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5章 已然絕望的癲狂

她雙掌交疊、緊緊握住，貼在了嘴唇上。

宣稱著自己不是聖女、也不是神明的透明感的女子，卻比任何人看上去都更加純粹而聖潔。

她有那麼一剎那之間、想到了唐欣——

那個不知道到底是什麼時間裏，把自己生還的機會讓給了自己的吸血鬼。

哪怕靈魂炸裂開來、所有的一切只能化作軀殼之中的數據，她也還是把生還的機會讓給了一個和她相識僅僅幾年的小女孩——那個小女孩甚至被自己的父母所拋棄，她卻沒有拋棄自己。

甚至她才剛剛覺醒了感情，在那之前一直都是依靠着暗示以及各種術式才能勉強在人類的世界之中生存……

她們是不一樣的、她也未曾把這兩個人的影子重疊——

一個是陽之下的魅影、另一個則是無色的純凈。

但是、相似的感情卻在機械的肉體和靈魂內開始了共鳴。

眼前的女子顯然就是個普通的人類、她並不能指望她忽然從軀體內取出一把刀刃來、也絕對不可能念出一段咒法將自己融化——

那麼她現在的動作，僅僅是為了醞釀情緒吧。

她就靜靜地站在身後，生怕她轉身的時候看丟了自己、因而沒能幹凈利落地將自己的心臟洞穿——

「我在這裏哦。」

「嗯、你在這裏吶——」她夢囈般低低地回應。

猛然間，睜開了那雙晶瑩的眸子。

「是的、我不想再隱藏了，也沒有必要再隱藏了——我終於可以大聲說出我最想說的話了——」她深深地將空氣都灌入肺部，吐氣時則伴着震耳的鳴響：「我，最討厭人類了！」

「是呢是呢、我們也討——嗯？她剛才說什麼？她最討人類了？我沒聽錯么？」

「我聽到的也是人類——」

「說錯了？情緒太激動了導致嘴巴都不利落了？」

「討厭人類是個什麼鬼啊。」

「不、你們根本就沒有聽錯哦。我剛才說的就是我討厭人類，無比、徹底、比任何人都要更深地討厭著人類！」

她的聲音甜甜的、那張清純的臉上露出了如百合花一般的的笑靨。

站在她身後的機器滿頭的問號——

「你在、說什麼？」

「啊、真的是討厭討厭討厭討厭——！明明自己就什麼都做不到、卻總是羨慕能夠做到的人、自己連努力都不曾努力過就天天說什麼『啊那個人有天賦啊』就輕易放棄了希望、自己不夠聖潔卻總是期待着其他的人能夠聖潔——沒有殺人的覺悟卻期待着能夠看到快意恩仇血濺三尺的戲碼——這樣的人類真的是太——討厭了！就算是現在，你們都知道冬雪小姐是機械人，你們都拉扯著大旗喊著口號說要毀滅她，甚至還好不尊重地把她叫做是『那玩意』『那東西』什麼的——然而在誤解了我要親自殺死她的時候，你們誰沒有暗暗鬆了一口氣？有誰沒有想着竟不用沾髒了自己的雙手，而是看着其他人陷入瘋狂中真的是太好太有趣了——？口中聲稱不認可人偶、不認可冬雪小姐的生命的存在的價值，卻還是害怕她是由自己殺死的事實——你們捫心自問，你們這群所謂名為人類的生物，真的有價值么？不過是一堆垃圾堆在一起了……當然的確是不能一杆子打死、有不少了不起的人類的存在，那少部分的精英讓大部分的人類都過上了安逸的生活，所以就會忍不住把少部分人的努力據為己有——啊，難道還有比這更可恥可鄙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