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七章:你昨晚可凶了!

第六百零七章:你昨晚可凶了!

大晚上的,隨便冒出一個路人,怎麼知道他家在哪?

「說!你是誰?跟蹤我有什麼目的?」江復庭語氣不善的威脅道。

「你自己睜大眼睛看看,我是誰?」白唐在抓狂的邊緣,盤算著要不把這人綁了直接送回去。

可礙於不久前他電話里才說和家裏鬧了矛盾,心裏有點遲疑不定。

江復庭果真非常嚴謹的眯起眼睛將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通,平日裏凌厲得鳳眼,眯起來以後,眼尾妖孽得上挑,有着說不出來的驚艷。

江復庭還在認真看,剛才看不太清的人影在他眼裏慢慢匯聚起來。

身形有點眼熟,那張清秀的臉也有點眼熟。

似乎認出了點什麼,他臉上的緊繃緩和了不少,隱約浮現出來的人名在心裏頭呼之欲出。

可不知道為什麼,想着想着,他腦子裏突然攛掇出了截然不同的畫面。

記憶里那些從未見過的畫面,和眼前的這個人不知不覺重疊在了一起,熟悉到像是刻在骨子裏,如同他真的親身經歷過一樣。

可那些畫面依舊支離破碎,斷斷續續,看不出前因後果和所以然。

只知道那個呼喚,耳熟得之前彷彿又聽見過。

江復庭鬼使神差的脫口而出,「墨墨是誰?」

白唐神情驀然一滯,大腦猶如被槍擊中,轟然爆炸,腦子裏頓時嗡亂成一片,被攪和得一團亂麻。

短短一瞬,他心裏就電光火石地閃過數道疑惑的念頭。

他怎麼知道這個名字?

他什麼時候想起來的?

他想起來多少了?

到什麼程度了,還是僅僅只知道這個名字?

白唐的身體猶如冰塊僵硬著,只是片刻後轉念又恢復過來,覺得不可能!

他一直太過介懷這個事情,提心弔膽得過於敏感,剛才油然升起的慌亂和不安瞬間就被理智壓了下來。

江復庭的面上明顯還有些迷糊,眼裏渾得失焦,半點清明都沒有,一看就是完全被本能趨勢的。

可他怎麼會突然問到這個名字?

心裏的疑問翻滾得太多都沒用,白唐只能試探著開口:「你哪裏聽來的名字,喝多了幻聽了吧?」

江復庭冥思苦想,腦子繞了半天就是弄不清楚畫面里叫這名字的人是誰,片刻后直接想累了。

他索性繞過這個話題,不耐煩得揮了下手,清冷的聲音裏帶了鮮有的任性,「沒喝多,我回去了。」

連要問眼前這人是誰這個問題都順帶忘了。

白唐稍微鬆了口氣,可看他還轉身繼續往前走,突然有種當老母親的疲憊,這小屁孩是真喝到傻得不能再傻了,他的手開始蠢蠢欲動想要錄下來。

可想到江復庭哪天要是知道了,會比煤炭還黑的臉色,最終還是按了下來。

出於不放心,他三兩步緊跟上去,好奇問,「有車不坐,幹嘛非要走回去?要是嫌公交車煩,你可以打車啊少爺。」

江復庭其他一概都沒記清,唯獨令他煩悶的事情記得清清楚楚。

古人云借酒消愁是假的,借酒消愁愁更愁才是真的。

他被白唐這番話提醒得,又想到江朝,好不容易回落的煩意又上來了,只能不快地回道,「眼不見心不煩。」

白唐沒明白他哪跟哪,繼續追問,「不見誰?」

空氣里忽然靜默了下。

江復庭突然停住腳步,扭頭看着他,不知道哪根筋搭回來,終於認出了眼前的人,牛頭不對馬嘴的回道,「你是白唐。」

白唐:「······」

這大概是和他認識有史以來,最心累的一次。

他估計以這小屁孩現在的腦迴路,正常聊天是不可能的了,但看他這樣子明顯是不太想回去,像躲着什麼一樣。

他提議道:「你既然認出我是誰了,你又不想回去,要不上我家借住一晚好了。」

江復庭想也沒想:「好。」

這話也是趨於本能的,他早就沒把白唐當外人,何況那條衚衕巷子裏來來回回那麼多次,每走到那都有說不上來的舒心。

有人間煙火氣,看着喧鬧卻又比匆忙的不留痕迹的城市靜謐。

話應完,眼前的人影似乎如釋重負的鬆了口氣,他還來不及回神就回到了某個熟悉的地方,然後被人倒垃圾一樣扔到床上。

世界天旋地轉一番,他忍着要吐不吐的難受,倒頭就睡了。

白唐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整頓好。

這人平時看着規規矩矩的,醉了以後比他還不修邊幅。

脫個鞋子換個衣服扭來扭去,床上的被子已經被他翻得轉了180度,睡姿毫無形象,替他擦臉就跟給小孩喂葯一樣不情不願,一直躲,躲到白唐忍無可忍,用鬼氣把他四肢固定住了,總算大功告成了!

