動，忍不住說了一句：「凌傑，你今天要對戰的那個張烈虎，實力很強么？」
凌傑深深道：「很強，比以往遇到的任何一個對手都要強的多。紅山院的首徒張烈虎啊。」
對於這一場戰鬥，凌傑自己也沒把握。
但，凌傑知道，這是自己必須去經歷的戰鬥。
李潔道：「你擊殺過七脈境界的高手，不必如此謹慎吧？」
凌傑道：「此人的實力是朱龍的數倍，而且他身上還可能攜帶了八脈級別的靈器。你說呢？」
李潔倒吸了一口冷氣：「八脈靈器！那相當於八脈級別的強者，你去的話會死人的。你可以不去么？」
凌傑搖頭：「不行，這是我必須經歷的戰鬥。好了，時間差不多了，估計紅山院現在已經人山人海，就等我們出場了。走吧！」
凌傑整理好西裝，邁開腳步，走出了房間。
前方，是紅山院。
這是凌傑加入玄水院之後的第一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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