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三十二章:過往是生是死?

第八百三十二章:過往是生是死?

「開玩笑,我是什麼人?那點破東西還好意思放我跟前顯擺!」白唐拿起杯子晃蕩了兩下,杯子裏的茶葉快速轉起了圈來。

那便好。

江復庭心裏最後隱藏的擔憂暗暗放下,「對了,趙悔和蔣黎兩人呢?」

白唐悠然地喝了一小口茶:「趙悔是被我抓起來了,至於那個叫蔣黎的傢伙……」

他說到這猶豫了下,用手指抹了抹嘴角沾上的茶漬,不確定的開口:「那人有點問題。」

「怎麼說?」江復庭警覺地問道。

「你還記得一開始重新碰到他的時候,他的實力還停留在剛入門的階段。」白唐清理完桌上的空杯,給他也沏了杯茶:

「但第二次碰上,已經可以勉強跟你過個幾招,至於現在,我可以說,已經跟你不相上下了。」

江復庭接過杯子,抿了一小口。

他能走到一步可以說是機遇,努力和天賦缺一不可。

除了白唐這個入門師傅,還得益於體內的那塊神器碎片,還有自身的體制。

那麼蔣黎呢?

如果沒有特殊的機遇,或者強行提升修為的法門,天賦再怎麼異稟也不可能飛躍到這個地步。

白唐繼續道:「而且,他今天還牛逼哄哄的從我手裏逃走了,可怕吧?」

「逃了?」江復庭意外的放下了手裏的杯子。

這麼看來,先前在天邊急速劃過的那道影子,就是蔣黎。

白唐緩緩道:「不過逃跑的時候,一看就是借的力量,普天之下真的能從我手裏逃掉的沒有幾個。只是現在在緊要關頭,范從文應該不可能再那麼大方的把神器的力量取出來,而且那力量明顯沒有神器的氣息。」

「那你的意思是?」江復庭的指尖下意識在杯底一敲。

白唐神秘兮兮的說:「他有別的金主爸爸。」

江復庭面色變了變,照白唐說的這話,站在蔣黎身後不止范從文這麼一個禍害。

他頓時回憶起了和蔣黎有關的種種。

之前白唐沒提起倒覺得還好,這麼一說,蔣黎身上確實處處都是蹊蹺。

而且長生派雖說向來隱世,收的弟子全都流浪兒,但各門各派收弟子都有個不成文的習性,過了十二歲的人基本不可能再會招收入門了。

修鍊這種事情宜早不宜晚,否則天賦再好的人,過了這年齡,也跟爛掉的好種子一樣,毫無用處。

而蔣黎已經十六七的人,到底為什麼會被長生派的人看上?不僅看上,還那麼看重他。

「那人是誰?」他問道。

白唐沒再開口,而是放下手裏的茶壺,擱置的動作故意使了點力,壺底和桌面碰撞的時候,發出沉悶的敲擊聲。

他欲言又止的模樣,反而吊足了江復庭的胃口,江復庭更加目不轉睛地等着他的下文。

最後彷彿有人把刀架在他脖子上似的,白唐終於無可奈何的開口:「你既然執意要來陰間,多少也應該知道了些歸墟的事吧。」

江復庭不明白他為什麼突然提到這茬,心裏閃過困惑,最終還是忍住,遲疑地點頭。

可困惑之餘,一想到歸墟的事情,他心裏又翻騰起難以言喻的憋屈。

他們相處那麼久,也算曆經不

少事情,所有和長生派有關的事情他都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唯獨地府總是會被輕描淡寫的勾勒過去。

江復庭一直以來只當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私事和空間,也沒多去過問。

只是沒想到就連碰上歸墟這麼嚴重的事,白唐都會對自己隻字不提。

怎麼說呢,多少有些莫名其妙的發澀。

這種感覺就和白唐始終下意識的拿他當沒長大的人看待一樣。

更加難受的是,白唐明明對他心裏的這些想法心知肚明,卻還是偏要這樣。

「歸墟里的惡靈,是當年隕落眾神無法根除的邪念。」白唐又垂下眼,自顧自地說。

江復庭淡淡打斷他:「這些我都知道。」

語氣里透了點任性的慍怒,白唐聲若蚊蠅的「恩」了一聲,繼續道:

「我們一直藉著表象以為,好像是范從文這個掌門和惡靈達成了協議,可從來沒有細想過,他一個堂堂掌門,就算再有什麼邪門歪道的本領,又怎麼可能牽扯得到歸墟里的東西。」

江復庭被他這一番話,點醒了幾分。

「而且也不怕實話告訴你,在這件事情發生前。」白唐認真道,像是順口為自己解釋一般:

