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論天下
秦如夢眉毛漸漸舒展開來，嘴角上翹，看了李晴晴一眼道：「這真是你做的？」
李晴晴原本滿是期待，被他這麼一逗，撅起小嘴道：「怎麼？不信呀？不信你可以不吃啊！」說着，作勢要去端走桌上的菜肴。
秦如夢早就餓得前胸貼後背了，方才不過是想逗一逗她，哪兒能真讓她得逞？筷子如閃電一般，從四個盤子裏都夾了一遍，一股腦兒全放自己的碗裏，讓他的飯碗立刻變成了一座小山。
李晴晴白了他一眼，嗔道：「瞧你那樣子，跟個餓死鬼投胎似的。出筷這麼迅速，連劍法都用上了，不至於吧。」
秦如夢笑了笑道：「你都要把桌上的飯菜全部收走了，我若再不快一點，就連湯都喝不到了。」
李晴晴嘴角上翹，放開了手勢道：「吃吧吃吧，噎死你！」
她嘴裏雖然說得兇狠，手中卻是異常溫柔，幫秦如夢盛好了熱湯，更是貼心得把魚中的魚刺剔除了乾淨。
她撐著下巴，坐在桌子旁邊，就看着秦如夢大快朵頤，心中卻是無比開心。秦如夢雖然吃相不雅，可這又何嘗不是對她廚藝的一種肯定呢？
秦如夢一連吃了三大碗，方才長長得呼出了一口氣道：「沒想到你的手藝竟然這麼棒！」
李晴晴微微笑道：「如果喜歡，這幾天我都做給你吃。」說完，她臉色一紅，低着頭默默得收拾了餐具，就逃出門去了。
秦如夢餓了三天，此時已經果腹，感到四肢勁力恢復了許多。他緩緩得舒展開雙手，然後打了幾個太極的動作，感受了一番身體的情況。
李晴晴推門走了進來，看到秦如夢擺出的奇怪姿勢，忍不住道：「你又在做什麼呢？」
秦如夢手腳不停，說道：「想要身體快速得恢復，僅僅靠藥物和體內純陽勁氣的治療還不行，需要讓身體有足夠的活動。如果一直躺着，只會讓肌體生鏽。」
李晴晴掩嘴笑道：「可是你現在的姿勢也太過奇怪了。」
「奇怪么？」秦如夢側頭看了她一眼，神秘一笑道：「過會兒你就知道了。」
李晴晴美眸一閃。她雖然和秦如夢相處不久，可是對他的性子卻早已經瞭若指掌。當他露出這樣的笑容時，往往就是給人驚喜的時刻。
秦如夢凝神靜氣，雙手抱虛，動作異常得舒緩，隨着手臂輕輕揮動，彷彿帶着某種韻律一般。
室內的空氣似乎也被這股韻律帶動，開始漸漸得震顫起來。他緩緩出腳，左足踏地，身形彎曲，成為一張弓的形狀，然後突然一掌推出。一股勁風隨之吹拂了出去，在空氣中形成了輕微的氣流。
李晴晴美眸頓時睜大，雙手忍不住捂住了嘴。她非常清楚秦如夢此刻身體的狀態，哪怕一個小孩兒過來，都可以把他推倒在地。可是剛才他輕輕一掌，竟然引起空氣的震顫！
「你這是什麼拳法，我竟然從來沒有見過。」李晴晴作為魔門媚道的傳人，見過的拳法數不勝數，可是像秦如夢這般慢吞吞，卻肉中帶剛，剛中帶韌的拳法，她從來都沒有見過。
秦如夢收拳而立，只感覺身體也變輕鬆了幾分，微微一笑道：「這拳法你當然沒有見過。因為是我自己創出來的。」
李晴晴眼中頓時異彩連連。這套拳法用來恢復身體，效果非凡，從他出手的瞬間來看，陰中帶陽，陽內抱陰，更是玄妙之極，忍不住道：「越是和你接觸，我越覺得你像一座寶庫。」
秦如夢奇道：「為啥這麼說？」
「每天都可以有新的發現啊！」
秦如夢笑着搖了搖頭。
秦如夢睡了三天，此刻根本沒有什麼睡意，而李晴晴更是珍惜和他相伴的時間，所以也沒有去睡覺的意思。
兩人在桌邊坐下，秦如夢拿過水壺，給自己和李晴晴倒上香茶。李晴晴見他倒茶的手法熟練之極，眼中一驚道：「你不會連茶道都懂吧？」
秦如夢嘴角微微一翹，端起茶杯，熟練得滾了一圈，就將茶水潑出了窗外，緩緩道：「我姐姐是玄道門的傳人，玄道門人講究清心，茶道自然也是其中一項了。」他一邊說，一邊放手施為，幫李晴晴沏好茶水，說道：「嘗嘗。」
李晴晴輕輕得嘬了一口，雙眸一亮道：「清如水，醇如酒，香淡意濃，幽靜深遠，果然厲害。」
秦如夢淡淡一笑道：「這算是你飯菜的回禮。」
李晴晴撅起小嘴道：「今日喝過了這麼美妙的茶水，以後喝別的茶都只覺寡淡無味，秦如夢，你說該怎麼賠我呢？」
