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8章 幻界

人世間本就是一個輪迴。

被收入了烏托邦的世界的靈魂，在之前的世界中也是存在的。

並且、非常可笑的，似乎一直都在被同一種命運玩弄著一般。

將他的生命結束、她沒有任何的痛悔。

再一次將他的性命結束、依然——

即使回到同一天同一月同一日，最後的選擇也一直都沒有任何的改變。

從始至終。

作為最初始的扭曲的開端，更是不曾手軟。

刺下去的彷彿並非是自己的血肉。

當血液濺在自己身上的時候，她忽然連最後的困惑也蕩然無存了。

她為為什麼其他人是在溫暖的陽光下出生，而自己是在泥濘的沙土中。

為什麼那個人就沒有過一絲一毫保護浮舟的慾望。

為什麼能夠如此輕易就把自己拋舍。

沒有愛。

並不是從身體中誕下來的就是愛的結晶。

也不可能因為身體的激素水平發生了改變就忽然學會了愛一個人——

何況，她所傾慕的那一個人，根本就沒有任何的改變吧。

只是這個世界上多了一個身份是他的孩子的人而已。

對於疑心病相當重的他來說，除了平添負累之外沒有用處。

其實她知道的、如果不是知道，也就不可能一直都在抑制他的年齡增長，並且讓他活在暗夜之中了。

但凡她有所期待，肯定會想方設法透露給他那孩子的存在。

如果他有一點點回心轉意的想法，她知道，百里燼桕是不會提出任何的反對意見的。

當粘膩的鮮血在掌心擴散開來的時候，心臟握在手中的觸感，讓她領會到了。

其實她自己也是一樣，無法怨怪任何人。

自己常年的守候，也已經讓自己變成了和他類似的人了。

其實自己也有從來未曾對之仁慈過的存在。

自己也有着施加於人的己所不欲。

甚至，當那條生命消失的時候，她只感覺到精神非常清爽。

其實，當他這麼做的時候，大概也會有這樣的感覺吧。

除了清爽和愉快的心情之外，沒有任何的心痛與愧疚。

「你現在的心情，一定是非常暢快。」

身後就有人像是看穿了她一樣，判決道。

沒有回頭，她就知道是誰站在身後。

這樣無情的冷嘲熱諷的話語卻能淡然地說出來的，只有他一個而已——

只有宣未予。

「是的。」

「所以，你應該也不會怨怪王上吧……」

「我們本就是同樣的人。我沒有資格——」

「你不覺得這個孩子，和百里燼桕大人都非常悲哀么？尤其是前者——因為百里燼桕大人多少也當了兇手。」

「父母應該有權利處置孩子的性命。」

她站起來的時候，指尖還在滴落着血。

「你真的是這麼想的嗎？」

他偏著頭，低聲問道。

「是不是都已經沒有意義了。既然沒有任何故事中的那種烈火灼心的感覺，那麼肯定是我給自己找到了一個非常合襯的理由吧，除此之外，根本沒有辦法解釋這種怪異的心態——啊、啊，除了之前殺死人的時候，我就發現了自己是個殺人狂之外，現在又發現了，自己的心就是一塊冷硬的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