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5章 碎片

「……」溪嘴角抽搐著：「誰給你灌輸的家務三餐是女孩子分內職責的想法的？」

「我媽媽。」她脫口而出。

雖然她談不上認可媽媽的觀點，不過，女孩子一定要精通家務三餐討男友丈夫的歡心是對自己愛搭不理的母親單獨和她說話時，最經常提到的話題。

她的記憶力異於常人，過目不忘，被反覆叮囑哪怕不認可也早就深深在大腦和心臟上刻下了這些。

「按這個邏輯，那些大廚和男管家恐怕要哭死了。」溪搖頭：「真是荒謬言語。莫樂南是很著名的演員吧？自己又美又強，有獨立的經濟能力，幹嗎要給你灌輸這種觀念？」

「溪哥哥。」她乾笑了兩聲：「你真是九歲嗎？我聽你說話簡直像是九十歲一樣……」

「我覺得你好像最沒有什麼資格吐槽這件事。年僅四歲的慕容幽。」

「表面上的年齡是四歲，實際上呢，我的年齡幾千幾萬歲都不止了。被困在冰結的紫水晶中我就不知道是過了多久，各邊碎片加在一起，年紀就更大了。」

她站起來，雙手交疊抱在胸前，輕輕地閉攏了眼睛。

烏色的長發、洋娃娃般蜷曲的睫毛，佇立在那裏，宛如白瓷人偶，更像不存在這個世上的精靈。

溪眯着眼睛。

似乎真的看到了她的周身，漫泛開紫色的煙氣，而如白瓷雕刻般的軀殼鎖在水晶中。

「喏。」她躬身，臉頰快要貼在溪的臉上：「很有實際畫面感吧？」

「你該不會不是在胡思亂想編故事，說的全部都是真的吧？」

「是真的哦。」她帶着很認真地表情，指尖點在他的鼻子上：「我是魔女，你是只對魔女一個人忠誠的妖精。你的任務是將魔女的封印解開，和我一起顛覆世界。」

溪將目光凝在那雙漆黑的眸子中。

黑色的眸子清澈、卻又深不見底，似乎隨時都能夠把他吸進去。

吸進去、碾碎，重新構造。

他相當清楚，或許，是自以為相當清楚慕容幽不過就是個四歲的小女孩，她的話也就是這個年紀愛做夢的女孩子的夢囈。不過她的這場夢，確實把他拉進去了，讓他找到了現實之外的出口。

「啊，啊。是啊，如果現實太艱難、太坎坷、悲傷與孤單的話，那麼，就跳出現實，自己創造出一個能讓自己安身立命的棲身之所就好了。哪怕，只是妄想。難怪，會有人在自言自語的時候，生出第二人格，並且和自己的第二人格交朋友了。因為——現實中不存在能夠接納他的個體啊。如果，兩個人一起共享幻想的話，就足以將現實完全顛覆了。」

他自言自語，聲音雖然不大，但是她全都聽得清清楚楚。

不停地出現在夢中的碎片，能夠叫做幻想么？

她並不知道。

但是，她卻知道，這些夢對於她的意義非常大。

因為有了這些夢的碎片，拼湊著的宛如真實的記憶，照亮一個人孤獨的時光。

現實中的她總是一個人，夢中的她並不是一個人。不過，夢中的那個人，並沒有相對應的角色。

因為和溪相當投緣，她決定把這個夢送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