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怪磚異夢三敲定

第一章怪磚異夢三敲定

村閱

李討

李討自嘲:

山上一木歪脖樹,

樹下有子不穿衣。小理

醜態百出跳狂舞,

美言幾句飾粗俗。

澀口磣牙文辭枯,

驢鳴犬吠腔調奇。

土語村言亮怪相,

索要探取耍禿筆。

簡介

《村閱》寫的是中國西部一個小山村十年間(1996—2005)的發展變化以及主人公習米繁從一個混日子的青年演變為「奪村長」和企業家的全過程。故事圍繞着他純真的情感、矛盾的心態、紛雜的社會關係再現農民生活樣板。小說土語村言,情節真實,對農村問題毫不保守,對人性糾纏毫不掩飾,原版原味再現農村風情,字裏行間趣味無窮,歌兒花兒百味雜陳,歡迎你上山進村一睹為快!

開頭好

好人朝前,好路朝寬。好青春別虛度,好愛情總無緣。好端端地生波煩,好事難全;好鮮鮮地發了酸,好味不甜;好花兒過時不艷,好人兒隨時翻臉;好個世界有千變,好上加好好成山!

好是發展,好是奉獻。好歌一曲過耳畔,好夢一覺睜眼完;好安安地變了天,好景不遠;好生生地病相纏,好身不爽;好言好語好陰險,好酒好菜好難咽,好個月亮缺又圓,好是不好好如煙。

卷一

第一章(怪磚異夢三敲定)

好大一塊黃土疙瘩,不高不尖,平平塌塌象個倒扣的馬勺,前面突突兀兀生出一座小山巒,從對面山上看過來,整座山真正的成了個不動的王八。這山的形狀古人早就看了個透,要麼這地方咋叫金龜梁?土是黃色,一塊塊田地是龜的殼,麥子熟了,遍山金黃,這名字地地道道。這土龜千萬年不走不動,它那細細的脖子上稀稀疏疏長了些嫩綠的樹,樹下有幾十戶人家,村子不大,村名甚怪,叫:紀行林。這村名源遠流長,古人起名一定有因,大意是「系項林」吧!土音方言系項念「jihang」,村子裏又有姓紀的人家,識字的人又不深究,寫着寫着就變了吧!

這山的樣子、村的名字眾人皆知。村裏的老壽星紀三太爺更加清楚。老人家厲經幾朝,風風雨雨坎坎坷坷活到現在,拄著棍子弓著身子一個勁嘮嘮叨叨:「金龜粱土王八,紀行林系項林,山不變樣變化地名,咳,咳,真混……」有人沒人口裏念叨,一遍又一遍。村子裏龜子龜孫七八百人沒有一個聽說他嘟噥着什麼。

後來,到了1996年的陽曆年上,這**山上出了一件稀奇事:村子裏的爆發戶習福元在大門外邊摳水窖,一钁頭下去,「咣當」一聲挖破了一個細紅釉罐子,小心翼翼扒出土層,可是不妙,這罐子裏空無一物,「跨塔「一聲破為八瓣。古物破損,習福元惋惜踢出一腳,踢出一塊方磚,上面溝溝渠渠畫着古字。這時候,紀三太爺正在一旁,一貓腰抓在了自己手裏,拐杖一丟,跌跌撞撞抱回了他的黑屋舊院。

這消息不徑而走,村裏的男男女女趨之若鶩,趕到老人的門前想看「金磚」。老太爺閂了房門罵不絕口,唯恐有人搶他的「寶貝」,嚇得一個月不出院門。

爾後到了正月十五,古老的皂角樹下香煙氤氳,老太爺出門來到這裏,仰望古樹,念念有詞。老人家沒有拄拐杖,雙手捧著那塊爛磚頭,念得很起勁。村子裏來來往往燒香的人很多,沒一個聽他說什麼。中午,樹下來了個不燒香的年青人,名字叫習米繁,外號叫「空話先生」,他注意了老人一陣子,聽明白了老人家的念叨,驚了他一大跳!老太爺反反覆復念著這樣四句話:

