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章 一代首座之死

第334章 一代首座之死

荒蕪院,曾經興盛過,後來沒落了,如今被解散。

見證著玄清門兩代掌門權力交接演變,見證著兩代掌門之下不一樣的情景。

凌傑來到荒蕪院大門口的時候,不由得感到一陣憂傷。

原本氣派的大門,已經長滿了雜草。

大門口高約十五丈,猶如一座小城門。大門兩側還有兩座等高的瞭望塔。猶如兩個青天護衛,日夜守護著荒蕪院,記錄着荒蕪院曾經的繁華和榮耀。

然而,如今這兩座瞭望台也長滿了雜草,佈滿灰塵。甚至瞭望台上的瓦片都破爛了,也沒有人去修理。

遠遠看去,這已經是一片荒廢多年的住宅院落。

大門之上,一塊寫着「荒蕪院」三個大字的古銅牌匾,有一邊掉落下來,歪歪斜斜的釘在門框頂端。

一片慘白破舊的景象。

「真沒想到,荒蕪院已經落魄至此。」

凌傑黯然神傷。

如果不自強的話,或許,未來的玄水院也會面臨這樣的下場。

不,不行!

玄水院,絕對將不能夠解散。

風菱紗道:「這塊牌匾,存在了百年。但是年後,這塊牌匾就要被取下來了。從此消失在這個世界上。真是唏噓不已。」

「只怕每個玄清門的人路過此地看到這塊牌匾,都會暗自嘲諷。與其如此,荒蕪院不如自己把這塊牌匾取下來。」

凌傑感慨道。

風菱紗道:「沒錯。玄清閣已經下達了遣散玄水院的命令,這已無法更改。剩下兩個月的時間,對每一個荒蕪院的弟子來說,都是一場折磨。倒不如早點結束來的直接。」

凌傑道:「這兩個月時間裏,對每個荒蕪院弟子來說,都是絕望的煎熬。」

「走,進去看看,正好我有一位很好的故人也在其中。趁這個機會去看看故人也好。」風菱紗拉着凌傑進入大門。

大門口連看守的弟子都沒有了。

進入大門后,裏面是一個很大的演武場。

論規模,比玄水院的練武場還要大一些。

但這一大片練武場此刻也都荒廢了,只有寥寥一個弟子還在這裏修行,上操練課。而在不遠處的角落位置上,不少弟子都湊在一起喝酒,醉醺醺的。

凌傑萬萬沒想到,曾經輝煌過的荒蕪院,居然淪落到這個地步了。

他們看到風菱紗和凌傑進門,也都沒有搭理。喝酒的繼續喝酒,操練的繼續操練,每個人的臉上都掛着一抹難以言狀的悲傷。

萬念俱灰,對周圍的一切都不感興趣了。

風菱紗走到那個還在操練的弟子面前,問了一句:「師弟,請問袁龍在么?」

這個弟子看上去約莫十七八歲,稱呼師弟沒有問題。

凌傑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

穿着樸素,身上的衣服很破爛,比凌傑的地攤貨還要便宜。眼神裏面雖然很絕望,但帶着深深的不甘。有一股很倔強的味道。

少年沒理會風菱紗,繼續演練一套拳法。

風菱紗又問了一遍:「師弟,請問袁龍在么?」

少年還是沒理會,風菱紗上前一步,擋下了少年修鍊的拳腳。少年這才瞥了風菱紗一眼,略微不悅:「我不知道,別問我。還有,走開,別打擾我修行。」

少年猛的推開風菱紗,跑到別處繼續修鍊。

拳腳剛猛,處處透露出一股深深的不甘。

凌傑雖然覺得對方蠻橫不講道理。但是心裏對此人卻高看一眼。

荒蕪院面臨這樣的景象,所有的弟子都消沉墮落,唯獨這個少年不放棄自我,還在孜孜不倦的修行。

