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六十六章:合併神器!

第八百六十六章:合併神器!

江復庭正緊盯着范從文手裏的王思離,準備趁他不注意直接上手搶人時,手腕卻突然傳來一陣冰涼的溫度,接着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一拽,他身形快速退出被白光籠罩的圈子。

他頓時甩開白唐的手,調動力量,還想繼續往裏沖時,腦瓜子突然被人拍了一巴掌。

江復庭登時回過頭,那雙眼睛此刻像一頭野獸,瞪着眼前面容清秀的男人。

白唐被他的眼神怔了下,當即再次抓住他的手腕,森冷的鬼氣猶如清涼的溫泉從他指尖飄出緩緩鑽入對方的身體里。

入體的清幽瞬間洗刷了江復庭體內一直積鬱的悲憤。

堵塞已久的東西好像決了堤的洪水,衝破給自己設下的所有桎梏,宣洩而出!

他定定的看着眼前的人,堅如磐石的心性突然鬆動瓦解掉。

各種複雜的情緒全都一股腦的湧上腦子,匯聚成了名為害怕的東西。

沒錯,他是害怕了。

從看到王思離落在范從文手裏的那一刻開始。

他怕自己實力有限,真的救不出王思離怎麼辦?

林子青怎麼辦?

如果對抗長生派失敗了又該怎麼辦?

如果這個世界陷入了強大的敵人手裏,如果世界變成了另一番模樣……

他的父母,別人的父母,天底下的每一個人又會怎樣?

這些以往覺得很遙遠的事情,覺得根本不可能的事情,卻在此時全都一一陳列在了面前。

好像往前走一步是錯,往後退一步也是錯。

因為有自己的參與和見證,一旦真的跌入深淵,好像總會和自己有些密不可分的責任。

他害怕這些後果,甚至於害怕這些責任,可白唐擔這樣的責任卻擔了多久……

他渾然不覺自己看向眼前這人的眼神,出現了一些微妙的變化,只是習慣性將心裏泛起的乾澀生生壓了下去,輕聲道:「要救王思離。」

白唐被他這種恍然的成熟刺痛了下,手癢的又拍了下他一肩膀,罵道:「我知道要救人,但不代表拿命換命吧!你是眼瞎還是腦子不好,那光看不到?估計人沒碰到,自己先成灰了。」

江復庭快速將自己情緒收拾好,看向范從文的方向,好像剛才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你打算怎麼救?」

