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黑衣人

「真以為我怕了你不成？」紅葉被逼出了心中戾氣，眼見李凝心又一劍殺來，幾縷髮絲化成的長劍並成了一處，向前快速得刺去。

李凝心赤紅色的眼睛裏露出懼色。這一劍快若閃電，勢若奔雷，后發先至，逼得她只能回招抵擋。

劍氣相交，相互輝映。李凝心原本的劍氣，是淡淡的藍色，現在中了血魔老祖的血毒，遁入魔道之後，在淡藍色之中又夾雜了赤紅之色；而紅葉原本和秦如夢一起修鍊離歌劍氣，後來修鍊五雷天心正法之後，在白色的劍氣之中又夾雜了絲絲的紫金色。

墓穴底層被這五彩的劍氣耀的閃亮不已，劍氣來往，破空而行，傳來一陣陣尖銳的震動響聲。

血魔老祖得意至極，哈哈大笑，臉上皺紋都扭成了一團，喝道：「殺吧，你們就狠狠得打下去吧。愚蠢的人類，輕易就受到慾望的支配，只會給人可乘之機。」

二女交手，根本無暇去關注他。紅葉只覺心中一股戾氣越來越盛，身上殺意越來越強，血魔老祖在旁邊煽風點火，更用魔音蠱惑。若再這樣發展下去，只怕二女必有死傷。

這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秦如夢根本沒有來得及反應。眼見二女越斗越狠，到最後幾乎都要性命相搏，他不禁微微皺眉。此刻他若不再出手，只怕後果不堪設想。

秦如夢當機立斷，手中純陽劍氣出手，直接橫亘在二女中間，將她們的劍招打散。近二十年再加上煉化爐中一個多時辰吸收的純陽之氣何等厲害，直接將二女震開了數步。

紅葉和李凝心都驚訝無比，側頭看着他。雖然方才血祖老魔已經告訴了他們，秦如夢練成了無上劍氣，可畢竟沒有親身經歷；如今秦如夢出手，竟然能將她們直接逼退，哪怕是因為措手不及，也是厲害萬分了。

「李姑娘，你已遁入魔道，還不醒來嗎？」他口中大喝，若黃鐘大呂，直接敲擊在李凝心的心頭。

李凝心只感到腦子裏一疼，瞬間閃過去幾張清晰而又模糊的畫面，畫面之內，全是一個女孩兒和一個男孩兒的往事。她可以很清晰得確定，那個女孩兒就是自己，可是這些畫面卻又顯得模糊萬分，就好像在夢境中經歷過的一樣。