光是這份風骨,就已經勝過了無數人。

「小師弟,我們走吧。」

風菱紗也沒多說,拉着凌傑走了。

越過大殿,來到後面的靜心堂。

只見一個穿着青衣的青年,跪在靜心堂大門外。叩首在地。

他身上染滿了露珠,灰塵。

可見,此人跪在這裏的時間已經很長了。

風菱紗走了上去,輕聲道:「袁龍。」

青年宛如一塊石頭,聽到這聲音,很遲緩的立起搖桿,緩緩的轉頭看了風菱紗一眼,自嘲笑了一下:「菱紗師妹,你怎麼來了?」

風菱紗道:「沒事就不能來看看你么?」

袁龍嗤笑道:「我就是一個罪人,荒蕪院的罪魁禍首,滅門禍水。這期間多少人來看我荒蕪院的笑話,我都習慣了。沒想到你也來了。」

這話說的很含蓄,但是凌傑聽的出來。

這個袁龍恐怕就是荒蕪院的首徒,曾經達到了風菱紗這個高度的絕世天才。之後被青天院的十大弟子卓航打廢,從此一落千丈。引起了荒蕪院的雪崩效應。

此後,荒蕪院被紅山院超越,一直沒有出現天才,最終荒蕪院上下包括首座在內的所有人,都意志消沉,絕望沉淪。終於被解散了。

可以說,袁龍,就是荒蕪院雪崩的開始。

風菱紗微怒道:「袁龍,難道我風菱紗在你心裏就這麼不堪么?我來就是看你笑話的?」

袁龍意志沉淪,慘笑道:「這些天來,已經太多同門來看我的笑話了。我都已經習慣了。菱紗,你來做什麼?」

風菱紗深深道:「我來看看你這個故人,來看看水月師叔。」

袁龍自嘲道:「水月師父閉門不出已經兩個月了。我跪在這裏給師父賠罪。還有兩個月,荒蕪院就不復存在了。師父是不會見你的。你看了我,可以回去了。」

說完,袁龍重新叩首在地,一言不發,不再理會風菱紗。

風菱紗搬了一塊石頭,放在袁龍旁邊,然後坐了下來:「袁龍,當年你和玉榮榮大師姐是一起出道的。你們一起在玄清論武上大放異彩。我那個時候雖然年紀還小,但卻親自目睹了你們的風采。那時候的玄水院和荒蕪院都生機勃勃。院中上下每個弟子都激情燃燒,戰意滿滿。每個人對未來都充滿希望,他們都幻想着成為像你這樣的大天才,頂天立地的漢子。」

袁龍的身體在發抖。

這些往事,過去至今已經十多年了。

風菱紗道:「看來你還沒有忘記曾經的輝煌,曾經拋灑的熱血,曾經許下的諾言,曾經我們盟誓過的夢想。現在,荒蕪院面臨滅頂之災。你就這樣自甘墮落了嗎?你忍心看着你的師弟師妹們整日飲酒消沉?」

袁龍佝僂著的搖桿,顫抖的更厲害了。

風菱紗繼續道:「你最大的失職,就是放任自己沉淪,放任師弟師妹們沉淪。讓這個充滿生機勃勃的荒蕪院,徹底變成了一潭死水。」

袁龍顫聲道:「我在十多年前就被廢掉了,十年來,我一直是個廢人。我自己都管不好自己,我還能做什麼?」

風菱紗動容了,激動道:「袁龍,挫折,誰沒有遇到?我玄水院的情況不比你荒蕪院好多少。自從十年前玉榮榮大師姐死在決鬥場上。裁撤我玄水院的聲音就越來越大。如果不是因為我的出現,玄水院會在你們荒蕪院之前被迫解散。五年前,我在玄清論武之上敗給了楚雲霄,從此許下諾言,不得為玄水院出頭而戰。這五年來,我玄水院日漸式微。也曾有人消沉,也曾有人墮落。」

「但是,我知道我身為她們的七師姐,身為曾經給她們帶來希望的人。我絕不能坐看他們走向沉淪。一個院落,最可怕的不是被人擊敗,也不是被人碾壓。而是人心的渙散。鬥志的消弭。」

