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五十九章:生魂

第八百五十九章:生魂

藺菱不知道被他觸動了什麼,抓着他的手忽然顫了顫,然後無力地鬆開。

月戎玩弄著鬢角的髮絲:「等著吧,曾經的承勢之星是白唐,好歹我這幾年的遊戲也沒有白玩,屬於這個時代的兩顆星又要亮了。」

藺菱看着眼前神神叨叨的人,感覺眼前這個人一定是為了說服自己而胡編亂造的話,可這話此刻卻有着巨大的魔力,將她深深地蠱惑住。

就在氣氛陷入僵持的時候,房門忽然被來上報的人重重敲響,她一轉頭就收拾好自己剛才的失態,喚道:「進。」

上報的鬼差推開門,噗通跪下連忙彙報:「六座被接連侵略的鬼城五座全部失手,只剩下一座!聽說是因為虞城新上任的城主帶了一個不知哪來的生魂,暫時守住了。」

「生魂?」藺菱眯了下眼,心裏有了一個不好的猜測,連忙問:「是男的還是女的?」

「屬下來時親眼所見,是個姑娘!」

她如有雷擊的渾身一震,轉過頭來,月戎正好對着她揚起若有若無的笑,輕聲說:「你看,已經來了。」

「哼!我管她什麼星,你是不知道這個生魂對白唐那徒弟來說有多重要!」

她說完頓時化出一根黑色的長鞭,往地上狠狠一甩,凶神惡煞地瞪着眼前一干人:「你們不拿那些陰魂的命當一回事!我當!你們不管,我管!」

她放完話,領着那報告的鬼差就走,順手撒氣似的格外用力的把門帶上。

隨着「轟隆!」的一聲,整個會議室的牆面帶地板都嚇得抖了抖。

「去了也是白去。」月戎看着緊閉的大門,慵懶地說道,「你看她這暴脾氣,幹個幾萬年估計都找不着對象,難怪白唐活着的時候就沒看上她。」

他說着,還順便抓過包子冷冰冰的爪子,撫慰著自己的胸口:「還好白唐不喜歡這種類型啊——對了,歸墟那怎麼樣了?」

包子攤開手,只見掌心上憑空冒出一個銅鏡來,銅鏡里的畫面,正好是兩個盤腿坐在歸墟后坡的人。

月戎看到那個黑色的背影時,似是意外了下,面上又很快恢復了平靜。

只是那雙熠熠生輝的眸子裏卻不經意塞滿了各種複雜的情緒,千言萬語梗在臉上卻無處可說。

他嘆了口氣:「你上次跟我說的另一個,不會就是他吧?」

包子一直肅穆的臉上,終於多了些漣漪,「恩。」

月戎目不轉睛地盯着銅鏡里的兩人,目光越發的深遠:「哎,這兩個人啊······你怎麼把手拿回去了!」

他突然不滿地叫道。

包子:「你把我手放哪?」

「我的胳肢窩它不香嗎?」

「它不配。」

剩下在場的三位府君表示自己什麼都看不到,什麼都聽不到

,悄無聲息地站起來,跟做賊一樣偷偷溜了出去。

沒有人注意到此刻銅鏡里突然產生的異變。

原本波瀾不驚的冥水海面上,忽然破天荒的掀起了海浪,起初只是淺顯的潮水涌動,可很快,一層蓋過一層的浪花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增長。

從最初的低伏,變成一米,五米,十米,二十米!

再到現在,巨浪直接拔高了近百米!

浪花掀起的時候,如同一座高樓大廈沖着望角直接壓下!壓得人幾乎透不上氣。

而駱知秋原本只是在望角這塊地方來來回回仔細巡視,一開始聽到海浪聲也並沒有多吃驚。

他想着反正都是水嘛,大海起浪不是很正常嗎。

結果誰知道,這個浪漲上來的速度那麼變態,前後也不過才一分鐘,怎麼就變成這個鬼樣子。

這哪是浪啊!這特么底下是有哪吒吧!

等等!哪吒?

駱知秋總是能從自己清奇的腦迴路里得出一些意外驚喜。

他忽然瞪大了眼睛,艹!我知道他躲哪了!這小賤人真會躲,冥水底下都敢藏!

「老大!老大!」駱知秋話喊到一半,連忙擋住瀑布一樣落下的冥水來:「我知道那小兔崽子躲哪了!他在水裏窩著呢!」

江復庭此刻滿心都在眼前的歸墟上,在白唐入定后不久,歸墟里的東西好像抓穩了他休息的時間,開始公然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作祟。