她忍不住抱住了頭，臉上露出了痛苦之色。

秦如夢朝着紅葉使了一個眼色，紅葉立即會意。兩人以極快的速度，乘着李凝心心智掙扎之時，迅速接近。紅葉一指點中了她的胸口，李凝心只感覺心口一疼，整個人立馬軟了下來。

秦如夢手裏一番，五枚銀針瞬間夾在了掌心之內，他出手如風，下針似電，五枚銀針切入對方經脈之內，直接鎮住了李凝心體內的血毒，令其不能再影響她的神智。

李凝心眼中的紅色漸漸褪去，額頭上早已佈滿汗水。她看了一眼秦如夢，眼中流露出溫柔的神色，輕聲道：「謝謝你，如夢！」

紅葉眉毛微不可察得挑了一下。李凝心對秦如夢的稱呼居然變了。雖然只是少說了一個姓，可意義卻不一樣了。

秦如夢卻似乎根本沒有察覺到這些，只是按住了她的脈搏，渡進體內的純陽之氣，將她體內的血毒，先壓制在丹田內的一處角落之中。

李凝心緩緩得呼出一口濁氣，勉強露出一絲笑容道：「好了如夢，我已經沒事了。」

秦如夢點了點頭，臉色也舒展開來，說道：「這血毒真是無孔不入。若是心智不堅定，就會受其影響，遁入魔道。」

「如夢，只怕你此番施為，也僅僅能壓制住她體內的血毒。她剛才入魔，心境已經受到影響，恐怕修為也會減退。」紅葉看着李凝心，緩緩說道。

李凝心面露慚色，低頭道：「沒想到我苦修門派功法二十年，卻依舊無法完全摒棄心中的雜念。我心境一破，只怕修為就將停在此處，再無寸進。」說道此處，忍不住輕輕一嘆。

「人生世間，本來就有諸多因果纏身，又怎能完全擯除心中雜念？」秦如夢輕輕搖頭道：「除非你是那頑石，是那堅冰，鐵石心腸，不然，這些無法避免。」

「或許我李凝心命中注定有此一劫。也不知道此番回到師門，我該如何向師傅交代。」李凝心秀眉輕蹙，眼裏流下淚來。

紅葉收了幻妖真身，回復到先前的溫婉模樣，緩緩說道：「李姑娘，剛才你腦海之中，是不是浮現起很多的畫面，就好像自己親身經歷過了一般？」

李凝心一驚，抬頭道：「不錯！可是當我想要真正去察覺之時，卻又模糊不清。紅葉，難道你知道些什麼？」

秦如夢也抬起了頭看向她道：「姐姐，你看到了些什麼？」

紅葉搖了搖頭道：「我玄門道傳人，自古以來，就可以從卜卦，星象和相學之中，堪破天機的冰山一角。李姑娘腦海之中閃過的畫面，恐怕不是夢，而是她靈魂內的記憶。」

「靈魂內的記憶？」李凝心疑惑道，「何為靈魂內的記憶？」

「這是天機，我不可多說。你為玄冥山傳承者，必然有大的機緣，而這機緣就在你自身之內。這次你心境破裂，表面上已經是窮途陌路，可誰知這是不是一次破而後立？」紅葉緩緩說道：「解鈴還須繫鈴人。你這心中的疑惑，必須靠自己的心去化解。」

「心中的疑惑，要靠自己的心去化解？」李凝心低頭沉思。她想起下山前，傳承石上閃過的畫面，還有師傅留給自己的玄冥山一直流傳下來的箴言，又和方才腦海中的畫面對應了一下，眼裏忽然露出了幾縷明悟的神色，她飛快得看了一眼秦如夢，又低下頭去，臉上浮起了淡淡的紅色。

秦如夢不知道她臉色為何突然變得紅潤起來，只當她的身體恢復了一些。他從旁邊抱起了圓圓將李凝心扶了起來。

紅葉冷冷得看了一眼牆角的方向，說道：「那怪物果然狡詐無比。眼看形勢不對，居然直接跑了！」

秦如夢和李凝心都是一驚，轉過頭去。只見牆角處空空如也，除了地上還殘留着幾滴已經乾涸的藍色血跡之外，哪兒還有血魔老祖的人影。

兩人都是皺起了眉毛。這怪物殘害人命，差點將圓圓變成了血食，更是令李凝心遁入魔道，差點修為全毀，邪惡無比，若是就這麼逃了，那將後患無窮。

只是他雖然受了重傷，可是畢竟魔功深厚，更何況這墓穴底層之內機關重重，這一逃跑，那再要找到他，可就真的難了。

紅葉臉色一寬，說道：「不管如何，救人要緊。圓圓被吸食了大量精血，危在旦夕。我已經穩住了她的臟腑和心脈，只要好好調理，就能恢復過來。」在她心裏，只要秦如夢沒事，那就什麼都不重要了。

正在此時，遠處隱隱傳來了腳步聲音。三人神色一緊。在這墓穴深處，沒有其他的活口，又如何會有腳步聲？

聲音不緊不慢，卻像是敲擊在他們的胸口。紅葉雙眼注視着一片黑色的墓穴通道，手裏漸漸凝聚起了白色的劍氣。

一隻腳，出現在了眾人的視野，漸漸地，一雙腿從黑暗之中緩緩得顯現了出來，再然後是一個穿着黑色斗篷的身軀。

那是一副極其雄壯的身軀，比秦如夢整整高出了一個頭；身上的黑色斗篷，將頭臉全部包裹其中，看不見具體的面貌。

三人的目光，很快被他手中的人給吸引了過去。正是剛剛倉皇逃走的血祖老魔。

來人走到他們前面，就站着不動，將血祖老魔往前一扔。瘦弱的身軀就好像斷了線的風箏一般，直接落到了他們的面前。

血祖老魔的脖子已經彎曲成了一個奇異的角度。很顯然，在他倉皇逃跑之中，碰到了這個黑衣人。他深受重傷，體內魔元用盡，哪怕來一個普通的武者，他都不是對手，更何況這黑衣人身體如此雄壯？一剎那間，就被他掐住了脖子，手中勁力一吐，頸椎被捏得粉碎，當場沒命。

這手上沾滿鮮血的惡魔，就這麼死在了幾人的面前，三人都覺得有一些匪夷所思和不敢相信。這黑衣人到底是何人？為何會出現在此？

紅葉自然得將秦如夢護在了身後，朗聲問道：「你是何人？」

黑衣人緩緩得拉開了他的斗篷，露出了面容。

那是一張剛毅的臉，一道長長的刀疤，橫在面孔上面，卻毫無猙獰之意；鬍鬚就好像鋼針一般，向下伸出，頭髮已經是花白的顏色，可是面容的年紀卻近有四十歲左右。雙目如電，精光內斂，手上佈滿厚實的老繭，從他一把捏碎血魔老祖的喉骨，可見修為不弱，且天生神力，剛猛無比。

他微微露出笑容，朝着三人行了一禮道：「這血祖老魔，與我家有世仇。若不是三位將他打成重傷，只怕我還無法順利報仇！」

他的聲音渾厚無比，極其雄壯，震得三人耳鼓嗡嗡作響。

秦如夢看了他一眼，緩緩說道：「若是你沒有受傷，只怕這怪物，根本不是你的敵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