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鄰村

一條長長的鄉間小路，蜿蜒在小樹林之中，陽光輕輕得投射下來，照得樹枝上的嫩芽越發的鮮嫩。

秦如夢神色凝重，金殘劍在背後熠熠生光，可心頭的陰霾卻依舊揮之不去。

在村民面前，他可以笑得很溫柔，也很堅強，可是當離開之後，心頭卻是異常的沉重。村民並不知道此去一路的兇險，但是他知道。

可是他還是要去，義無反顧。

紅葉緊緊得跟在他的身邊。既然秦如夢決定除魔衛道，那她除了和他同生共死，也沒有別的選擇。

自從和秦如夢在一起，他就是她的一切，近二十年，從未改變。

李凝心在兩人身後不遠處緩緩得跟着，臉上依舊毫無表情，心底里也不起一絲波瀾。前面雖然像石子投入平靜的湖面，盪起了一圈波紋，可當波紋全部盪開之後，就會回復平靜。

但是她的心境卻還是起了一些變化，那些孩童的笑臉，天真無邪，在她心裏留下了深刻的印記。她第一次，放下了自己的修鍊，想要去做一件以前覺得很傻的事情。

三人已經走了一個多時辰。那荷塘鎮雖說是離奄鎮最近的一處村落，可是依舊有着兩個時辰的腳程。鄉間小路本就不是那番平整，連日的陰雨之下，更是泥濘。

秦如夢忽然停下腳步，吸了一口空氣，微微皺眉道：「你們有沒有發現，越接近荷塘村，那股陰冷的氣息越發嚴重？」

「不錯。而且還含有一股腐敗的氣息。」李凝心古井不波的嚴重突然閃過一道寒光，「只怕那荷塘村民，將有大半已經遭遇了毒手。」

「大半？」秦如夢雙眼微微眯起，搖了搖頭，「恐怕沒有這麼樂觀。我們趕緊走，就怕那裏已經沒有一個活人了。」

三人面色凝重，腳程加快，穿過那片樹林之後，一座長長的石橋出現在了眼前。

一條長長的小河，從石橋下緩緩流過，只是當三人低頭看向了河水，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

原本清澈無比的河水，已經變成了暗紅之色，河面上隔三差五得飄過來一個個死屍，癥狀就和老王的癥狀一模一樣。

「真殘忍！」紅葉深深得皺起雙眉，雙手不自禁得緊緊握住。這些都是普通的村民，被吸幹了精血，成為了乾屍。

秦如夢眼裏閃過無盡的憤怒，順着河流直往上去，緩緩道：「這個怪物異常聰明。這股詛咒之力，通過河水和空氣蔓延，就好像一場瘟疫一樣，迅速得傳播。所到之處，都是他的血食。從傳播的速度來看，不出兩日，咱們的村子也將成為這個樣子。」

紅葉和李凝心都是點了點頭。幾人跨過地上的死屍，迅速前行。李凝心功法在身，那空氣里的陰邪之力根本沒法入侵。紅葉緊跟在秦如夢身邊，周身真元流轉，將那陰邪之力遠遠得彈開。

三人很快就穿過了小路，來到一處城鎮門口。只見那村子上空，原本暖和的陽光早已不見，一股極其厚重的黑雲籠罩着，就好像濃重的黑夜一般。至陰至邪的腐敗氣息更加濃厚，只讓人喘過不氣來，而氣息之中更有無盡的血腥，普通人若是在此，早就忍耐不住了。

秦如夢三人並非常人，可雖然這股氣息對他們不會產生實質影響，依舊讓他們難受至極。

紅葉沉聲道：「這裏的陰氣相當的凝重，看來不會有活口，哪怕是有，也扛不住這麼濃重的陰邪之力。」

秦如夢點了點頭道：「我只怕會有另外的情況啊！」

「另外的情況？」紅葉和李凝心悚然一驚，「難道說？」

兩人話還沒有說完，一股極其危險的感知突然遍佈全身，三人立馬閃到了一邊。

剛剛閃開，就看見地面突然裂開，一雙瘦削至極，白骨可見的雙手從地下突然伸了出來，然後，地面的泥土不停得裂開，一個腐爛至極的腦袋從地下鑽了出來，一雙眼睛睜開，發出了邪惡的紅光。

屍變！

紅葉臉上前所未有的凝重，李凝心手中也凝起了法訣，對她們來說，這樣的死屍無法對她們造成傷害，但是那活人受盡折磨之後，竟然還要變成這副樣子，簡直狠毒到了極致。

那死屍聞見活人的氣息，發出一陣難聽至極的吼叫，沖着三人就疾撲上來。李凝心臉色一凜，凝冰真元化作凌厲的劍氣飛出，瞬間洞穿了那死屍的咽喉。

死屍在被打的那一瞬間頓了一頓，立馬又沖了上來。剛才一劍，對他根本沒有造成實質性的傷害。

李凝心秀美深深蹙起，那一道凝冰劍氣凌厲無比，哪怕是聚氣境界的高手，也抵擋不住，這個死屍竟然毫不在意。

「不對！」有紅葉和李凝心抵擋在前，秦如夢在後方細細觀察，突然發現，那死屍雖然動作迅猛，可每次行動之前，胸口總會隱隱泛出紅色的光芒，「這並不是屍變。而是那股詛咒的瘟疫，在他體內形成了一個內核。那個怪物可以通過這個內核控制他。」

