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 所謂天門(1)

第二百二十章 所謂天門(1)

總歸得有個正規的理由,才能讓那傢伙放鬆點。

美人被她強悍的邏輯徹底打敗,投降道:「……你說的對。」

……

白唐還不知道自己馬上要過生日了,他將神蛻送到了地獄,就又宅在了家裏。

連任務報告都不用寫,只是要詳述那夜遊神被處理的過程,其間向東還隱晦的問有沒有什麼遺漏的寶貝,白唐一律都說沒見過,搞得向東也很沒脾氣。

向東暴躁的很不明顯,白唐毫無心理負擔的在家裏盯着黑石頭髮呆,不,做研究。

在他心裏,他打的怪,掉的寶貝自然歸他,誰想搶都是邪教!

但他的戰利品實在長的不太起眼,像是隨便從哪座山裏扒拉下的石頭,除了圓點,光滑點,什麼特殊的地方都沒有。

但墨赦說那東西確實不是凡物,裏面有純正溫和的神力,像是還未被開發的原材料,需要神力煉化才能有用。

白湯圓倒是有點垂涎,時不時的探出頭要上去咬兩口,但它啃了兩口后就放棄了,覺著那東西硌牙還沒味道,連神力都不是它喜歡的那種狂暴感覺。

白唐來回翻看了幾回,覺著真是沒用,也就撩手給擺墨赦桌子上當鎮紙,但墨赦也嫌那東西身上的味道跟他相衝,隨手就給掃到了牆角。

白唐有些不滿意,覺著自己打了個高級的怪,得到的東西卻配不上它的攻關難度。

這日,白唐又一次算卦回來,剛在家裏佔據了沙發的中心位,還沒說話,就聽窗外一聲轟隆隆的雷聲,彷彿能將房頂都炸裂。

那一瞬間,城市裏的燈光都驟然黯淡下去。

白唐一下就嗅到了不同尋常的味道,他身體游魚一樣眨眼就滑到了落地窗邊,恰看見外面被閃電映亮的暗色天空,如同黑夜裏燃放在萬里高空的巨大白色煙花。

沒有雨,雷也只響了一下,但白唐還是從那驟然出現又悄然消失的雷聲里聽出了些不同的味道。

白色煙花沉寂下去后,大地又陷入沉寂,似乎一切都沒有發生,就只是無聊夜色里一個再正常不過的高空驚雷。

白唐有些心神不寧,總覺得那驚雷太過恐怖,還沒等他想出什麼來,家裏的門突然被推了開來,墨赦臉色死白的走了進來。

白唐手腳麻利的給他倒了杯水,道:「怎麼回事?」

墨赦聲音冷澀,半天那薄薄的嘴唇才張合了幾下,吐出三個字:「開天門。」

「什麼鬼?」白唐聽的雲里霧裏,「有人在開天門?」

「他們都瘋了!」墨赦揉着眉心,似乎煩躁到了極點,「人間是在地府和天庭之間單獨存在的空間,地府史上記載,數萬年前,天庭、人間、地府三方大能聯手,在三界接壤處設下屏障,因為地府與人間相互依存,所以才有通道,卻規定地府鬼差不能在人間現身,而天界,天界與人界完全沒有通道!這天門也只是個幌子,早就被他們聯手封死,可現在,他們想開天門!」

白唐嘴巴動了動,問道:「可哪吒他們都下來了啊,難道是……時間久了,那屏障破損了?」

「那不一樣,」墨赦隨口解釋,「他們下來都有極大的代價,連數量都有限制,但天門一開,他們下來的約束就基本會消失!」

墨赦手指不自覺的攪動,只沉默了一秒,就道:「你這兩天留心天上,安分點,別再去招惹神,我要回地府一趟,時間會久點。」

「不會是要跑路吧?」白唐道,「你剛剛說什麼開天門的時候簡直好像看見了世界末日,咳咳……我的意思是,要跑路也要一起跑啊,做鬼差要講信義,好歹我們還同床……別別,別動手哇,我這不是開玩笑么……」

他縮著脖子,桃花眼裏都是促狹的笑,哪怕剛才氣氛再凝重,被他那亂七八槽的一通瞎說,空氣都沉重不起來。

墨赦看着他,只覺這二貨有時真是氣的人肝疼,但他卻總能讓人輕易的就放鬆心神。

白唐看他身上那股壓抑的要死的氣息消散了,就又湊過去,開始講道理,道:「要真開了,也不會才這點動靜,那雷不才響了一下,也沒那麼嚴重,你看看你這如喪考妣的臉,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死了媳婦做了鰥夫……怎麼又瞪我?」

墨赦盯着那兩片還在叭叭叭的嘴,有點手癢,但心裏居然詭異的同意了他的說法。

天門的確還沒開,那只是有人嘗試,天門被動發出的小小警告。

這麼一想,好像剛才就要塌下來的天一下就又升上去了。

白唐對別人的情緒變化向來敏感,當即就笑道:「你想去地府幹什麼?提醒那幫人有人要開天門?就月戎那精靈鬼,他能在人間沒個眼線?放心吧,他肯定早知道了,你去不去都無所謂的。」

