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九章 春天的演奏
「咕嚕~咕嚕~」
行李箱的滾輪碾過起伏不平的青石板地面，一路前行。
春寒料峭，但是空氣中的清甜花香卻讓人的心情不由得明媚了幾分。
此時，正是百花盛開、萬物伊始的春季啊。
久違的鮮艷的色彩點綴在一片深綠淺綠中，在微風中輕輕搖曳。
……
弄堂口，光線驀的亮了起來，青石板路上細碎的裂痕都纖毫畢現。
空氣中光塵飛舞。
有車水馬龍的喧囂聲在不遠處隱隱傳來。
……
蕭驍停下腳步，抬頭望向明凈的青空。
漫無邊際的蔚藍似乎在發着微微的光。
雖然空氣清寒，陽光卻很是燦爛，照在身上，有微醺的暖意。
真是一個好天氣呢。
蕭驍勾起嘴角，笑了笑。
「腓腓，小饕餮，我們走路去學校吧。」
……
街上過往的行人大部分都已經換上了春裝。
尤其是年輕的女性，一身花色的內搭衣裙很是賞心悅目。
街道兩邊繁花似錦，惹得過路的行人頻頻駐足欣賞。
蕭驍在走過這些漂亮的鮮花時，也放慢了腳步。
他偏首看向肩上的腓腓。
白色的小妖怪銀藍色的眸子流光溢彩，灼灼其華，一臉的欣悅。
其上的紅色妖紋閃過隱隱的光澤，越發的鮮妍起來。
……
突然，蕭驍神色一動，腳步微微一頓，便向著某個方向走去。
若隱若現的琵琶音動聽的不似人間樂。
……
蕭驍腳步不急不緩。
一邊聆聽演奏，一邊找尋着演奏者。
……
很快，在一個花壇旁，蕭驍看到了自己要找的演奏家。
臉上不由得漫開了清淺的笑意。
每次與琵琶鬼的相遇，總是這般的突然又這般的讓人欣喜。
……
蕭驍沒有立刻上前，因為琵琶鬼正在為人演奏。
是兩名年輕的女子。
……
琵琶鬼選擇的演奏對象似乎並沒有特定的標準，完全是看它自己的感覺。
只要是它想要為之演奏的，無論男女老少都可以。
……
演奏漸入**，蕭驍無奈的笑了笑。
果真，下一秒，演奏戛然而止，看着在那裏扮鬼臉、又自個笑得樂不可支的妖怪，蕭驍一瞬的無語后也彎起了眉眼。
他邁步向琵琶鬼走去。
那兩個年輕女子恰好起身離開。
……
蕭驍與她們擦肩而過，無意間聽到了她們的交談聲。
「……剛才的那曲琵琶演奏不知是哪家店外放的音樂，真的超好聽！」
「有嗎？我怎麼沒聽到？」
「不會吧？那麼好聽的音樂你竟然沒有聽到？！」
「太可惜了！」
「可是，那個混蛋店主太過份了！」
「這麼動聽的音樂明明才剛到**，竟然把它關了？！」
「簡直不可理喻！難以理解！」
「啊~氣死我了！」
「好了，好了，不就是一首曲子嗎？」
「可是我從來沒有聽過那麼動聽的琵琶演奏！」
「你之前有聽過琵琶演奏嗎？」
「呀！」
……
蕭驍轉身看向那個有些氣惱好友打趣的女子，是一個梳着半丸子頭的女生，細軟的頭髮垂落下來。
「喝喝~」
琵琶鬼察覺到了蕭驍的氣息，頭一轉，便看到了看向後方的蕭驍。
掉出的眼珠子收了回去，纏在脖頸上的艷紅舌頭也縮回到了嘴巴里。
一張猶如青澀少年的面孔上露出了真心實意的開心笑容。
**的雙腳急急走向了蕭驍的身邊。
……
「琵琶鬼，剛才那個女生聽到了你的演奏。」
蕭驍偏首看向走到他身邊的琵琶鬼，嘴角微勾，輕聲說道。
「喝喝~」
琵琶鬼歪了歪腦袋，有些不解蕭驍的意思。
「你不開心嗎？」
「有人聽到了你的演奏。」
蕭驍微微揚了揚眉，「她說你的演奏很動聽。」
「喝喝~」
琵琶鬼點了點頭，它自然是開心的。
演奏不是孤芳自賞，若沒有聽眾欣賞，那麼曲子豈不是有些寂寞？
因為演奏得再好也沒有一句誇讚，甚至得不到一個笑容。
......
「是嗎？我還以為你會更開心點的。」
看着琵琶鬼在他看來稍顯平淡的反應，蕭驍邁步走到剛才兩個女子坐的椅子上坐下，掏出耳機插進了耳朵，神色間有些好奇與疑惑，
「喝喝~喝喝~」
因為它已經遇到了蕭驍大人了啊。
它的演奏早已不是沒有真正的聽眾了。
這樣的聽眾，一個足矣。
……
而且，那個人類女子也不會像蕭驍大人一樣問它：為什麼不演奏完一首曲子？
也不會問它：可以再為我演奏一曲嗎？
……
琵琶鬼的話讓蕭驍一愣，看着少年般妖怪的認真神情，嘴角緩緩的勾了起來，眉眼彎彎，「那麼，琵琶鬼，再為我演奏一曲吧。」
「喝喝~」
琵琶鬼欣然的點了點頭。
它坐在了蕭驍的身邊，懷抱琵琶。
蕭驍側首，琵琶鬼對蕭驍露出了一個靦腆的笑容，蒼白中透著幾許青色的臉頰似有淺淡的紅暈滲出。
讓琵琶鬼的氣色看上去好了很多。
……
下一秒，琴弦微顫，明亮宛轉的琵琶曲如潺潺溪澗自琵琶鬼的指尖流淌而出。
曲響的剎那，蕭驍只覺得時間靜止，萬籟俱寂，唯有這一曲琵琶吟縈繞天地，動徹心扉。
他微斂雙目，神色沉靜中透著幾分迷醉。
腓腓與饕餮也俱是陶醉的閉上了雙眼，聆聽着這首之曲。
……
曲畢，餘音裊裊，在心間徘徊不去。
久久，蕭驍才緩緩的睜開了微斂的雙目。
只覺得天光明亮，微風徐來，花香沁人心脾。
心情一片明澈，滿是春的氣息。
果真，「你的演奏不管聽幾次，都是這般的動聽啊，琵琶鬼。」
蕭驍語帶感慨，絲絲笑意流瀉而出。
「啡啡~」
腓腓也忍不住叫了幾聲，向來對妖冷漠的小妖怪對琵琶鬼露出了友好的笑容。
「嗷唔~」
饕餮望着下方的琵琶鬼，頗為矜持的給出了讚賞。
……
「呵呵。」
蕭驍輕笑出聲，「腓腓跟小饕餮也很喜歡你的演奏呢，琵琶鬼。」
「喝喝~」
琵琶鬼收緊了幾分抱着琵琶的力度，臉上綻開了大大的笑容。
雖然嘴角咧開的弧度稍稍有些誇張了，但是蕭驍覺得，仍舊是一個很好的笑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