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5章 出城

一輛華麗無比的馬車，在海潮城中緩緩而行，街道兩邊的行人紛紛避開。

秦如夢坐在車頭，雙手牽着韁繩，熟練得趕着車駕。他已經換過了一套衣衫，此刻看起來，就像一名富商一般。

夢凝雪臉色通紅得坐在車內，面對紅葉的目光，只感覺如坐針氈。她低着頭，目光閃爍，卻不敢去看紅葉。

紅葉也換了一套衣衫，此刻打扮成溫文爾雅的美婦人，金色頭髮變成了黑色，收去幻妖真身，靜靜得坐着，目光時不時看着夢凝雪，嘴角浮起陣陣笑意。

夢凝雪幾次三番想要說話，可話到嘴邊，卻又咽了下去。

紅葉見她欲言又止，說道：「你若有話，不必介懷，但說無妨。」

夢凝雪深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徹底安靜下來，方才說道：「施主，為何要讓貧尼假扮秦施主的二夫人呢？」

「這隻不過是假扮而已。」紅葉微微一笑說道，「不然那些妖僧盤問起來，又該如何解釋你的身份？」

「這......假扮丫鬟不成么？」夢凝雪搖著頭說道。

「你身為佛宗聖女，養尊處優。就算竭力隱藏，骨子裏那一絲聖潔的氣息依舊會顯露出來。若是假扮丫鬟，必然被人一眼看破。」

「可是，貧尼畢竟是出家之人。假扮秦施主的二......二夫人，這總歸於理不合。」夢凝雪說道「二夫人」時，羞澀不已，連話語都帶着一絲顫音。

紅葉輕輕一嘆，說道：「事急從權。等我們出了海潮城，一切就都好辦。現在只能委屈凝雪姑娘了。」

夢凝雪臉上露出無奈之色，說道：「這些道理，貧尼自然知曉。只是心中過不去那道坎兒吧。」

兩人一邊說話，目光卻時不時注意車外的動靜。只見街上，到處都有僧人出沒，心中一凜。

「沒想到，那些妖僧竟然已經滲透進來這麼多人。」夢凝雪蛾眉蹙起，眼中閃過一絲冷光，聲音低沉。想起佛宗幾乎已經敗在他們手裏，她心中自然燃起熊熊烈火。

夢凝雪的目光剛剛釋放出一絲殺氣，那些妖僧就已經有所察覺，紛紛側目。紅葉蛾眉輕輕一蹙，朝着她使了一個顏色，她立即收斂，收回了目光。

「好險！」紅葉舒了一口氣，說道：「沒想到他們的感知如此敏銳。」

夢凝雪說道：「這些妖僧，修為都不低。一路上我們至少見到不下五十餘人，最低都是化虛境界。甚至有幾個老僧都已經到了歸元境。看來此去一路，恐怕並不平坦。」

兩人說話聲音極低，生怕打草驚蛇。

就在此時，車外秦如夢的聲音傳進來道：「注意，我們已經到門口了。」

紅葉和夢凝雪相視一眼，立即端坐，目光卻同時看向車門的方向。

夢凝雪雙手緊緊握住，藏在衣袖之中，略微有些顫抖。手心之中佈滿汗水，生怕自己真的被認出來。

「站住！」一陣厲聲呵斥傳來，馬車突然停下來。她身子微微一震，紅葉一把按在她的肩上，略微搖了搖頭，嘴裏輕聲道：「別出聲，相信如夢。」

夢凝雪點了點頭，深深吸了一口氣，方才靜下心來，穩穩端坐，真猶如一名美婦人一般。

秦如夢見門口幾個侍衛朝着自己逼近而來，訕訕一笑，說道：「幾位官爺，小的是要出城去趟遠門，懇請行個方便。」

侍衛統領看了他一眼，不耐煩道：「什麼方便不方便，這海潮城每天來去這麼多人，若是每個人都給個方便，那豈不是都亂了套了。」

「是，是。官爺說得極是。」秦如夢連連點頭，不動聲色，將數張銀票塞入他的手裏，說道：「道上的規矩，小的自然懂。」

侍衛統領不動聲色，手中銀票輕輕一卷，已經藏入了衣袖，臉色稍霽，說道：「沒想到你年紀輕輕，竟然已經能擔當家族大任。不過上頭有令，例行搜查還是要的。你也不想兄弟們難做吧。」

「當然，當然。」秦如夢滿臉笑容，手掌不動聲色得在馬車側邊輕輕拍了幾下。

車內紅葉眼神一閃，輕聲說道：「他們要例行搜查，一切小心。」

夢凝雪點頭會意，雙手交疊，放在胸前，端坐如鐘，全身佛性全部收斂入體，就如一般人家的美嬌娘。

侍衛統領直接打開馬車的門簾，就朝車內看去。只見兩名婦人端坐，雙眼一齊朝着門口看來，頓時讓他心中劇烈跳動。

他眼中閃過一絲艷羨，匆匆看了一眼，只見車內佈置極為簡陋，根本沒有藏人之所。

他貪婪得看了幾眼，戀戀不捨，從車內出來，看着秦如夢，眼中閃過幾縷戲謔之色，說道：「兄弟你可真是艷福不淺，如此嬌娘，家中一定是夜夜笙歌了。」

秦如夢哈哈大笑，說道：「官爺說哪裏話，你懂的。」

兩人同時大聲笑起來，似乎都已經明白對方話中的意思。

夢凝雪在車中聽到二人的話語，又羞又惱，銀牙緊咬，嗔道：「這守城的侍衛，怎的如此孟浪，那話是可以在大庭廣眾之下胡亂說的么？更何況貧尼乃出家人，這話......這話......」

她自幼修持，誦經念佛，此刻心中憤懣，卻找不到一句言語表達，只好氣鼓鼓都坐在一旁。

紅葉看在眼中，不禁莞爾，低聲安慰道：「世人愚昧，紅塵滾滾。你既然是出家人，又有何看不破？」

夢凝雪撇了撇嘴，說道：「可是秦施主也跟着他說些污穢之語。若是被人知曉，豈不是污衊貧尼清白？」

「好啦，如夢這不是在虛與委蛇么？若真是被人知曉，別說你清白，首先性命就要不保。」紅葉瞥了她一眼，微笑着說道。

馬車忽然又開始動起來，很快就穿過海潮城的城門，順着山路緩緩離去。約莫走出數里之地，門簾掀開，秦如夢探進身來，臉上鬆了一口氣，說道：「我們終於出來了。再走出十里地，當他們發現不了，我們再直接去東海玄御池。如此一來，就可以避免節外生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