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木有紋，天有缺

萬古劍，劍出，海平！

劍吟縈繞，哪怕是李嘯、林歌等人，都不由瞳孔驟縮。

「他，居然還有底牌？」

這一次，哪怕是林歌都覺得這位秦大師的可怕。

從內力耗盡到橫煉，再到如今這柄法寶長劍，對方的底牌彷彿無窮盡一樣。

華夏有這等雄主，怎會無名？

林歌感覺有些不可思議，心思紊亂，忽然有一種小覷天下人的感覺。五年前他縱橫華夏，以內勁四處戰敗宗師，對華夏多少有些輕視之心。

如今，他已經是海青第二宗師，鬼神林歌，心中對於華夏更加不在意。但如今，在這他甚至連看都不曾看上一眼的臨海，卻上了一趟生動磅礴的課。

林歌緩緩閉眼，又再次睜開，這一次，他面上再無笑容，反而有一絲懺愧，遙望秦軒身影，道：「倒是要多謝這位秦大師，讓我再進一步。」

心境有進，實力自然有所長進。

不過世間能有幾人，在明悟些許自大之心，便能有所進步？

寧紫陽看着那道身影，心中終於下了決定，周圍原本風平浪靜的大海，泛起了絲絲漣漪。

「故弄玄虛，一把劍便能讓你逆轉生死不成？」白無常聲音深沉，殺意更盛，「今天，你必死無疑！」

語落，他便抑制不住自己內心的殺意，身影暴起，雙手化惡鬼骷髏，沖向秦軒。

紫黑色的罡氣四溢，近乎凝成實質。

比起他之前所施展的半步神異猶有過之，這一擊，白無常是近乎動用了全力。

他恨不得將這位秦大師殺之後快，但他卻也不蠢。

白無常心中不得不承認，戰到現在的這位秦大師，實力即便放在海青，除卻青主與魔將之外，無人能與其抗衡，即便是林歌，也未必。

畢竟，林歌太過年輕！

惡鬼呼嘯，到最後，這惡鬼骷髏近乎凝聚出數米高，如同一輛坦克般，向秦軒而來。

李嘯生怕白無常有意外，腳下一踏，還大浪之中，他的身影同樣爆射而出。

唯有蕭客，還在那裏瘋癲的滿面享受的模樣，彷彿這世間一切都敵不過刃上那幾滴血。

面對惡鬼骷髏，秦軒神色之上，無喜無悲。

他雙手持劍，姿勢不倫不類。

但在場的人，卻沒有人笑得出來，反而在探尋秦軒這一姿勢的用意。

哪怕是寧紫陽，也是如此，心中略微疑惑的望向秦軒。

只有其中一個小輩，嘀咕道：「這姿勢，好像是在砍柴一樣。」

在惡鬼降臨之際，秦軒動了，他眼眸中彷彿有星辰流轉，漆黑的劍鋒呼嘯而落。

叮！

劍鋒剛好劈落在惡鬼骷髏的鼻翼上，發出清脆的金屬撞擊之聲。

下一瞬，罡氣潰散，秦軒向前一步，望着白無常慘白震驚的臉上，劍刃如風，掠過了白無常的脖頸。

至死，白無常都沒有想明白，自己全力一擊，凝型化物，為何如草芥般，就被這一柄劍斬破。

為什麼？

白無常張了張嘴，想到問，卻發不出半點聲音。

鮮血如泉，降落在海水之中，將原本就波濤不息的海水瞬間染出了一片血紅。

乃至連李嘯都呆住了，望着浸入海水中，白無常的無頭屍體。

「白無常死了？生機最為頑強的白無常居然死了？」

「我的天，海青第一宗師，白無常死了！」

「到底怎麼做到的？不過是一柄劍而已啊！」

所有人都膛目結舌，沒有辦法相信這個事實。

蕭舞、林歌還有場內的大成宗師，方能看清楚一絲端倪。

「白無常的凝型化物，被擊在了薄弱點上！」林歌喃喃，白無常之死，同樣讓他震撼。

「怎麼可能，交手的剎那間，電光火石，誰能夠一眼分辨出對方的弱點，更何況，這是凝型化物啊！」一名大成宗師滿臉的不可思議。

「當然能看得出！」寧紫陽緩緩站起，他望着海上的那道身影，眼眸深處居然閃過濃濃的忌憚。

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這位真武天君的身上。

「電光火石之間，縱然我也不可能看破白無常凝型化物的破綻，但他，卻可以！」寧紫陽像是給眾人講解，又像是自言自語，「他的拳頭不知打碎了多少次白無常的凝型化物，又怎能察覺不到？」

