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6章 父女夜話

夜晚。

秦如夢三人經歷一場大戰，都感到有些疲憊，早早得歇息去了。陸涵瑤坐在閨床之上，一隻手不斷得卷著發梢，眼神迷離。

「在他心裏，我到底是什麼呢？」良久，她長長得嘆了一口氣，自怨自艾。若是早日見到他，自己又何須在此長吁短嘆？

正在她出神的當兒，敲門聲音響起，陸涵瑤從沉思之中回過神來，打開房門。只見陸飛凰正站在門口，臉上微笑得看着她。

「爹，是您啊。」陸涵瑤見到父親，眼中驚訝，臉上也露出了笑意，「您傷還沒有好，怎麼不在房中歇息？」

「我的傷已經好得七七八八，沒有大礙了。」陸飛凰緩緩得走了進來。陸涵瑤倒了一杯茶水遞給他，奇道：「這麼晚了，您為何還過來看女兒？」

陸飛凰深深得看了她一眼，也不言語，徑自喝茶。

陸涵瑤見他目光深邃，似乎看到了自己內心最深處，沒來由得感到一陣慌亂。她靜靜得站在一旁，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你先坐下吧。」陸飛凰將茶杯放到桌上，伸手在桌面輕輕點了一下。

陸涵瑤在他旁邊坐下來，說道：「爹爹您是不是有什麼話要對女兒說？」

「嗯。」陸飛凰笑容不變，「自己女兒心中有了心上人，我這個做爹的，怎麼還睡得着呢？」

「啊？」陸涵瑤頓時手足無措，臉色飛紅，雙手來回捻著圈兒，嚅喏道：「爹，您笑話我。」

陸飛凰笑了起來：「我怎麼會來笑話於你？雖然只有不到一天，但是我的眼睛還沒花，你那點心裏的小九九，又怎麼可能瞞過我呢？」

陸涵瑤頭都快低到桌子底下去了，心亂如麻，小鹿亂撞。

「是秦公子吧？」陸飛凰朝着遠處，秦如夢歇息的方向看了一眼。

「嗯。啊！不是......」陸涵瑤被他說得語無倫次，雙手捂著臉蛋，側過了身子，再也不敢看他。

看到女兒這副模樣，陸飛凰又怎麼可能看不出來？他長長得嘆了一口氣，說道：「秦小友人中龍鳳，還領悟了聖劍。若不是體內中毒，只怕昨晚根本不用白蛇之王出手，憑他一人，就可以將那些人全部解決。」

「啊？爹，秦公子的修為真的如此厲害么？」陸涵瑤目光之中充滿了驚訝。

陸飛凰呵呵而笑，朝着她眨了眨眼睛：「你還不承認？」

陸涵瑤見父親正戲謔得看着自己，立即明白自己方才真情流露，全被他看了去，臉上剎那間羞得像一朵大紅花一般，不依道：「爹，您欺負女兒。」

感覺到女兒對自己的依戀，陸飛凰眼色轉柔，說道：「秦小友雖然有諸多的優點，但是卻並非佳婿啊。」

陸涵瑤臉色一變，卻不知道陸飛凰這話中到底是何意。

「你修為還淺，不識天機，爹不怪你。」陸飛凰緩緩說道，「秦如夢此人絕不簡單，表面上看似普通人類，但是身體之中蘊含了極大的秘密。你應該也注意到他體內突然出現的四個大字了吧？」

陸涵瑤想起秦如夢在吞下那一顆白火之後，身上發生的奇異現象，說道：「爹爹，那到底預示着什麼？為何秦公子的身體里，會有那麼龐大的氣勢出現？」

「為父無法推算出來，不過大致可以猜到一些。」陸飛凰看了她一眼，站起身來，走到窗口，沉聲道：「秦如夢天賦使命，並非凡人。一生須經歷三災九劫。他的命途被天機完全遮蔽，而且命宮之中紅鸞星凝而不散，分明是一生粉色不斷。」

陸涵瑤聞言，神色一暗。

「他這一生，所遭遇的劫難，你我無法想像。而所有與他會產生關係之人，都將捲入無盡的漩渦之中。而且她們的命途也如秦小友一般，無法推測。」

「爹，照您所說，那白姐姐豈不也是如此？」

「嗯。」陸飛凰回過身來言道：「白蛇之王已經被捲入了這一場漩渦，她的命運就好像波濤洶湧之中在航行的孤舟，飄搖不定。這都是命中注定，天意所向，旁人無法改變。」

「就算真是如此，女兒也不怕！」陸涵瑤眼中閃過了堅定之色。

陸飛凰搖了搖頭，繼續說道：「不，你和他的命途並沒有產生交集。你的命途極為清晰，為父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啊？」陸涵瑤難以置信，「這是為什麼？」

「你和他雖然有緣，但是緣盡於此。你們命中注定沒有姻緣。」陸飛凰長長嘆了一聲，走了過來，輕輕得撫摸着陸涵瑤的頭髮，說道：「雖然這個現實比較殘酷，但是為父不忍心讓你長久沉淪下去。你身為朱雀一族的少主，肩上還有千鈞重擔。若不是因為這些，就算他身邊紅顏無數，為父也不會阻止你和他在一起。」

陸涵瑤怔怔得坐着，心中柔腸百轉，如針刺一般。自己平生第一次對一個男子有了愛戀，卻沒有想到這麼快就要揮劍斬斷。

淚水漸漸從她眼眶裏湧出，她捂著嘴，不想讓自己大聲哭出來，可是心中滴血的感覺，又如何能忍得住呢？

陸飛凰坐在她的身邊，就這麼看着她哭泣，臉上滿是憐惜。

一朵烏雲將月光遮住，窗外的院子裏，晚風開始嗚咽，一道閃雷劃過，發出震天的轟鳴。大雨頃刻之間傾盆而下，將屋頂捲起一層又一層的水霧。

院中剛剛盛開的花朵，被這一場大雨全部打落，剩下點點殘枝，那些花瓣隨風飄散，灑落一地，滿目凄涼。

陸涵瑤哭了好一會兒，才勉強睡去。陸飛凰看着她眼角的淚痕，心中感慨萬分。他深深得看着從屋檐上滴落的雨絲，心中暗暗道：「小箐，我這麼做，到底是對，還是錯？」

白戀詩緩緩睜開了眼睛，看向了陸涵瑤閨房的方向，長長嘆了一口氣。她看着身邊睡夢之中的百花靈子，心中思緒萬千。

她悄悄得下了床，披上了外衣，走到門口。

雨還在肆意得下着，落地的嘈雜就好像一支小小的木棍，不斷在心頭敲擊，讓人心煩意亂。她微微皺了一下眉毛，看向天空，彷彿看到了一個中年男子在對她笑。

「爹......」她呢喃了一聲，又陷入了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