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六十二章: 天地容我

林大寶輕輕抿了一口酒。這酒入口醇厚清冽，帶着一股桂花香味。饒是林大寶口味刁鑽，也不得不豎起了大拇指：「好酒！只比我們美人溝釀酒廠出產的美人醉、桃花醉差三分。」

偌大的包廂中，只有林大寶一個人的聲音在迴響。包括威盛在內，所有人都安靜地盯着林大寶。有人的臉上已經露出怒意，也有人將腰間的手槍拿出來，放在桌子上。

包廂中殺氣騰騰，洪門眾人已經毫不掩飾心中的殺意。

林大寶又「滋溜」一聲抿下一口桂花酒，然後捏起一粒花生米扔進嘴巴中。他望了眼上官文山等人，驚訝說道：「你們都不吃嗎？說實話你們洪門的廚師手藝不錯。這虎皮花生的外面包裹着的是蟹黃，油炸了以後更加香酥。不過火候控制得有些不足，如果能早三十秒入鍋炸就更完美了。咦，你們真的不嘗嘗？」

「哈哈哈！林神醫果然名不虛傳！」

片刻之後，上官文山突然朗聲大笑起來。他扶著拐杖，緩緩站起來說道：「林神醫，我可以問一下你為什麼不想救老朽嗎？」

雖然被林大寶當面拒絕，但是上官文山臉上的神情卻沒有任何變化。他依舊笑容可掬望着林大寶，如同長輩慈愛望着晚輩。

林大寶心中暗自驚嘆。上官文山能做到洪門港城分舵的門主，果然不是浪得虛名。別的不說，單單是這一份氣定神閑的養氣功夫，就足以讓他不管在哪裏都可以混得風生水起。

林大寶想了想，認真說道：「因為我是一名有底線的醫生啊。殺一人可救千萬人，我選擇殺人。救一人但卻要害死千萬人，我選擇不救人。你看我這樣是不是很有個性？」

上官文山臉上平靜，看不出任何心理變化：「那敢問林神醫，我屬於哪一種？」

林大寶呵呵笑道：「不管你是屬於哪一種，總之不是好人就對了。想讓我給你治病，首先要有好人卡對不對？不過據我看來，你距離好人恐怕還有很長的距離。」

「你放肆！」

威盛的臉色終於徹底陰沉下來。他重重一拍桌子，指著林大寶獰聲呵斥道：「敢這麼跟門主說話，我看你是活膩了！」

「仗着自己稍微懂點醫術，居然就敢在門主面前擺譜。你別給臉不要臉！」

「這裏是港城，你以為是內地那種窮山溝嗎？我再跟你說一次。這裏是港城，我們說了算！」

「信不信我們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

上官文山的幾名手下已經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紛紛對林大寶惡言相向。特別是威盛，此時更是起身盯着林大寶，眉眼間佈滿殺意。他的右手握著一柄匕首，左手則放在腰間的皮帶上。明眼人一眼就可以看得出來，他的腰上肯定綁了不少東西。

從輪廓來看，應該也是一把手槍。

此時的他，與在機場中見到的那個恭敬模樣已經完全判若兩人。

威盛起身關上了包廂門。他給自己點了跟煙，然後好整以暇靠在門口等望着林大寶。凡事要從包廂中經過的人，都被他無情得攔在外面。

「小勝子，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了，對待林神醫一定要要恭敬！」

上官文山重重一拍桌子，對威盛破口大罵道：「林先生是中醫聖手，一定要以禮相待！我之前說了，不管林先生是否願意替老夫煉藥，都不會影響他與我們洪門之間的關係！」

威盛一愣：「老爺子，但是……」

上官文山冷哼一聲，怒斥道：「沒有但是！咱們洪門雖然被人詬病成黑社會，但是最講究的就是禮義廉恥。林神醫願意賜葯，那是他醫者仁心。如果他不願意賜葯，我們也不好說什麼！」

「是！門主！」

威盛聽完上官文山的話，這才緊緊咬着牙關返回椅子上坐下。

上官文山舉杯，對林大寶抱歉道：「林神醫，剛剛他們衝撞你，真是抱歉。我自罰一杯，代他們賠罪。」

說着，上官文山舉起手中酒杯一飲而盡。

「客氣客氣。」

林大寶也飲了一杯。而後他才把杯子放下，笑道：「吃飽喝足了，那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上官文山點點頭，笑道：「林神醫，你當然隨時都可以走。不過我還是想多問一句。林神醫，你憑什麼認為我是壞人？」

林大寶想了想，一本正經說道：「我不知道啊。不過杜七殺跟我是兄弟。他覺得你是壞人，我只能幫他到底了。上官門主你也是道上混的，道理應該懂的吧？」

說着，林大寶推開椅子起身：「那我就不打擾了。」

上官文山的臉皮終於微微跳動了一下。他深吸一口氣，再度淡淡說道：「且不管我是好人還是壞人。林神醫，只要你能替我煉藥，我可以滿足你的任何要求。杜七殺他不過是一個七殺堂堂主而已。但是港城洪門一共有十八個分舵，堂主也有十八名。他能給你的實在是太少了。」

林大寶聳聳肩膀，沒有回頭，徑直往外走去。

「攔下他！」

終於，上官文山臉上的笑容徹底蕩然無存。他冷哼一聲，包廂中的手下終於瞬間發動，將林大寶團團圍住。威盛更是手持匕首，氣勢洶洶來到林大寶的面前：「你該不會真的以為我們不敢動你吧？」

林大寶的臉上沒有絲毫慌亂，而是似笑非笑說道：「上官門主，終於沉不住氣了？我以為你至少會等我走出這座醉月樓的時候才動手的。」

上官文山拄著拐杖，緩緩走到林大寶面前。他嘆息了一聲，望着林大寶緩緩說道：「林神醫，我不想跟你結怨。只要你答應替我煉藥，我保證你不會有任何事情。可如果你敬酒不吃吃罰酒的話，我們港城洪門恐怕容不下你。」

包廂門外傳來嘈雜的腳步聲。看來許多人已經接到訊號，埋伏在門口。只要上官文山一聲令下，這些人恐怕就會衝殺進來。

「容不下我？」

聽到上官文山的話，林大寶忍不住笑了起來。他望着上官文山，譏諷道：「我林大寶生於天地之間。能容得下我的只有這方天地。你上官文山，算老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