男人不種穀,女人忘丈夫,

小人缺教育,老人缺照顧。

聽明白了老人的念詞,習米繁看在了老人手裏的磚頭上,那磚面上彎彎曲曲刻着四行小人人,他根本看不懂。

習米繁見老人家氣喘吁吁,就扶着他坐在了樹下的土台台上。老太爺咳嗽了幾聲,將磚頭遞給習米繁說:「大砍的兒子,這磚頭上寫天書,你小子腦筋好,念給我聽聽,是不是我說的這幾句話?」

習米繁接過磚塊,這磚頭四四方方,四個角上刻着兩個月牙兒,中間是四行天書,順着溝溝渠渠一畫,是這樣的。如下圖在:[[[cpw:210h:140a:cu:http://file2.qidian./chapter/20104/6/1543055634061777035725660967504.jpg]]]習米繁接連畫了幾遍,就是醒不出個名堂,只好搖頭嘆氣:「這天書我看不懂。」說着話將磚頭還給老人。

老太爺拒而不受,將方磚推了過來,說,「你拿着,好好地看上幾天,幾時想透了告訴我一聲。」

說完,顫顫地站起來,磕磕絆絆地就走了。

他突然想起了甲骨文,這磚頭是塊文物哦!

習米繁如獲至寶,捧回家中,看看摸摸幾天,就是認不得一顆字!

這之後,「空話先生」大放噘詞,說他得了天書,知道了過去未來。村裏人聽他吹牛個個譏笑不言。這天夜裏說給自己的老婆,卻被胯下的女人罵了個狗屁不如。

「真是個渾蛋,什麼初中生,還不如個井底觀天的青蛙!明明是那座廟上的爛磚頭,你拿在手裏當寶貝。什麼狗屁天書,明顯是哪個泥瓦匠心血來潮摳了幾個小人人,你還研究研究地當字認,胡思亂想昏了頭,不變成瘋子才怪球!」

習米繁聽着妻子的數落謾罵不氣不惱,笑嘻嘻吻了妻子一口,「說得過一山八坡,鬥不過身下的老婆!」說着話啃著妻子叫道,「好金花,開花吧!」

習米繁的妻子叫金花,金家山的大姑娘。她黑頭髮雙眼皮細眼眉,白臉面上高高低低恰到好處,身材微胖,卻不臃腫。想當年姑娘時苗條裊娜漂亮出眾,習米繁說了許多好話空話才和她結了婚,如今已生了三個娃娃。這金花風韻不減,依然漂亮。

兩口子正在親熱,大門外有人叫喊。習米繁豎着耳朵答應了一聲,低頭對妻子說:「是閃子大爺,我去看看。」接着穿了衣裳跳下炕頭,趿拉着鞋出門而去。

直到第二天中午,他才鬱郁而回。金花見男人沒精打採的,就問:「啥事情,才回來?」

習米繁低着頭說:「紀三太爺去世了!」

「三太爺去世叫你做啥?」

「他有幾句話問我哩。」

金花若有所悟笑道:「是問那天書吧!」

習米繁沒答言,白了妻子一眼,爬上炕扽了個枕頭,被子一捂就要睡覺。

金花坐在炕上織毛衣,蹬了他一腳,問:「你編了幾句啥話?不要胡弄老人家呀!」

習米繁沒吭聲,金花又蹬了兩腳,他才訕訕說道:「天機不可泄漏,這話不能亂傳。」說完便呼呼地佯睡。

金花好奇心起,趴在男人身上,揪耳朵掏胳膊窩折騰起來。口裏連連叫嚷:「說不說,說不說?」

「空話先生」一宿不睡,身疲力乏,嗡聲說道:「我胡搊了幾句,老人家就安心地走了。」

「你說了幾句啥?」

習米繁睜大眼睛大聲說:

花世界,光頭頭,不上地頭逛外頭,

瞎子睜眼朝錢看,昧了良心賣屁股!

