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9章 賭

「看起來你是想要賭一把呢。」

她赤色的圓圓的杏樣眸子中，流動着難解的光。

似乎在一剎那之間，微微地被感動到了。

但是，也僅僅只有那一瞬間的光輝而已。

旋即、那眸子中的光點便熄滅了，她的手指按在了他的眉心，轉身離去。

他的身體被她的力量凍結，在原地無法動彈。

之前她從來沒有攔阻過他。

但是、這一次她是真的失望了吧，想要離他遠遠的。

甚至於在視線消失的時候、仍然沒有解除他的定身狀態。

天空再一次陰沉了起來、冰冷的雨點落在他的身上。

他不用擔心會感冒發燒——變成了眷屬的身體，比起不便的地方、反而還是方便的地方更多。

尤其是可以互相交換血液，甚至可以不用襲擊路人。

之前沒有語言交流的時候，他們是各自把盛裝有自己血液的杯子放在對方一眼就能看到之處。

如果要是離開了他的話，她一定會沒有血液可以飲用的。

那種折磨足以讓人發狂。

因為他嘗試過不去飲用她的血液，很快身體就會迅速發熱、理智值也會降低。

但是，理智降低的時候，他也不會去攻擊任何無關之物。

這一點本來應該是值得驕傲的，但是他卻感覺到痛恨。

定身的狀態終於解除了，一條濕淋淋的狗蹭了蹭他的腿。

如果無法殺人的話、至少——要用它來練練手。

也許一步一步的，自己就能夠進步了。

他的手指按到了狗的頭上。

只需要稍稍用力，就可以捏爆狗頭。

但是那隻狗沒有絲毫的戒心、眨動着一雙純潔的眼睛，似乎在等待着他的撫摸。

他的手指移動，狗開心得「汪汪汪」叫着，尾巴搖動。

結果之後就變成了撫摸著這隻野狗，把它的身子擦乾淨了。

也無法傷害小鳥。

甚至沒辦法跳入水中去殺死一隻魚。

之前至少讓他來料理一條半死不活的凍雨的時候他還能勉強刮掉魚鱗。

現在他竟然什麼都做不到了。

就像是被凍結了一樣。

與其說是對生命充滿了敬畏、還不如說是中了奇怪的詛咒。

無論他嘗試幾次、都沒辦法讓任何一條生命從自己的指縫中溜走。

比起現在的狀態、他其實倒是祈願著——哪怕不成為殺人魔、至少也不要一點點都無法破壞生命。

他甚至故意讓野獸咬到自己，那種疼痛感刻在心中，讓他憤怒。

但是他還是轉頭離去、而沒能殺死那頭野獸。

也找不到她的蹤影。

現在的自己、完全就是一個廢物。

什麼都做不到的廢物。

無論是心理上的距離、還是實際上的距離，都越來越遠。

她屏蔽了二人之間的感應，他無法定位到她的所在。

那不是他熟悉的臉、他只能笨拙地畫下那容顏，去問詢每一個路人。

他們的答案，全部都是「不知道」。

又是「不知道」。

就像最後把真的試金石丟入了大海中的那個人一樣，站在他面前的人回答「我好像見過的」時候，他躬身「我知道了、給您添麻煩了」，轉頭去問下一個人。

等到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走出了很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