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5章 不舍

補天閣廢墟上，石昊等人停留很久，終於報了大仇，不過眾人在喜悅的同時也帶着無限的傷感。

曾經很鼎盛的大派，而今蒿草從生，野兔逃竄，枯木聳立，烏鴉呱呱而鳴，荒涼而枯敗。

「人總是要向前看，昔日補天閣已殤，如今破而後立，一切都會好起來，我想長老們在天之靈會欣慰的。」有人道。

眾人望向遠處，那裏有很多人清理巨石、雜草、瓦礫等，早已開始動工，要重建山門，再塑補天閣。

一番憑弔，共同祭拜，燒了一些紙，灑下幾壇酒，眾人離開這裏。

石昊在皇都招待同門，也算是盡了地主之誼，並留他們小住。

兩日後，九頭獅子帶着火鴉、紫貂、五色鸞鳥等來相見，也算是提前送行，因為不知道他何時登天而去。

石昊大醉，想到了過去的種種，各種滋味浮現心頭，有歡笑也有酸澀，難道因為要離別而不舍嗎？

「石昊這個傢伙，當年去補天閣參加選拔時，非常不老實，害得幾位長老青筋暴跳，鬍子都快抓光了。」夏幽雨笑道。

「別說了。」蕭天急道，因為也提到了他，想到那幾榔頭的威力，他至今都抓狂！

「哈哈……最是純真少年時，這是多麼美好的回憶啊，值得回味。」女戰神大笑，一身金色戰衣發光，美麗的容顏上帶着醉意，眸子很夢幻。

「有些事還是不要回憶比較好。」九頭獅子咕噥道，想到了在百斷山與石昊第一次遭遇時的情景。

它比蕭天要倒霉多了，被一個九歲大的小屁孩兜著屁股追，嚷嚷着要吃紅燒獅子頭，更想收它為坐騎，想起來都是淚。

「你們都說小哥哥鬧騰，我怎麼覺得他特樸實啊。」清風插嘴。

噗！

一些人將嘴裏的酒噴了出去，咳嗽連連，對這話實在不敢認同。

「還是清風了解我。」石昊大笑道。

這臉皮得多厚，才能如此啊，眾人鄙視。

大壯、二猛、皮猴、虎子、鼻涕娃等人也來了，有的在學領兵，有的在體驗紅塵，有的在修行，這一晚都被請來，進行聚會。

「這是陪我長大的夥伴。」石昊介紹，自幼相伴，友情中摻雜着親情。

眾人知道，石昊臨走前這樣引見，自是希望他們認識，日後相互扶持與幫襯。

「小昊，上界真的那麼好嗎，你這樣渴望離去？」大壯有點傷感。

他一提到這樣的話題，眾人都一陣輕嘆，這次相聚，也許是此生最後一次相見了，天人永隔，難以貫通兩界。

「踏上了修行路，我心似有朱厭，渴望攀登，想跳出這口井，去外面的世界看一看。」石昊輕語。

事實上是，還有其他。見識到上界巨頭下界，視八域為葯田、畜牧場，讓他心中有一股火焰熊熊燃燒，要噴薄而出，他想跳出去，終有一天要改變這一切！

還有，他想追逐柳神的腳步，去見它。

「出去也好，這裏是牢籠，是上界關押罪犯與大凶的地方，上界才是真正的大天地，不受束縛，擁有真正的自由。」夏幽雨道。

「自由只在心頭，哪裏都有爭鬥。」老侍衛鵬九在遠處嘆道。

「我會回來的，早晚有一天還會來看你們。」石昊說道。

「不要太晚，歲月無情，若是等到有朝一日屹立絕巔上，那時再回首，路途上也許剩不下什麼了。」女戰神道，瑩白的俏臉上竟難得的露出些許感性的神色。

石昊警醒，認真點頭。

這一走，也許是很多年，他有太多的不舍，但不得不離開。可是卻也不願有朝一日再回來時，故人不在，唯有凄風伴鴉鳴。

歲月是無情的，若是真的一心投入修行中，很多東西都會被斬斷，被遺忘，等到想再重拾舊憶，昔日的一切人與事都可能不存在了。

「小昊，我們真捨不得你走，你要去上界，這可是天人永隔啊，等我們老去，你可能還是仙人，很年輕呢。」二猛說道，眼睛有點發紅。

石村走出的人都很樸實，他們自幼相伴，長在一起，共同掏凶禽的窩，捉山中的猛獸，感情真摯，有着太多的不舍。

「別傷感，我一定會回來的。」石昊發誓。

「去了上界，便很難再下來了。」夏幽雨微嘆，美眸眨動，與石昊碰杯，輕語道：「我們也不想你離去，希望你能重聚同門，開創輝煌。」

「聚會，大家要高興，共舉此杯，一定會有再相見之日！」石昊說道。

叮的一聲輕響，酒水灑落，眾人一起碰杯，共飲下此酒。

「能否在離開前，再與我們見一次。」有人道。

「好！」石昊認真點頭，鄭重答應。

因為，他心中也有太多的不舍，也很擔心，怕這一次相見后便是最後一面，未來誰能確定？

上界，種族無窮，天驕並立，奇才輩出，初代崛起，有着太多的強者。便是他上去，也可能會被淹沒在當中。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恩怨情仇。