「知道歸墟里封印着東西的人,除了看守者,真的清楚這件事的,在地府里不超過五個數,至於陽間,更不可能有人知道。」

「那東西是我親手封印的,也不是我自大,至少就目前而言,三界裏只有我能封印。只要我不準說,沒人會知道,但現在長生派不僅知道了,還和它合作了。」

江復庭很快意識到了關鍵點:「他們之間多了個紐帶。」

白唐一臉讚許地看着他。

江復庭順着他的表情,繼續猜測下去:「你覺得這個紐帶就是蔣黎?」

「嗯哼?除了他也沒有別人。」白唐挑了個眉,換了個坐姿:「所以這事從他進長生派開始,就沒那麼簡單。」

所有的事情變得有些撲朔迷離起來,江復庭陷入了迷惘:「可按照他當時的情況,蔣黎怎麼會跟惡靈扯上關係?」

「說到這個嘛……」白唐支吾起來:「上回我不是為了查陸長榮的事情,去判官那翻過一回生死簿么?我那會好巧不巧的在生死簿上。」

白唐說着小心覷了他一眼,「看到了蔣黎的名字。」

江復庭的眼神當即一變,眼角的鋒芒凌厲了不少。

白唐立馬舉手繳械投降:「這個真不能怪我當時沒有跟你講,那會被陸長榮的事情弄得焦頭爛額,地府里也亂七八糟的,也沒想到蔣黎能和惡靈有一腿,回來之後光去忙陸長榮的事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他睜大一雙眼睛,單純又無辜的看着他。

江復庭被他看得有氣也沒地使,冰冷的神色緩和不少:「那他現在是死是活?」

「生死簿上原寫着,蔣黎,十八歲橫死街頭。」白唐回憶著當時看到的內容:「原本應該是死了的,不過橫死這種事情本來就容易生怨,再加上他當時的情況,是因為你的所作所為導致家破人亡。所以怨氣濃郁,不甘於投胎。

惡靈這種東西,擅長蠱惑人心,激發利用人的怨氣,很有可能那時候就把蔣黎收買了。

「按照我見到他的狀態來看,

應該是用了什麼偏門的辦法,搶了他人的命數。」

「但僅憑這樣,也不可能跟長生派牽扯上。」江復庭疑惑地看向他。

說到這個白唐更加不好意思,身子開始坐如針氈的扭來扭去。

他瞄了眼規規矩矩站在門口的兩人,上半身越過桌案,腦袋往江復庭那邊湊了湊,底氣不足地小聲說:

「眾神的惡念沒那麼好封印的,你想想那還不是一個兩個,而是幾十個神,我就是再厲害,也不可能一己之力全弄到歸墟里。」

江復庭原本正垂頭,專心致志地思索,聽他這話,突然抬起了頭。

白唐濃密的睫毛撓痒痒一樣從他臉頰一側刮過,他下意識地稍稍往後縮了縮,隨後眉目間漸漸皺起來:

「你當時不會也借了什麼力量?」

「是借了點。」白唐撇了下嘴,不情不願地承認:「當時的歸墟里有另外半塊神器,只是那會我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只知道神力強大,藉著這個東西把所有惡念引了進去,這才趁機封印住。」

「所以說,那些惡念靠着二十年匯聚在一起,重新修出了神識,並且自己手上就握著半塊神器?」江復庭越聽越震驚,緊緊地盯着他。

白唐苦着臉點點頭。

江復庭搭在茶杯邊上的手情不自禁地攥在一起。

難怪這件事情那麼棘手,難怪之前這大半年的白唐把自己忙成了個陀螺,都始終束手無策。

光是惡靈手裏有半塊神器這事,就已經相當令人頭疼了。

而神器之間是可以相互感應的。

這樣一來所有的一切都有了大致的答案。

蔣黎原本順着生死簿當街橫死,不想投胎,為了躲避鬼差的追捕,在人生地不熟的地府里到處遊走,歸墟這地方正好鳥不拉屎,鮮有人問津。

他剛好誤打誤撞的闖入歸墟附近的地界,最後被惡靈蠱惑。

惡靈早已通過那半塊神器感知到另一半在長生派,再利用蔣黎潛入長生派。

之後的事情……大家都很清楚了。

江復庭被這巨大的信息量灌得腦子發脹,他有些心疲地靠在了椅子上,將剛才得知的內容好好消化了一番,喃喃道:

「難怪蔣黎突然那麼倉促的趕着動手,范從文為了神器能忍氣吞聲二十年,我還奇怪怎麼會在這時候急不可耐了。」

白唐用手拖着下巴,毫無坐相的看着他,認同道:「沒錯,這次的行動,應該不是范從文授意的。蔣黎私自貿然行動,就是為了讓我們所有人措手不及,最後的所有好處全被他和惡靈撈走。結果沒想到啊!」

他曖昧地挑了個眉:「你會突然出現到地府來,不但來了,還偷偷摸摸地把陣拆了,可以啊,不愧是我親手帶出來的師弟!」

江復庭看了眼自己被拍的肩頭,又抿了口茶水:「那現在怎麼辦?」

「現在啊,我想想。」白唐一臉頭疼地直接把腦袋趴在桌上了,指尖有一下沒一下地刮著桌面:

「現在收集鬼魂的陣法被打斷,那個惡靈一時片刻沒辦法吸取足夠的能量,短時間也出不來。當務之急,先恢復虞城裏的秩序,不然亂鬨哄的,遲早會被其他有心人給盯上。」

「你那有人選了嗎?」江復庭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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