「如果人心散了,如果鬥志消沉了。那就真的滅亡了。袁龍,這個道理,難道你不明白嗎?「

風菱紗用心良苦,苦口婆心的勸道。

袁龍顫聲道:「菱紗,你說的這些大道理,我已經聽了無數遍。但玄水院和我荒蕪院的情況不同。我荒蕪院已經明確被解散,玄清閣已經下了命令。鬥志,信心能解決問題嗎?不能,此時此刻,無論我們荒蕪院做什麼都改變不了結局。與其如此,我還不如讓師弟們放縱一次,讓他們盡情的發泄心裏的憋屈和憤怒。「

凌傑在一旁靜靜的聽着他們交流。

在凌傑看來,袁龍說的話,也沒錯。

玄水院保持鬥志,是還有希望,哪怕很渺茫。

而荒蕪院,已經徹底沒有機會了。

風菱紗道:「就因為不能夠改變解決,就可以放棄么?這就是你們放棄的理由?」

袁龍近乎嘶吼道:「那你說,我還能做什麼?」

風菱紗道:「永遠不要給自己放棄的理由。你看我身邊的這個人,他是我們玄水院千辛萬苦找的小師弟凌傑。他原本是中海的一個小人物……「

風菱紗詳細的講述了凌傑的過往。

言語之間給凌傑很高的評價。

最後,風菱紗道:「如今,小師弟承載了我們玄水院的希望。」

說到凌傑的時候,袁龍抬起頭,吃驚的看了凌傑一眼:「凌傑之前在紅山院擊殺李鶴和李背虎的事情我知道。雖然凌傑的表現很出色。但是沒用的,最終他無法改變什麼。玄水院的未來,也必定是步我荒蕪院的後塵。這是玄水院的宿命。沒有人可以改變。況且,你們玄水院把所有的希望和重擔壓在一個少年身上,這對凌傑來說,不公平。」

風菱紗搖頭:「袁龍,你糊塗啊。」

袁龍咬牙道:「我說的是實話,雖然很殘酷,但這就是事實。無法改變的事實。」

風菱紗道:「就因為你認為無法改變事實,就要自暴自棄?你怎麼不聽聽小師弟的說法?」

袁龍看了凌傑一眼:「小子,我知道你有點本事。但我身為過來人,又是風菱紗曾經的朋友。我還是要告訴你,沒用的。你什麼都改變不了。而且,玄水院把這麼大的重擔交給你,對你來說,不公平。」

凌傑這時候走了上來,篤定道:「袁龍師兄,你是七師姐的朋友,我敬重你。你荒蕪院面臨這樣的下場,我也很同情。但我還是要說兩句。」

袁龍冷哼一聲,別過頭去。

凌傑也不在意,一字一句道:「不是玄水院要把重擔放在我一個人身上,而是我甘願承擔這一切。我為自己可以承擔這一切而感到無比自豪。我知道,曾經的玉榮榮師姐死在張烈虎手中,曾經的風菱紗如此強大,也被楚雲霄擊敗。我玄水院如果想要扭轉被解散的命運,除非能夠擊敗楚雲霄才可以。」

袁龍冷哼一聲:「你知道就好。楚雲霄何等強大?未來的神種,下一任行省總督的繼承人。是整個玄清門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絕世天才。沒有人可以戰勝楚雲霄,他是神種,高高在上,俯瞰九天。你所有的努力,所有的奮鬥都是個笑話。」

凌傑猛然道:「那又如何?難道我就要因為你說的這些,而放棄自己的理想么?難道我就要因此放棄自己的追求么?如果這樣的話,我凌傑會覺得我永遠都活在別人的陰影之下。我會覺得我一輩子都是別人的附庸。我自己的理想,是我自己內心的吶喊。是我對自己的要求。」

「我承擔玄水院的未來,我為玄水院的未來而戰。不是因為其他,而僅僅只是因為我想這樣做。我為自己做出這樣的抉擇而自豪,我為自己奮勇前行而感動。結果?我想要。但是我更想要的是我攀登的過程。因為我知道,只要我一直奮勇攀爬,就還有希望改變結局。我就沒有輸!哪怕我最後死了,什麼都沒有改變,我也不後悔。因為,至少我為之努力過。拼搏過。」