秦如夢笑道：「若有機會，我就泡給你喝。」
李晴晴笑起來，雙眼樂成了一對月牙兒道：「這可是你說的，不許反悔。」
秦如夢點點頭道：「恩，我說的，不會反悔。」
李晴晴心情大好，一口將杯中茶水飲盡，喜滋滋道：「現在我倒真的有點想聽師傅的話了。」
秦如夢愕然道：「你師傅的話？」
李晴晴微微一笑，美眸之中忽然暴起一道光芒，整個人氣勢一邊，全身散發出無比誘惑的氣息，悠悠道：「把你魅惑在我身邊，然後就可以天天喝到你泡的茶了。」
秦如夢被她如此的轉變弄了個措手不及，心頭一盪，連忙轉過頭去。天媚境界，觸及靈魂。李晴晴若真要全力施為，憑他聚氣中階的修為，恐怕真的無法抵擋。
正在他感覺心頭一點火焰開始冒上來之時，李晴晴氣勢一收。秦如夢只感到心頭砰砰狂跳，額頭竟然漸漸冒出了汗水。
李晴晴若無其事得喝水，雙眼注意到秦如夢的狀態，嘴角漸漸翹了起來。這看似油鹽不進的奇男子，原來也是充滿煙火氣息的嘛。
秦如夢輕輕咳嗽一聲，臉上尷尬道：「這個玩笑真的開不得的。你應該知道天媚境界的威力。」
李晴晴放下手中的茶杯，細細得看了一眼秦如夢，低眉頷首，緩緩道：「若是真的可以這麼做，我早就做了。如今天下大亂，聖上年老，幾大王子相互爭奪。我師門已經捲入這場紛爭。」
秦如夢雙眼微微一眯，卻不言語，手指輕輕得在桌子上敲擊了半晌，方才說道：「千百年來，朝代更替。魔門，佛宗，水月仙宗，各大門派的勢力只怕都滲透在其中。一旦捲入，天機運轉，因果加身，想要脫身離去，可就難了。」
李晴晴美眸之中露出擔憂，說道：「你姐姐既然是玄門道的傳人，那自然可以窺探天機。她沒有和你說這天下大勢？」
秦如夢搖搖頭道：「天下大勢，天下人管得。天機運轉不過是因由之一。就好像河水從高地落下，天機不過是給了它這樣的勢，但是水無常形，如何奔流，卻要看它自己。」
李晴晴道：「如今師傅率領門中之人投靠了五王子。可是這幾年來，我發現此人性忍質寒，並不是什麼良善之人。」
「這你就有所不知了。自古以來，能成帝王者，有幾人是良善之人？」秦如夢眼中光芒灼灼，「良善之人，又有誰，可以穩坐那個位置？」
李晴晴長長嘆了一聲：「我早就勸師傅，趕緊收手，莫要沾染這天下的因果。到時候就怕一入其中深似海，連整個師門都陪葬進去。只可惜師傅已經完全走火入魔。秉承祖師的願望，一定要入主中原，使魔門成為天下大宗。」
秦如夢呵呵笑道：「入主中原，穩坐江山，這又談何容易。那佛宗，道宗，水月仙宗豈是易與的？據聞佛宗，道宗，水月仙宗都找到了各自的傳承之人，到時候中原大戰，只怕受苦的依舊是黎明百姓。」
李晴晴微微皺眉道：「我早就聽說佛宗找到了他們的轉世神主，十餘年修行下來，只怕早就是佛陀境界？只是萬萬沒有想到水月仙宗和道宗居然也已經找到了。」
秦如夢道：「你們這四宗一直以來爭鬥不休。恐怕未來，你們四個傳人之間會有一場大戰。」
李晴晴嘆了口氣道：「我本來不想參與這場天下紛爭。只可惜師傅對我恩同再造，我又如何可以獨立離去？」
秦如夢微微笑道：「放心吧。不管如何，天下終將大定。你們四宗相鬥雖然激烈，但並不會有滅世之局。」
李晴晴點點頭道：「但願如你所言了。」
窗外忽然吹進來一陣冷風，秦如夢忍不住打了個寒顫。李晴晴站起身來，將窗戶下了，卻不由自主得打了一個呵欠。
秦如夢見她如此，知道必然是這幾日為了他的傷勢，所以沒有睡好，微微笑道：「你累了，還是休息一下為好。」
李晴晴撅起嘴道：「人家還不困。」
秦如夢笑起來道：「嘴巴都快塞進一個拳頭了，還不困？」
李晴晴頓時大窘，輕輕得在他手上掐了一下，悠悠道：「你在我這裏養好了傷就要走了。」
美人恩重，秦如夢又如何不知。只是一來他心中已經有了紅葉，二來他自己都不知道可以活到何時，所以對此不敢回應，只是淡淡一笑道：「困了哪兒能不去休息呢？你眼睛都睜不開了。」
秦如夢話語溫柔，李晴晴心中一暖，卻更困了，只好點點頭，深深得看了他一眼，然後依依不捨得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