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你在開玩笑嗎?

第四十章 你在開玩笑嗎?

這是一家咖啡館,舒緩的音樂,濃郁的咖啡香,交織出一份慵懶的愜意。

蕭驍隨着楊奕到了一個靠窗的位子,邊角的綠植很好的擋住了他人的視線。

倒是一個談話的好地方。

「這裏的咖啡還不錯,看看想喝什麼?」楊奕眉眼含笑,看似態度親和,卻笑不入眼,言行舉止中帶着幾分高高在上的優越感與肆意妄為的不羈。

這種紆尊降貴的既視感讓蕭驍的眉眼都不自然的抽動了一下。

呵呵,這傢伙哪家精神病院跑出來的?

蕭驍按了按額角,嘴角扯出了一抹笑容,「隨便吧,我們並不是來喝咖啡的。」

「好吧。」楊奕一臉遺憾的聳聳肩,掛着迷人的笑容對漂亮的服務員小姐下了單。

直到服務員小姐玲瓏有致的身影消失在拐角,楊奕才轉過頭來,雙手十指交握、呈塔狀放在桌面上,「那麼,你想談什麼?」

蕭驍挑了挑眉,好在他一開始就沒指望對方真的是個什麼陽光向上的運動青年,那雙血瞳他可是印象深刻,還有現在就在他斜前方的蠱雕,也正目光不善的盯着他呢。

不過,顯然對方的性格,比他預想中的還要不好相處。

而且,看樣子,他跟蠱雕可是相處甚歡,這下子,事情越發麻煩了。

單方面的逼迫可比雙方的一拍即合好處理多了。

蕭驍抬眼向楊奕的臉上望去,目光在對方的臉上逡巡。

楊奕臉上一直掛着淡淡的笑意,毫不在意蕭驍的打量,也不在意蕭驍對於他問話的沉默,甚至於眼裏還透出了幾分不以為意的戲謔。

這是一個自信且自我的人,他意志堅定,從不為他人改變自己的看法,他野心勃勃,因為他有能力也有慾望。

這樣的一個人,一旦認定什麼,就極難改變,固執、頑固都不足以形容他,都說不撞南牆不回頭,他卻是撞了南牆也不回頭,義無反顧的堅持着自己所認為的真理。

這樣的人往往能力出眾,卻也更加的危險。因為他們極容易陷入自我臆想的極端追求中,並為此不擇手段。

在他的眼中,結果比過程重要。

蕭驍清楚的看到了對方眼瞳周圍一圈淡淡的血痕,即使此時還並不明顯,但是明明上次籃球賽的時候還沒有的,那麼,蕭驍完全可以推測,這圈血痕是會不斷擴大的,直至楊奕的的眼球變得如他身邊的蠱雕一般的猩紅。

蕭驍皺起了眉頭,又偏頭看向蠱雕,它究竟想做什麼?

「這是鐮刀。」看到蕭驍把目光轉到他的身邊,楊奕的神情有幾分詭異,似驚訝,似憤怒,似興奮,他的嘴角不受控制的裂開來,眼裏卻有抹殺意一閃而逝,眼瞳周圍血痕的顏色似乎都加深了一些,但他的嘴裏吐出的卻是介紹的話語。

「我沒想到,竟然還有人看得到它。」

「明明不是應該只有我一個人能看得到它的嗎?」這句話楊奕講得很輕,蕭驍卻時聽得一清二楚,連帶着話語里透露出來的不甘、憤怒、偏執與瘋狂。

蕭驍沉默了一會,開口卻問了一個有些出乎意料的問題。

「它叫鐮刀?」

楊奕有些吃驚,隨即似乎覺得蕭驍問了一個好問題,露出了一個爽朗的笑容,卻讓之前還看到他陰鷙表情的蕭驍生了滿身的雞皮疙瘩,這畫風變得太快,他一下子有些消化不良。

「是的,它是鐮刀。」

「而我……是死神。」

死神的鐮刀……嗎?

真是惡俗的名字,不過,這麼直接的告訴他,真的好嗎?

這般簡單粗暴的明示,是因為有依仗所以有恃無恐?還是純粹囂張的沒邊了,認為他做不了什麼?

既然如此,他也不兜圈子了。

「你昨天有去過燕大西門的後巷嗎?」

「有。」

楊奕的坦白讓蕭驍有些吃驚,又有幾分意料之中。畢竟從見面以來,楊奕一直都是這般坦蕩的態度,話語間沒有一絲的遮掩與含糊其辭。

此時,他們的咖啡上來了,楊奕向蕭驍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蕭驍舉起白色骨瓷杯,濃郁醇厚的咖啡香順着裊裊熱氣傳進他的鼻腔,擴散至他的四肢百骸,一股懶懶的暖意瀰漫開來。

蕭驍象徵性的喝了一口。

比起咖啡的味道,蕭驍更喜歡享受咖啡的香味。

總會給人一種醺醺然的閑適午後的愜意感覺。

蕭驍放下咖啡杯,手卻沒有離開杯柄,手指微微摩挲著細膩溫熱的瓷柄。

「做什麼?」

沒頭沒腦的一句,但蕭驍知道對方聽得懂,楊奕也確實連最初的疑惑都沒有,很是自然的回答:「投食。」

「鐮刀餓了。」

楊奕又笑眯眯的解釋了一句。

事情已經呼之欲出了。

但蕭驍卻還是問了一句:「它吃什麼?」

「吃什麼?」楊奕頗有幾分玩味的重複了一遍,似有疑惑,又似是好笑。

「妖怪自然是吃人的。」

如此理所當然的語氣,甚至眉眼間還帶着單純的疑惑,似乎在奇怪這麼顯而易見的事蕭驍竟然還要問?

蕭驍的手倏的捏緊了咖啡杯柄,骨節處蔓延出根根凸起的青筋,指尖卻是白得沒有一點顏色。

「吃人?」

「你帶它去吃人?」

「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

蕭驍壓抑著聲音,一句比一句更為沉重,眼睛死死盯着楊奕,試圖從他的臉上看出什麼開玩笑的痕迹。

可是楊奕的臉上一如既往的帶着淺淺的笑意,甚至伸出手撫摸著身邊蠱雕的背羽,動作輕緩,似乎他所作的一切只是跟吃飯喝水一樣再正常不過的事,而不是殘忍的奪去一個人最為重要的性命。

蕭驍內心翻江倒海,看着楊奕沒有一點異常的神情,沒有罪惡感、沒有害怕、沒有無措,同樣,也沒有興奮、沒有激動,沒有癲狂,似乎殺掉一個人對他而言就如同殺掉一隻雞一樣。

人怎麼會為一隻雞的死亡而有所觸動呢?

只不過是物競天擇、汰弱留強的自然法則而已。

「你這是殺人,是犯罪!」蕭驍簡直不能理解對方究竟是怎麼想的?

「不,我沒有殺人。是鐮刀需要進食而已。」

「而且那些廢物、渣滓,活着既無用又艱辛,還不如餵了鐮刀。」

......

「你在開玩笑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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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怪茶話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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