白唐弄完以後,覺得要是不記錄一下,就真的對不起他這一番辛苦,還是沒忍住,拍了一張江復庭被束縛成木乃伊的照片。

他正要意猶未盡欣賞照片的時候,邊上電腦的顯示屏忽然亮了起來。

打開鎖屏后,佔據了整個電腦畫面的依舊是那個和現實相仿的遊戲,他的遊戲人物等級升了不少,但是相比剛開始玩遊戲的時間,升級速度可以說是相當的龜速了。

大半年過去了,現在才35級,而且他已經在35級上停留了將近兩個半月了······

他這會的注意力並沒有在這個遊戲,而是點開了右下角的正不停閃爍著的聊天提醒窗口。

一大排密密麻麻的文字控訴像一篇作文一樣發了過來,他頭疼到有點臉黑,連看都不想看一

眼,假裝自己不在線。

隨手掛起自己的服務賬號,白唐瞅了下床上睡夢中的人。

算了,明天再說吧!

江復庭第二天清醒過來的時候頭還有點疼,額頭跟被人用針扎了一大片一樣。

他習慣性的伸出右手去摸床頭柜上的手機,結果撲了個空。

他的床頭櫃呢?

意識到事情有點奇怪的時候,他立馬睜開了眼睛,破破爛爛又眼熟的天花板映入眼帘。

他記得他不是走回去了嗎,怎麼來白唐這了?

等他撐起身子慢慢坐起來時,他發現自己可能不僅是額頭被人扎,可能是被人群毆了,四肢僵硬酸疼得很。

他正轉着酸軟的胳膊時,白唐端著一碗湯走進來,一臉喜從天降的誇張:「喲!終於捨得醒了!」

江復庭從他的表情里隱隱看到了不太好的結果,他面上不動聲色,佯裝淡然的接過碗,聞了下猜到是醒酒湯,直接一飲而盡。

早起沒喝水喉嚨通常發乾,前夜醉酒的原因,他舌尖到舌根都是苦的,這會沒刷牙喝東西下去是又澀又苦。

他微皺了下眉,把空碗遞迴去,有些心虛因而客客氣氣得說:「謝謝。」

白唐接過來一挑眉,開始了他一貫怪腔怪調的挖苦:「喲!現在知道客氣講理了。」

江復庭一提起思緒就一片空白,昨晚的事情就跟打了馬賽克半清半糊,他欲蓋彌彰的清了清嗓子,然後簡單的:「恩。」

少說幾句,漏出得破綻也少。

他只依稀記得回家的路上好像有人跟蹤他,但是又被他趕跑了。

至於到底怎麼來到這的,他確實想不起來了。

白唐看他又板回平時的臉,面色生硬得去回憶但又一籌莫展,於是非常善意得提醒他:「你昨天晚上可凶了。」

「什麼?」江復庭眼皮一跳,臉已經隱隱有點發黑,本來以為白唐又是故意在逗他,但白唐臉上的委屈和無奈也不像是裝的······

白唐還沒有控訴夠,繼續添油加醋:「你還打我。」

真打是不可能的,也就昨天給他換衣服的時候,半打半鬧,但累是真的啊!

江復庭心裏的疑問全堵在喉嚨,連屁都放不出來,他酒品這麼差?!

他重新將白唐里裏外外審視了一遍,確定真的不是在忽悠他,臉直接唰白了。

「抱歉。」他極為尷尬的開口,聲音跟着四肢在飄。

白唐看他比被雷劈中還慘的臉色,也不忍心再逗下去,心氣大度的揮了下手:「哎呀,沒事,誰讓我又是師傅又是師兄的,也沒什麼。都是成年人了,好不容易高考完,想放縱一下也能理解,就是喝酒要節制點,別學着人往死里喝!」

他說着總算正經的關懷起來:「你昨天是喝了多少啊

?能喝成這樣。」

「也就······」江復庭臉上的表情更加難堪了,聲若蚊蠅的吐出後面幾個字:「兩杯。」

白唐臉上的表情倏然十分精彩,要笑不笑差點把自己擰成麻花了。

江復庭木著一張死人臉,生無可戀的躺回去,將被子一拉連人帶頭全都蒙住。

「誒,別睡別睡!」白唐知道他是真生氣了,抬起腳隔着被子戳了戳正在躺屍的人。

「恩。」被子下面飄出有氣無力的應答。

「我有事,真的!」白唐想起昨天晚上的那一單,都拖到日上三竿了他連那信息都懶得看一眼,實在是字數太多了,看着就犯困。

讓他想起二十多年以前被讀書支配的恐懼,反正看字犯困這輩子是肯定改不了,死都改不了了。

江復庭沒有吱聲,雙目盯着蒙在自己頭上的淡藍色被子,夏天的被子薄,還可以隱隱約約看見映在上面浮動的人影,還有那隻時不時故意晃一下的腳。

白唐也不在意繼續說:「有個單子,就是耽誤了一晚,到現在都還沒來得及看。」

他一臉無可奈何,彷彿真的為了照看他被生生折騰了一整晚的模樣。

他都這樣說了,江復庭要是還躺得下去,那真的該遭雷劈了,他淡淡開口:「你把腳拿開。」

白唐愉快得收起腳,開好那網站頁面,就等江復庭一屁股坐下去后,心裏暢快了。

江復庭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字,就知道自己又鑽了白唐的套路。

但趁著白唐這會願意伺候他,他也抓緊時間使喚,「有沒有開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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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燈載夜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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