「只要我一生拼搏,哪怕最終我沒能夠改變結果。但我也沒有留下遺憾。我拼過。」

凌傑的話,振振有詞。

袁龍在一旁聽的一愣一愣,最終羞愧的低下了頭。

凌傑說的話,深深的刺痛了他的心臟。

凌傑繼續道:「我剛剛來的時候,看到絕大部分的荒蕪院弟子都在沉淪酗酒。但,至少還有一個弟子在修行,在操練。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但是我覺得,你身為大家的大師兄,你不如他。只要荒蕪院之中有一個人還沒有放棄,你就不該辜負他。」

袁龍忽然哭了。

抽泣,淚如雨下。

凌傑道:「你說你們荒蕪院比我玄水院更慘,怎麼做都無法改變,還不如讓大家盡情的發泄。我要說,正是因為你們的處境比我玄水院更差。所以你們更加沒有發泄的資格,更應該自強。因為你們成為了整個玄清門的笑柄,你們成了整個么門派的棄子。如果連你們自己都不珍惜自己的話,那麼這個世界上,就再也沒有人在意你們了。你們唯一剩下的,就是自強。」

袁龍嚎然大哭。

十幾年了。

自從十多年前被卓航廢掉之後,他就是個廢物。被人冷嘲熱諷了十幾年。

熱血不再。

直到今天,凌傑的一番話,才重新點燃他心中的那份希望。

凌傑繼續道:「兩個月後,我就要和張烈虎對決了。生死決戰。如果我死了,我死而無憾。如果我贏了,那我就賺了。因為,接下來我將有機會去對抗青天院,去告訴所有人,看我玄水院是個有希望的院落。如果我放棄的話,連最後一絲機會都沒了。」

「如果你是我,你會怎麼做?」袁龍擦乾淚水,鄭重其事的問了一句。

凌傑道:「既然荒蕪院所有人都要被遣散,那麼你得安排好他們的去路,給他們最後的尊嚴。至少解散的時候,讓大家充滿鬥志的離開。人這樣一輩子,還很長。玄清門也只是一趟旅途罷了。他們出去之後,也可以自強不息。」凌傑感慨不已。

袁龍吃力的站起身,沖凌傑深深抱拳道:「凌傑師弟說的話,讓我自愧不已。多謝了。」

凌傑道:「你是七師姐的朋友,不必客氣。」

袁龍道:「我還有一個不情之請,請凌傑師弟答應。」

凌傑看了風菱紗一眼,後者點點頭,凌傑這才道:「你說。」

袁龍道:「請你跟我去見水月師父一面。相比我的意志消沉,水月師父更加絕望。如果你能夠幫我勸勸師父,袁龍感激不盡。」

風菱紗緊張道:「水月師叔怎麼了?」

袁龍道:「師父閉關兩個月不出,任何人拜見都不得入。我擔心師父會想不開。」

風菱紗道:「快帶我進去看看。」

風菱紗十分緊張,從小到大,風菱紗都是在玉蓉妃和水月的教授之下成長起來的。雖然最後風菱紗加入了玄水院,但和水月的關係一直十分親近。玄水院被勒令解散后,風菱紗多次看望過水月。

此刻聽聞水月可能出事,風菱紗十分緊張。

袁龍帶着兩人快速進入靜心堂。

結果,在房間裏面,看到一個身穿白色的女子盤坐入定,面朝大家。

袁龍直接跪在地上,失聲道:「師父,對不起,我闖進來了。你還好么?」

那人,沒反應。

「師父。」袁龍叫了一聲。女子還是沒反應。

最後,袁龍上前探過鼻息,猛的慘叫一聲:「師父!!!」

凌傑都嚇了一跳,連忙上千探了下對方的鼻息,早就沒氣了,身體冰冷,已經死去多日。

一代首座,水月,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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