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0章 立足於紗

說起來，自己的女兒剛剛被他們殺死了，自己也死過一次，為什麼方才還能那樣坦然地與他們交流，就像是失去了危機感一樣？

「啊，是突然意識到似乎失去了危機感么？」楓低笑道：「那不是錯覺呢。身為吸血鬼的我，其中很重要的一個保有技能就是『危機消除』呢。不要認為這是種很玄妙的技能哦，其實算是自然界普遍存在的——貓的話，身上就有一種寄生蟲，能夠讓小鼠對它失去恐懼感甚至生出親近感來，由此來讓它自動自為貓的口糧，似乎有一種說法是，人類之所以養過貓以後就對貓生出異常的喜愛也是由於這種寄生蟲在作祟呢。吸血鬼一族的保有技能其實算是貓兒的上位吧，比起冒着危險上街抓人、辛苦地去殺掉抵抗的人類，讓人類對吸血鬼失去戒備之心、恐懼之心之類的顯然可行性更強。」

「但如果只是失去了對吸血鬼的戒備之心，甚至生出莫名的好感，向其他人目光灼灼地說起吸血鬼的事情，豈不是更容易讓吸血鬼成為眾矢之的么？」

「嗯，是的。因此，人類的記憶對我們來說是相當麻煩的事情——」

話說到這個地步，哪怕赫連秋深，在擁有如此大的情報量，也總算是——看清了某種意義上的真實。

「赫連一族重生時，記憶會被消去，並不是個體上的差異，或者是利用赫連一族的力量，而是利用了吸血鬼一族的力量嗎？」

「回答——」楓頓了頓，嘴角上揚：「回答正確。吸血鬼一族，可以把與自己接觸過的記憶刪除或者是任意扭曲——當然，前提是必須得有自己的存在、或是與自己秘密相關聯。這樣，就能最大限度的保護自己，不被發覺，也不會受到多餘的迫害。」

「你難道——是軒轅一族的人嗎？」

和軒轅一族相關聯的記憶，總是模糊不清。

軒轅一族的人儘管會出現在各個場合，並且隱隱地會感覺到他們擁有着相當高辨識度的五官，可是——就是無法記住。

無論是蒙太奇的拼合，還是用筆畫出來，都做不到。

模糊的影子，罩了一層紗。

甚至連對話，都像是虛假。

「這也是我非常不願意承認的事情，但是——」楓點了點頭：「沒錯，我就是赫連一族的後代，赫連一族是純血種吸血鬼，而我是赫連一族純血種中力量最強大的存在。」

「最強大，但是沒有野心，所以效忠於王上——軒轅天音殿下？其實軒轅辰暮公主殿下沒有死只是退居到幕後了么？」

「啊、啊，那個女人么？」楓露出厭惡的神情來：「那個女人，早就死去，徹徹底底的。」

「可你剛才不是說，吸血鬼是不死的……」

「對，自然狀況下，是絕對不會死亡的。自愈的能力，恢復的能力，使得我們這一族的人即使受到了傷害，也可以自行恢復。哪怕頭斷了，心臟被剜出來，剩下一個細胞，我們都可以再生。」

方青竹對戰軒轅天音的場景，鮮明地浮現在水奚的眼前。

這個事實，他是知道的。

血液全部流干，把骨頭全部剔出，也依然——

依然能再次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