這話說的,好像還有點道理。

「不過這事肯定是個大事,你去地府溜達一圈也好,看看月戎那蠢貨是什麼態度,」白唐又自顧自道,「這人間的鬼都不是稀罕物了,是個人都見過,捉鬼也不值錢啦,問問他什麼時候能把人間的鬼管一管,現在捉鬼市場供過於求,我們捉鬼師都不值錢了!」

前一秒還正經的說正事,下一秒他就能把話題歪到十萬八千里去,他自己還一臉認真。

墨赦好懸沒被他帶歪,依舊冷靜的想着正經事,努力把話題帶回來,道:「這事不簡單,天門那種東西,沒人好端端的會去動它,你這兩天老實點,肯定還有事。」

「再沒有比我老實的了,」白唐舉手,眨着眼賣乖,「你根本不用操心我,我現在這樣,可不是以前那動不動就能死的小白雞啦。」

墨赦目光猶如能刺透人心的利劍,道:「蘇毓秀呢?她要是想要你的命,你能從她手中活下去?」

白唐有些氣短,道:「除了她,我」

「你太無畏了,」墨赦冷淡的截止他的話,目光里是他從未見過的那種淡薄和敬畏,「你已經沒了敬畏心,這很危險,你根本不知道這世界上還有多少值得敬畏的老怪物。」

白唐一時有些不知該說什麼,彷彿潛藏在極深處的心思被人一語道出,還有些輕微的氣惱。

他條件反射的道:「我沒有!老墨,你說的太過了,我當

然有敬畏心。」

墨赦清淡的瞥了他一眼,從沙發上站起來,道:「是么?」

當然不是!

白唐心裏的答案已悄然浮上,印證著那人妖怪也似的敏銳直覺。

突然就有了龐大到看不見底的力量,連神祗也說殺就殺,如捏死螻蟻一般簡單,那甚至還沒用他的全部力量,連白湯圓都沒動用。

那麼強的力量,他憑什麼不可以無畏?

他完全可以無畏,因為他有資格,有資本!

白唐在心裏將墨赦的話批了個體無完膚,從內到外、逐字逐句的將他的話反駁的徹底。

但墨赦這個人簡直有毒,他最後簡單的「是么」兩個字每次都在他振振有詞的說完一輪后冷清清的響起。

良久,白唐終於承認敗北,他恨恨的咬牙,心說墨赦這種人,活該注孤生,讓他多膨脹兩天怎麼了,非要把話挑明!

墨赦早去了地府,速度快的跟投胎一樣,白唐撒氣都沒找著人,只好去跟最近很是懶惰的白湯圓玩。

於是大半夜的,白湯圓身上被纏了線,迷迷瞪瞪的被甩出了窗外。

窗外冷風瑟瑟,四周鬼怪死絕。

「唉……連個鬼都釣不上,白湯圓你除了吃你還能幹什麼?」

感覺環境變化才勉強睜眼的白湯圓看清自己處境后,整條蛇身都扭曲了,哆哆嗦嗦的,分分鐘就要與某人同歸於盡。

「哎哎,別放那麼多陰氣,你收斂收斂,放點純凈的、質量高的出去……釣到呆鬼了我就玩一會,其他全是你的零食,你想想,很划算的。」

白湯圓象徵性的掙扎兩下,蛇頭扭向了趴在窗台上的白唐,狐疑道:「真的?你怎麼會突然好心要給我捉鬼?」

不怪它狐疑,白唐已經很久沒給它捉過鬼了,還總限制它吃鬼條件。

簡直一把辛酸淚,這段日子自給自足成了習慣,突然回到被投喂的時候,白湯圓還有些受寵若驚的遲疑。

白唐笑的一臉慈善,再三保證:「真的。」然後又一臉正經的哄騙,「但是你這個死氣沉沉的樣子,是沒有鬼會喜歡的,你得動起來,嗯,就那什麼,上次咱們一起看的那個肚皮舞,你要跳一跳,讓外面看着的鬼都知道你是個活的,他們才會過來!」

「真的?」

「真真的!大人我從來不騙人!不信你試着跳一下,對,就扭一下身子,跳的瘋狂一點,咳,越瘋狂越說明你有活力,那些小鬼們才喜歡!」

於是寂靜的夜裏,多了一條在半空用生命舞動的蛇,搖的自己的身子都打了結。

白唐看的心曠神怡神清氣爽,感覺鬱氣一掃而空,啪嗒啪嗒就踩着拖鞋去閉目養神,順帶還鼓勵了一番自家的傻兒子多多努力。

至於那麼賣力表演的白湯圓有沒有釣到蠢鬼,那就只有它自己知道了!

……

次日天晴,是難得的晴朗日子,陽光普照而下,白唐打電話關心了下自己辦公室的三隻鬼,確認還都活着,十分放心,就又溜達着去給自家師傅留下的那房子去打掃衛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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