「胡說,」金花罵道:「你鼠目寸光,你這話還不如老人家那幾句話深刻!」

習米繁一翻身把妻子掀到一旁,說:「去去去,做飯去,看啥時候了。」

金花看了眼院子裏的陽光,再沒言傳,急急忙忙準備早飯去了。

女人一去,習米繁眯住眼,一陣兒進入了夢鄉……

恍惚中走進一座寺廟,這裏古柏松陰,草異葩奇,假山嶙峋,庄穆神秘。廟堂不大,飛檐斗拱金碧輝煌。跨進大殿,空蕩蕩無一尊神像,置桌案的正堂上停放着一槨棺材。上面畫着壽字,顏色陳舊,垢污斑斑。一眼認得是紀三太爺的閏月材。走近一看,裏邊果然躺着紀三太爺。和昨夜見到時一模一樣:皮包骨的臉,枯樹枝樣的手,身材幹乾瘦瘦,像一張風乾了的老羊皮。一風便會颳走。

果真吹起風來,冷颼颼直入肺腑。就見紀三太爺睜開老眼,鬍子一撅一撅吹了兩口氣,說:「大砍的兒唉,你說的是世理牢騷話,但我看來看去還是我說的那四句話!」

習米繁張口還沒說出話來,他兒子習起文突然從身後站了出來,小傢伙對紀三太爺說道:「老祖宗,你和我爸都認錯了,天書的意思是這樣的:

花世界,花人人,東西南北跑前程,

放心大膽求發展,心機到處事事成!

老太爺聽了哈哈一笑;「大砍的兒子孫子,你看着這世道,這王八疙瘩上:人有人樣,狗有狗相,牛驢騾馬豬兔羊,老鼠野狐臭蟑螂,野牛牛,土豆豆,麥苗苗,草苗苗,孬男人,好男人,兒子孫子媳婦們,大樹小樹朽樹根,挖得挖,栽的栽。長得長,殤的殤。種的種,耕的耕。有的人朝天飛,有的人往下栽。變彩的,變灰的,變美的,變鬼的……」老人一口氣說了個亂七八糟,自己一笑,接着說,「看着吧,娃娃!」

老人的聲音宏亮起來,最後一聲娃娃叫得很起勁。習米繁看到老人紅光滿面精神煥發,豁然從棺材裏走了出來,身上披着件大紅袈裟,很像電影里的少林寺方丈。老人家面容慈祥,笑眯眯拍了他一巴掌。

這一掌拍在習米繁頭頂上,他大腦里猛然一亮,心裏默然叫道:「啊呀呀,我這黃土塬上的莊稼漢,不能與時俱進,原來是因了這滿腦子的迂腐思想!看視不明,想事不通,胡混著日子。唉,應當覺醒,實在地去做人,去追趕時代!」

習米繁一搖頭,覺得自己從未有過的心明眼亮,精神煥發!

老太爺跨步走出了廟堂,習米繁跟着來到廟院裏。呼呼風起,老太爺身材兩晃,衝天而上,站在了雲端。雲頭上扔下來一身軍裝。

我要威武!習米繁穿上軍衣,猛然心驚,身上套了副鐵頁鎧甲,自己成了一尊遠古鑄就的銅人,變成了文物古董,沒有生氣活力,全身陳舊蒼老,皮膚就像魚鱗龜甲,很不自在。

禁錮得好難受!習米繁想舒服。伸胳膊蹬腿掙扎掙扎——

咣…咣…咣

現實里三錘敲響,讓習米繁從睡夢裏驚醒了過來。揉揉眼睛,仔細分辨,這聲音響在村頭上。一定是那掛在皂角樹上的鋼軌被人敲打着。村裏有啥事情呀?聯想夢裏,習米繁奇怪起來,難道這金龜粱土王八真要變化么!我是村裏人,不能不管村裏的事,應該去看看。

習米繁下了炕,擰擰腦袋,聚精會神一聽,「咣咣咣」,那鋼軌又響了幾聲,實實在在不是夢。

他披上風衣,大步流星出門而去。(這時候,金花的五碗水還未燒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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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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