烈如驕陽的白芒將自己劃了個圈,直接把萬物都隔絕在了外面。

范從文滿目警惕的躲在神器後面,手裏緊緊拽著王思離,一副草木皆兵的模樣。

蔣黎的視線似不在意的從王思離痛苦的臉頰上掃過,眼底微微波瀾了一下,便石沉大海,讓人摸不清他此刻在捉摸什麼。

在場的幾人各自用力緊繃着,這種情況下,誰也不敢輕舉妄動,都等待着獨屬於自己的絕佳時機。

歸墟里的動靜並沒有好到哪去。

在神器的消耗下,白唐此刻的壓制已經沒有了任何的作用,大封上的力量正在極速衰弱。

而從裏面溢出來的神力已經越發濃重,整個陰間此刻都籠罩在兩個神器的陰影之下。

白唐神色微斂,即便這個時候也死守不放棄,醉人的桃花眼也愈發清冷。

他靠在江復庭的耳畔,低沉道:「神器已經徹底激活,只剩最後的合併,想要完美的合併就需要一個適合的媒介。」

江復庭聽到這猛一抬眼,正好對上那雙幽黑生冷的眼眸,他乾澀的回道:「這就是抓王

思離的原因?」

原本是疑問句,但在他極低的嗓音下,卻聽起來像是陳述。

白唐點了點頭,壓制歸墟的過度消耗,讓他有些疲倦,他說話輕飄飄的:「合併神器的時候,王思離一定會有被脫手的時間,到時候就是趁機救她的最好時機。」

簡單易懂的一句話,江復庭偏要將每一個字都牢牢記住,好像這樣就能有所改變一樣。

他點頭應下,然後又問:「那神器和惡靈又該如何?」

「如何……」白唐望向空中綻放光華的陽輪,低聲重複著,眼裏一片平靜空蕩。

他似是想到了什麼,眼尾微微一彎,突然笑如春風:「自然是有法子的。」

江復庭卻在他溫暖的笑魘里一時有些心慌,似有什麼東西無知無覺的從指縫間溜走了,怎樣也摸不著。

他壓下心中的不安問:「什麼法子?」

白唐欲蓋彌彰的一笑,拽了下他肩頭的衣服,提醒道:「那麼多話幹嘛,你只要把范從文那盯緊了,後面的交給我,這世上難道還有我解決不了的?」

江復庭半信半疑的瞅着他。

以往站在他身邊那種天塌下來的安全感,不知何時起悄悄溜走了。

他再厲害,也終歸是個天生地長的。

不是石頭,不是枯木,有靈,有識,終究有自己能力的上線,有力所不及的地方。

他最終收回目光,緊盯范從文的方向,在這種情況下,自己所能做的最好的,就是先不拖累白唐。

他體內的力量開始暗自涌動。

范從文已經做好了最後的準備,他拂塵輕輕一揮,白絲橫掃萬里,攬進所有陰魂。

無數的陰魂各自分成兩波,一波湧向神器,一波湧向歸墟。

神器已經蘇醒至此,再多的阻攔已經毫無用處,不如真的讓它徹底復甦。

合併之時,陰陽初形,混沌漸開,也是神器最勢微的時候。

這也是白唐為什麼乾脆將就著范從文合併。

只是一直懸在上方的王思離,從神器被激活的那一刻開始就陷入了極大的痛苦中。

本該毫無關係的她,體內的力量已經全然失控,陽氣以一種混亂的方式在她體內到處肆虐。

她的神智昏昏沉沉,醒醒睡睡。

而隨着外面神器兩股力量的瘋狂交替,她體內原有的力量不知何時出現了匪夷所思的改變。

原本至純至凈的陽氣中,突然滲出了一絲陰寒的味道。

那陰寒的氣息和她自身的力量,呈現出截然不同的兩種對比,比之深不見底的冥水也不遑多讓。

好似從底下九幽而來,冷得能將萬物凍結。

陰寒的黑氣似是受了外界神器的影響,在她體內毫無節制的瘋狂增長,已經全然不顧她的魂體能否承擔。

很快,生長出來的至陰之氣,從她體內原有的力量里一分為二。

王思離只感覺自己的身體要被撕裂了,兩種世間最極端的力量一同佔據在她的身體里,不斷遊走爭鬥。

似是非要在裏面分出個你死我活,來宣誓身體的主權。

她的身體頓時陷入一場水深火熱的搏鬥里,煎熬的心神一會在火上烤,一會被寒風刮骨。

那張小臉卻為了不讓江復庭他們擔心,始終沒有痛哼過,只是身上的活氣,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不斷流失。

她的視線一陣渙散,好像隨時要

潰形於天際。

江復庭已經察覺到了她的不對勁,他用力揪住白唐的袖子,緊繃道:「她快堅持不住了。」

白唐靜得一動不動幾乎將自己變成了一尊佛像,散開的鬼氣還加註在大封上,眼裏有森森鬼氣溢出。

他盯着范從文開始變幻的手:「快了,準備。」

這時,昏昏沉沉的王思離又一次從短暫的沉睡中醒來。

只是這一次的醒來和前面的每一次有些不一樣,她體內到處流竄的氣息突然紊亂了一下,像是碰上了蘇醒的怪物,本能抖了抖。

方才平靜溫婉的眸子裏,徒然增加了格格不入的鋒銳和狠辣。

她好似失憶了一般,忍着體內翻山倒海的痛處,視線在所及之處周遊了一圈,才弄明白了現在的處境。

最後她的目光落在了邊上蔣黎那張熟悉的臉上,緩緩說了一個:「艹。」

被吐了一個艹字的蔣黎,面容十分精彩的微微一變,又快速平復下來,想起了上次去搶江復庭身體的事情,他心裏立馬戒備了起來。

偏偏這緊要關頭,這姑娘突然人格轉換了。

她另一面的人格到底有多瘋,自己已經親身領會過,實在不想領會第二次。

而且事情好不容易進展到這一步,只准成功,不準失敗。

他握了握拳,調動起體內的力量,以備又像上次一樣突然出現不可預料的變化。

而王思離從看到他那一刻開始,就一直用一種意味深長的目光盯着他,在看到蔣黎身上被升騰的力量包裹時,欣賞的視線里透出幾分放蕩不羈的玩味。

看起來頗有點諷刺的味道。

蔣黎運轉的力量被她激得忽然一滯。

王思離臉上的淺笑,咧得更大了,不知道是在嘲諷現在的他,還是在嘲諷上次的他。

蔣黎一時感覺有些難堪,要不是她人在范從文手上,大概直接就要一巴掌過去,他覺得這個姑娘大概是仗着自己對她的那一丁點好感,有恃無恐。

但不得不說,這樣的王思離確實比那種乖乖巧巧的,更吸引人許多。

他挪開視線,不再搭理她。

而就在這時,心口的傳音符忽然一震。

來自深淵的聲音,又低又沉,蘊藏着一種說不出的萬古不朽,清冷而縹緲。

蔣黎聽完以後摸了一下心口,隨後神色恬淡的看向范從文的動作。

王思離留意到他氣勢上的變化,一點也不擔心自己現在的處境,反而對他倍感好奇的眨眨眼。

只是後者此刻心無旁騖,滿心思都在正事上。

范從文的手指靈巧地勾勒出最後一個動作,最後十指嚴絲合縫的粘連在一起。

拂塵上的白絲頓時大漲,好似一條飛流直下的銀河,從這一端往歸墟鋪染!

他抓着王思離,直接掠向歸墟,吼道:「蔣黎,合併神器!」

天地間的共振已經在此刻達到了極致,風不成風,水不成水,浮遊的沙粒像在燒開的湖面上交錯著跳躍。

單調又冗長的嗡鳴好似一個厚重的鼓風機,在無休止的運轉。

江復庭的注意力高度集中,他漆黑的瞳孔緊緊收縮,渾身用力綳著,縈繞的濁氣貼在臉上,像一隻臨危待命準備時刻衝出的嗜血野獸。

而就在范從文飛掠至歸墟上的一剎,陽輪直接脫離掌控橫空而起,萬丈白光將陰沉的陰間照得透亮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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