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七百二十五章 失職與肅清

「嚶嚶～」

嬰勺翻了一個白眼，罵了一句笨蛋。

......

鴖毫不在意。

在蕭驍眼前飛上飛下，嘰嘰喳喳講著今天的見聞。

蕭驍微笑聽着。

......

小白狐甩了甩尾巴。

尾巴尖掃過蕭驍的下巴。

有些痒痒的感覺。

蕭驍低頭，眼中露出了幾分詢問。

小白狐瑰紅的雙眸直直的看向蕭驍。

沒有一貫的慵懶或者戲謔。

「你怎麼了？」

......

「嘶嘶～」

白蛇從蕭驍的胳膊蜿蜒而上。

一直爬到了蕭驍的肩膀上。

「蕭驍大人，你好像有些不對勁？」

白蛇歪著腦袋。

「我哪裏不對勁？」

蕭驍眉眼微彎。

「唔......」

白蛇的尾巴尖戳了戳蕭驍的肩膀，「說不上來。」

「就是有些不對勁。」

......

「呵呵。」

蕭驍低聲笑了兩聲。

他伸手摸了摸小白狐的腦袋，又用手指輕輕摸了摸白蛇的腦袋。

「我只是突然發現，我越來越像一個執法者了。」

……

越來越像一個執法者了？

小白狐跟白蛇都眨了眨眼睛，心裏有些懵。

「嘶嘶~」

白蛇扭了扭自己的身子，有幾分理所當然的道，「蕭驍大人本來就是執法者大人啊。」

又何來越來越像一說？

……

蕭驍失笑。

是啊，他本來就是執法者大人。

做好做壞，又沒有人來評判？

還不是隨他心意-

「不，執法者大人。」

一道久違的聲音在蕭驍的心間響起。

蕭驍的眼前出現了一條龍的虛影。

月光穿透它的身子。

除了蕭驍，沒有妖怪發現它的存在。

蕭驍一愣。

隨即微微笑了起來。

「阿煜，好久不見了。」

……

「執法者大人，久疏問候。」

龍影低下頭顱，「您好。」

「你剛才的話是什麼意思？」

蕭驍心裏一動。

難道他這個執法者的身邊其實還有一個監視官的嗎？

「是，也不是。」

龍影輪廓模糊，恍若一個眨眼就會消散在天地間。

「妖鑒是天地奇物。」

「由天地孕育而生的。」

「被妖鑒選中的執法者大人代行的是天之責。」

「若執法者大人出現嚴重失職，天地會對執法者大人進行肅清。」

肅清……

真是嚴重的用詞……

蕭驍扯了扯嘴角。

原來他不止要擔心自己哪天被兇殘的妖怪吞食殆盡，還要時時謹小慎微，以免行差踏錯被「上司」判了死刑。

果然，公職人員不好做啊。

......

「執法者大人不必過於憂心。」

龍影似乎笑了笑。

「歷任執法者大人，除了第一任執法者大人，後面的幾任執法者大人都沒有嚴重的失職。」

「第一任執法者做了什麼？」

蕭驍有些好奇。

心裏也有些隱約的猜測。

「第一任執法者大人出於私心，大肆獵殺人類。」

「對人與妖的平衡造成了極大的不良影響。」

「獵殺人類？」

蕭驍不由得反問。

「是的。」

龍影點頭。

蕭驍真的有些意外了。

本來他覺得自己大概能預料到阿煜的回答了。

執法者是中立的存在。

執法者嚴重失職，說到底也只有一個可能——有了明確的站隊。

要不是幫助人類對付妖怪，要不是幫助妖怪對付人類。

執法者是人類。

前一種可能性顯然要大得多。

但是，阿煜的回答出乎了他的預料。

獵殺人類……

是因為曾經的遭遇為了泄憤……還是為了飼養妖怪獲取更強大的力量？

無論是哪一個理由……

第一位執法者看來是一位狠人。

當然，能被妖鑒選中，歷任執法者都不會是軟弱之輩。

蕭驍若有所思，「第一任執法者是不是很強？」

「是的。」

龍影點頭，「第一位執法者大人很有天賦。」

「可惜……」

雖然說着遺憾的話語，龍影的語氣仍舊不起絲毫的波瀾，平淡的猶如白開水，「他在力量中迷失了自我。」

「人類的慾望是把雙刃劍。」

「能傷人，也能傷己。」

「第一任執法者大人渴求更強的力量。」

「他的心性卻不足以讓他擁有這份力量。」

「最後，不是他控制了力量，而是他被力量吞噬了。」

……

「執法者大人。」

龍影的雙眼清晰了幾分，猶如頭頂的天空，一望無垠，深邃浩瀚。

裏面隱隱映出了蕭驍的模樣。

「您也很有天賦。」

蕭驍抽了抽眉角，這時候聽到這句話他該高興嗎？

他移開視線，看向了上方的白梅。

花瓣剔透，掬滿了月色清輝。

散發出隱隱綽綽的朦朧光暈。

「謝謝你的誇獎。」

不管怎麼說，他有天賦是一件好事吧？

「前車之鑒，我會注意的。」

他向來隨遇而安，不喜歡太麻煩的事情。

所以，他想，他是做不到第一任執法者的「壯舉」的。

……

龍影定定的看了蕭驍一會。

這位執法者大人跟第一位執法者大人不一樣。

不是淺顯的外在的東西不一樣，而是本質上的不同。

在他的眼中，它沒有看到對於力量強烈的渴望與貪婪。

幸好也不是全然的無波無瀾。

不然像有任執法者大人那樣，跟本當執法者的身份不存在，人類與妖怪在他的眼中固然無異-

這點是合格的執法者大人該有的認識。

那位執法者大人做得很好。

但是，除非事情鬧大到快要不可收拾的地步了，那位執法者大人才會出手，不是為了看熱鬧，只是懶得介入。

這樣的執法者大人當然說不上嚴重的失職，卻也不算盡職，那段時間真是讓它非常的苦惱。

現在這位執法者大人讓它很滿意。

不過分追求力量-

力量只是執法者大人履行職責的保障，而不是根本目的，這點執法者大人需要有清醒的認識。

雖然有點怕麻煩，該他出手的事情卻不會拖拉含糊。

而且，這位執法者大人對於自身身份的認識越來越清楚了。

這位執法者大人……越來越像一位合格的執法者大人了。

龍影向來沒有什麼表情的臉上出現了幾不可察的淺淺笑意。

它的身影開始變淡。

希望這一位執法者大人能做的久一些……

它挺喜歡這一任的執法者大人的......

喜歡？

龍影就要消失的臉上微微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