幸虧他因禍得福,在蟲洞裏把青蓮的碎片消化了,這會藉著點神力還能暫時將封印壓一會。

而這個時候,蔣黎又開始搞事情了。

看來這些都是一開始謀划好的了,估計惡靈也給了蔣黎不少好處,否則他也不可能在冥水裏待那麼久。

江復庭分出了點心神,觀察著身邊的白唐。

氣息相當穩定,而且有着蠢蠢欲動的趨勢,應該是快醒過來了。

他對着駱知秋囑咐道:「你再堅持一下。」

駱知秋才抗下那麼可怕的浪,結果人還沒帶喘氣消停的,又一個更為誇張的後浪,直接衝天而起,蓋住了他整個視線。

一抬頭,黑壓壓的一片,如同一團厚實的烏雲正在往下砸,駱知秋嚇得花容失色:「老大!他要拍死我!我頂不了太久了!」

他話剛一喊完,混著濃郁水腥味的冥水已經盡在咫尺。

冥水之所以為冥水,是因為它是由無數的冤魂、鬼氣、死氣以及各種戾氣匯成的。

海浪拍下來的不僅僅是單純的水,還是數不盡的無法度化的陰魂。

這些極度可怕的邪氣一旦稍稍有所浸染,都會被啃得屍骨無存。

駱知秋廢話雖多,人雖然慫,但是怕死的反應還是挺快的。

在這種自己已經無法相抗的情況下,他連忙運轉起江復庭借

給自己的力量,然後一掌拍出,這才再次硬生生接了下來。

兩股力量相撞的瞬間,冥水裏的陰魂頓時發出尖銳高亢的嗚鳴,吵得他心神一陣晃蕩,頭皮發麻。

「艹!」駱知秋焦躁地捂著腦袋,以往天真的眼睛突然開始變紅,湧上濃濃的血色。

他痛苦地壓制着體內的殺氣,瞪着盤旋在上空的無數陰魂,手裏強行化出了個斧頭,暴躁地罵道:「叫!叫!叫!叫春你媽呢叫!」

飄來飄去的冤魂:???

短暫的停滯了下后,沖着駱知秋叫得更興奮了。

駱知秋已經被空中那群冤魂叫得分不清東南西北,看到一個就砍,邊砍邊罵:「就你會叫!就你是鬼!老子不是鬼?!」

「老子叫春可比你好聽多了!啊!!啊啊啊!!」

被迫聽了駱知秋叫春的江復庭:「……」

然而駱知秋還在孜孜不倦的揮舞。

「怕了沒?怕了就趕緊撤!」

「沒見過我這麼帥的帥哥是吧!追人不是這麼個追法知道嗎?」

他像中了魔一般,同空中盤旋著的冤魂一樣,越叫越興奮,越砍越興奮。

又一刀沖着前方聚集的陰魂狠狠砍了下去,卻依舊是揮了空,他腳步踉蹌了一下,渾渾噩噩的腦子驀地清醒了幾分。

只是那種清醒沒持續幾秒,高空上凄慘的哀嚎和叫喚,讓他再次心緒翻湧,好像整個人的血管都沸騰起來,極致的燥怒和亢奮不斷麻木著感官。

這種失控和難以控制的情緒讓駱知秋冷不丁的感到害怕。

他一下子全都清醒了過來。

背後的冥水似乎又捲起了浪花,只是這次的浪花並不大,像是故意弄出點聲音,裝腔作勢的嚇嚇他一樣。

駱知秋忽然感覺有點冷。

為什麼會覺得冷?他感覺自己整個人都有些奇怪,有些不太正常。

剛開始抱着僥倖猜測會不會是幻覺,那種陰冷的感覺非但沒有下去,反而更加明顯,不過幾秒,就緊緊靠在了自己的身後。

他雙手發抖的握緊手裏的斧頭,然後屏住呼吸假裝自己什麼都沒感覺到。

陰冷的感覺在身後越貼越近,似乎要碰到自己的背上。

駱知秋這是人生中第一次那麼冷靜,他再次悄然的運轉起江復庭給自己的最後一次力量。

就在身後的東西若有若無的碰上自己的一剎那,他迅猛地閃開,然後一個旋身,揮起手裏的斧頭就砍過去。

接着一道身影反應敏捷的在他眼前一閃而過,極速後退。

駱知秋趁著對方閃躲的瞬間,一同暴退,隨後抬眼戒備地盯着彎著腰的身影。

緊抓着斧頭的雙手還在隱隱顫抖,他清楚的感覺到,剛才那一揮,自己的斧頭確確實實擦到對方的身體了。

果然,前面的身影在短暫的小憩后,突然捂上了另一個胳膊,簡單的療傷之後,緩緩抬起頭來,露出那張再熟悉不過的臉。

駱知秋看清了面前的人,在對方瞅傻子的注視下,興奮地嘴皮子一溜,跑出了川話:「逮到了!逮到了!老大,我逮到他了!」

「江復庭是哪隻眼睛瞎了,怎麼看上你這樣的?」

「我咋樣了?你話說清楚,我咋樣了?!」仗着兩人距離還遠,駱知秋狐假虎威地叫道:「不看上我,難道還看上你?」

「哼!」蔣黎冷哼了一聲,壓根沒把這個聒噪的傢伙放在眼裏,他不屑地唾棄了句:「不知死活。」

「你才不知死活!敢來搞歸墟里的東西,信不信早晚把自己給作死!」駱知秋打架打不過他,嘴上非要跟他爭個你死我活。

蔣黎懶得跟他消磨時間,范從文那邊剛剛給他發消息,神器已經開始準備激活,他這邊也可以動手了。

雄渾的陽氣頓時從他體內爆發出來,在他手心化出灰白的彎刀,湧出的力量源源不斷地往他的刀尖凝聚,渾厚的氣息從刀尖擴散出,瞬間籠罩在瞭望角的整個頂端。

駱知秋面色精彩的看着他,偷偷摸摸的往後退,嘴裏還底氣不足地叫囂:「我跟你說,君子動口不動手啊,你前面三番兩次的偷襲我,我還沒找你算賬呢!不過我這人大度,你要現在就走,我就不跟你計較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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