「不僅如此，他居然有……」

後半句話寧紫陽沒說出，而是望着海中持劍的身影，心中緩緩浮現出兩個字。

劍意！

劍意代表着什麼？整個華夏，能擁有劍意者有幾人？放眼南北，擁有劍意者無不是先天。就算是其中最年輕的，最為眾人所知，北方的天劍劉晉宇，也在三月前踏入先天。

就在寧紫陽念頭轉動之間，李嘯已經提刀動手了。

「怒虎嘯海！」

咆哮聲響徹海天，李嘯手中已無刀，但卻可由罡氣化刀。

火紅的刀罡將大海之中斬破溝壑，白無常死了，李嘯很清楚，自己未必是秦軒的對手，但他還是要動手。

因為，他是海青宗師！

刀罡所向披靡，直衝秦軒而來。

秦軒眼眸中古井無波，凝視着前方的刀罡，赫然落劍。

劍鋒與刀罡相遇，剎那，刀罡便被一分為二，露出李嘯錯愕的表情。

他似乎終於明白，為什麼白無常死不瞑目。

凝型化物，全力一擊，對方居然輕易的將其擊潰。

怎麼做到的？

這……

秦軒提劍，踏步向前，便在這時，他的身後，一雙森白的狼牙已經衝出。

蕭客！

異象呈現，海水結冰，蕭客眼睛死死的瞪着，佈滿血絲，滿頭白髮在異象之中瘋狂舞動，整個人似乎已經徹底瘋癲。

此刻，他的眼中，心中，只有秦軒一個人。

殺了他，吃了他，殺了他，吃了他……

秦軒淡淡一笑，悠然轉身，彷彿在優雅的跳舞般，在海水上劃過一個弧度，萬古劍隨身而動，落在了蕭客的狼牙上。

咔嚓！

剎那，狼牙崩碎，甚至連他的異象都在這一劍中徹底崩毀。

與其崩潰的，還有他一雙手掌，被萬古劍齊齊切落，掉於海中。

海水愈加紅艷，但蕭客卻連皺眉都沒有，他猛然張嘴，居然直接向秦軒咬來，根本不顧手腕上噴涌如泉的鮮血。

唰！

萬古劍而落，化作一道寒芒斬向蕭客的脖頸。

血如泉涌，蕭客的臉上灰暗，卻有一抹遺憾，直至死，他都不曾真正品嘗過這位絕世美味。

秦軒收劍，他的臉色發白。即便如他，破掉擁有先天之力的神異並不輕鬆。

轉身望向滿面凝重的李嘯，對方沒有動，因為他知曉，即便是動手，也不可能傷到眼前的這位秦大師。

秦軒持劍，踏在鮮紅的海水上。

「你能告訴我，你怎麼做到的？」李嘯苦笑問道，明知自己必死無疑，卻也想死個瞑目。

秦軒也不急動手，輕撫手中的萬古劍，腦海中閃過過往。

初入修真界，他為仆為奴，唯有這一本劍法。

只有這本劍法的他，卻整整砍了十年的柴，明悟一個道理。

木有紋絡，天道有缺。

自那之後，山上，再無他砍不了的柴，即便是寒冷刺骨、堅如鋼鐵的冰鐵木。

一旦尋到了『柴』的紋絡，他便可以一舉砍下。

這柴，若換成人，那便殺人。

若換成妖，那便除妖。

若這柴是天地，他亦能斬天地。

自此，在那顆星辰上，他秦長青，鍊氣境無敵。

「木有紋，天有缺，一劍破之！」秦軒只是簡簡單單說了十字，至於李嘯能否領悟，這與他無關。

不過，秦軒還是望着李嘯，反倒是開口問他，「我若放你生路，你可願臣服於我？」

李嘯還在琢磨秦軒所說的十字，忽然聽到秦軒這樣的問話，微微一呆。

李嘯猶豫了一秒，然後體內的內力噴涌而出，化作烈烈罡火。

在罡氣之火之中，李嘯咧嘴一笑。

「能活，誰不想活？」

「不過，眾所周知，我是個傻子，既然當了一輩子傻子，就傻最後一次又有何妨？」

李嘯的笑容很燦爛，剎那，他再次扔入口中三枚血煞丹，一起咬碎。

轟！

他的容顏蒼老，甚至連頭髮都開始脫落，隨風而散。

但他的罡氣，卻前所未有的猛烈，甚至比起蕭客，更加恐怖。

若之前，他的罡氣猶若烈火，那麼如今，他的罡氣便如地火熔岩，整個人如同即將爆裂的火山般，不斷的從身軀中噴薄出罡氣。

秦軒臉上露出一抹笑容，體內的血海沸騰，凝於雙臂之上，同時，長青之力不斷聚在萬古劍上，劍芒璀璨。

若李嘯真答應了，或許，也不是海青的怒虎李嘯了。

「我輩武者，何懼一戰。」

「縱死，不悔！」

李嘯咆哮著，渾身罡氣，在這一順化作了近三米長的刀罡，將海水斬出長十餘米的溝壑，直衝秦軒而來。

秦軒向前，劍出，刀罡碎。

當風波平靜，一抹血色出現在李嘯的喉嚨間。

秦軒身軀輕微一晃，感受體內近乎枯竭的血海和靈海，立於海上而不沉。

這一瞬的身姿，彷彿連天地都黯然失色。

重生第四月，他青帝秦長青，於靜水之海，連斬海青三宗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