紅葉和李凝心一邊躲閃，一邊道：「你是說，打破這個內核，就可以直接殺死他？」

「不錯！」秦如夢話音剛落，背後金殘劍出竅，一道白色的光芒閃過，金殘劍已經刺進了那死屍的胸口。

三人只聽見死屍體內發出一陣東西碎裂的聲音，那死屍瞬間停止了動作，直挺挺得倒了下去。

金殘劍光閃動，秦如夢收劍入鞘，蹲下身去，從死屍胸口拔出幾片已經碎裂的紅色晶體，攤在手心。

「這就是那核心所在？」感受到這紅色的晶體之內散發出無盡的陰邪氣息，紅葉和李凝心都只覺得心底內泛起陣陣噁心。

秦如夢點了點頭，手中緊握，那赤紅色的晶體就像紙片一般直接碎成了細粉。他站起身來道：「看來這股陰邪的能量，會在合適的村民體內形成內核，幫助那怪物達到更加不可告人的目的。如果我沒有猜錯，只怕那怪物已經知道我們來找他了。」

他提起十二分的警惕道：「這村子之內危機四伏。這個死屍看來形成這晶體還沒有多久，只是最下階一員。這裏肯定還有更加厲害的。而且每一個的晶體位置都不盡相同，我們得萬分小心。」

紅葉和李凝心不敢託大，都點了點頭。這些死屍在出現之前幾乎毫無徵兆，因為他們沒有氣息的波動，體內更沒有真元，而這陰氣已經凝重如墨的地方，對於他們體內的陰邪氣息更是最好的偽裝。

三人靠得緊了一些，緩緩得走進了荷塘村內。紅葉和李凝心都展開靈識，布下整個村子，有一絲風吹草動，即可知曉。

村內早已經殘破不堪。看樣子似乎已經荒廢很久。可秦如夢知道，那必然是中了詛咒的村民和普通人之間爭鬥的結果。

村子裏除了濃郁的黑暗和陰氣，連一絲風都沒有，就連飛蟲都不看見，就好像進入了一個死的世界，完全靜止，壓在人的心口，令人無法喘息。

腳步聲異常的清晰，重重得敲擊在三人的心口之上。幸虧他們都是驚才絕艷之輩，才能堅持下去。

「叮！」金殘劍忽然發出一聲輕微的聲響，秦如夢瞳孔劇烈收縮，全身肌肉瞬間繃緊，低聲喝到：「金殘劍示警。來了！」

三人瞬間背靠背貼緊，神經都到了最緊張的狀態。

地面開始不停得震動，一隻血紅色的大手從眼前破土而出，然後一隻碩大的頭顱，撐破了整個地表，雙眼露出詭異的紅光。

一個一丈多高的怪物，從地下爬了出來，雙眼如銅鈴一般，死死得盯着眼前的三人。

秦如夢看着那個怪物，咦了一聲，忽然道：「這不是李大壯嗎？」

紅葉愕然，仔細一看，果然就是李家大壯。只是此時李大壯已經變得面目全非，那原本壯碩的身軀，此時早已被吸幹了精血，臉上隱約可見原來的青澀。

「李大壯」早已經不認識他們，雙手指甲長長得伸了出來，尖刀一般，鋒利無比。身上傳來濃郁至極的血腥氣息。

秦如夢手中拳頭握緊。那李家大壯平日很是憨厚，對自己更是異常的尊敬。他也是把這十七歲的少年當作朋友。沒有想到此時竟然變成了這樣的怪物。

秦如夢忽然平靜了下來。李家大壯早已經受到非人的折磨后，精血被吸干而死。眼前的這個怪物，只是受到那不知名的怪物控制的傀儡。

他緩緩抽出背後的金殘劍，輕聲道：「姐姐，李姑娘，你們站在一旁。我送大壯一程。」

他話音落下，右足在地上輕輕一點，人影如開弓出箭一般，在黑夜裏閃出一道白色的光芒。青磚鋪成的地上在他那一腳之下，竟然留下了深深的印記。紅葉連拉他都沒有來得及。

看到眼前那最弱的一個竟然朝着自己殺了過來，那怪物感覺好像受到了挑釁，發出一聲震耳的怒吼，尖刀一般的前爪兇猛伸出，速度竟然絲毫不亞於秦如夢的劍光。

「叮！」一陣巨大的聲音響起，白光和紅光直接觸碰在了一起，秦如夢白衣如雪，瞬間退後，眼裏露出凝重的神色，還有一絲......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