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5章 生

即使是變成了海星的狀態，韓子千還是會時常到來。

不過，他也承受了相當大的代價——衣服嚴嚴實實地裹住了整個身體、一條腿只能拖在身後、如果不擰着腳踝就沒辦法順暢得行走。

本來歐陽千幻還想嘲諷他兩句，可是看他的樣子實在是太可憐了，到底還是沒有開口。

而且，以對方的身體缺陷嘲諷對方的行為——這依然是在歐陽千幻的道德容許範疇外，哪怕是韓子千，她也不想破壞這準則。

不過這樣太過寬容的行為顯然加劇了韓子千的自戀症。

水奚也時常會造訪這裏，他每一次來都是宣未予要在海星身上做檢測、或是其他實驗。歐陽千幻想要親自上陣，卻都被資料庫嚴詞拒絕了——

從資料庫，以及水奚本人那裏都得知了，他回到了母親司空家的名下，而宣未予即將在近日正式入贅司空家。

「竟然是你來做小溪的父親——」

「有什麼問題嗎？」紀舜音笑嘻嘻地問道：「難道是博士看起來太年輕了，不像是父親倒像是哥哥嗎？」

「論起年輕的話，其實表哥也差不多的感覺——雖然顏值方面略遜宣未予一籌，不過氣質方面是一點都不輸的。就是——」

歐陽千幻與資料庫的雙簧技術也越發純熟了，站在路人視角根本就看不出來是一方在說話另一方只是嘴巴上下動着。

再加上海星的聲音本就很詭異、帶着幽異的混響，即使聲源方向極小的偏差，都會被當作是正常的狀況。

「其實也沒關係。只要能活着，就比什麼都好了。表姑您不是也活得好好的？都已經變成這副樣子了——和您比起來，我其實根本也沒經受什麼。」

「哈啊、如果我能讓你產生這麼積極的想法，倒也是一樁功績——就算是為了你這句話我也要堅持下去喲。」

其實自己根本就沒有遭任何罪，不過這種話說出來溪也只會認為她是在撿好聽的安慰他而已，她還從資料庫那邊得知了如果現在就把自己沒有經受過痛苦的事情說給水奚聽未必是好事情、也許單純是刺激——也許會把本來有機會被救贖的提前推入深淵中。

歐陽千幻考慮了各種狀況，決定聽從資料庫的建議，故意模糊自己吃苦受罪的部分，做出開朗向上的深淵之靈。

如果這樣就能讓溪得到治癒的話，她很樂意這樣做……

水奚不僅僅看他意識中的變成了歐陽千幻的海星的實驗，還會去看那名為零零零號的女孩的實驗。

就像是想要把所有都烙在眼中、烙在心底。

韓子千早就已經不在乎了——從第一次看到他崩壞的表情、還有被他砍傷之後就懶得去理會他，是水奚自己的堅持。

不知道為什麼而堅持的堅持。

看着牆上的日曆不斷地翻動着，時間向前流逝——

看起來沒有什麼不同的日期，其實產生了太多的不同。

並沒有受到很嚴重的虐待。

弟弟的出生日——誰也沒有降生。

似乎都只是孤獨的他衍生出來的妄想——宣未予和司空淼的關係比他腦海中的回憶要微妙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