他覺得，上界聽起來很美好，彷彿仙鄉，瑰麗無比，但爭鬥也許會更可怕，那將是天縱奇才碰撞的大舞台，壯闊無邊。

石昊承諾，真要離開時，一定會與他們一一相見，進行最後的告別。

眾人皆大醉，悲歡離合，心緒複雜，就此散去，離開了石國皇都。

第二日清晨，朝霞燦爛，金色光彩照耀。

石昊睜開眼睛，目光炯炯，收拾起所有的失落與不舍，整個人重新變的神采奕奕，他道心不動搖，堅定無比。

既然走上了修行路，自是要有所取有所舍，不能因一時的心緒而阻前路，他要一路攀登，踏着自己的大道，勇往直前。

「有朝一日，再回首，值得嗎？」他輕語自問。

「最起碼，我現在不後悔！」他語氣堅定。

他將鵬九招來，詢問這些日子教導清風進展怎樣，觀感如何。

「是一個好苗子，聰慧、善良，品質很好。」鵬九答道。

清風天資很高，無論是修寶術，還是學處理石國的一些事，都表現出了很聰敏的一面。

可是石昊聽到這個評價卻一陣沉吟，略微搖頭道：「就是因為太善良我才擔心，清風性格偏向柔弱，我怕他將來會過於優柔寡斷，對一些事狠不下心來而自傷。」

鵬九點了點頭，又道：「這個可以培養，性格決定命運，而命運是可改變的，他還小，性格可塑性很高。」

石昊想將皇位傳給清風，因為當年正是清風代他受苦，被關押在第二祖地，出於那些考慮，很希望他成為石皇。

可是，他又不想秦風有負擔，只願他能快樂、平安，做自己想做的事，這令他矛盾，不知該如何取捨。

最終，他是沒有做出決定，而是問鵬九，道：「他修行如何了？」

「正在學石國鎮族神通——狻猊寶術，進展還不錯。」鵬九道。

「不說其他，在修行上我先幫他一把。」石昊說道。

他將清風叫來，取出閃電果，這是配合修行雷電神通的最好奇葯，果實中蘊含着天成的閃電符文。

不過，這果未成熟，威力遠不能與上界那些真正的閃電果相比。而且，當中蘊含有諸神的死氣，一般的人煉化不了，強行吞食，必死無疑。

事實上，就是點燃神火的人都難煉化，會有生命危險。

值得慶幸的是，石昊的至尊骨超凡，那種天賦神能可以凈化掉死氣，故此他要幫清風。

「哧啦！」

閃電交織，清風僅含了指甲蓋大的一塊能量果肉就差點發生危險，這果實的雷霆之力太暴戾了。

石昊在旁護法，運轉狻猊寶術，全力化解，讓這種神性力量與本源潤進他的血肉中，令符文烙印骨頭上。

這是一個十分漫長的過程，畢竟清風不是他，修為差了一大截，便是有他護持，也是在慢慢進行。

數日後，清風長嘯，舉手抬足間，閃電飛舞，非常熾盛。

這是不是刻意施展寶術，而是可以當做一種本能，一揮手就有大片的雷霆浮現，可轟殺對手。

「很好，以此為基，再修行狻猊寶術，將事半功倍，日後也許能突破雷道極限。」石昊點頭。

隨後，他向一片宮苑走去。

秦昊居住在那裏，近日很少見到，自從跟着來到石國，他一直都不怎麼言語，心思很重。

石昊想去問一問他，是否修行過雷法，若是有，也將閃電果贈與一枚。

可是，秦昊竟離去了，留下一封書信，返回玄域不老山。

石昊蹙眉，他很不放心，畢竟將他帶出了那裏，秦族會怎麼看？

他帶着玄龜，開啟祖祭壇，破空而去，當然不可能直接跨界，還需在邊界處奮力擊穿。

一番趕路，最終石昊來到不老山，以七十二變這種神通化成一隻蚊蟲，憑藉打神石指點法陣之秘，一路潛行了進去。

「咦，那祭壇在發光！」打神石吃驚。

在不老山深處，有一座古祭壇，重新被擺好，可與上界相聯繫，滋養秦昊體內的無上寶骨。

當日，石昊與小塔大鬧這裏時，便洞悉了。

「哥哥，你來了。」秦昊有所感，睜開眼睛，靈覺十分敏銳。

主要也是石昊到了這裏后化成人身，沒有掩藏氣息，道：「我來看你。」

「你有你的道，我有我的路，你走吧，我不會回石國了。」秦昊道。

石昊看着法陣與祭壇，心頭有點不平靜，還能與上界有聯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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