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憶舊年

第140章 憶舊年

此行註定是有去無回,成為此生大劫。

夏千羽是真的沒有想到,霍廷業這人有多大的決心,會如此的義無反顧和決絕。在霍廷業發現夏千羽與夏千月掉包之後,霍廷業當即派人去追。

他太了解自己的兄長,霍伯息此人為達目的慣來不擇手段。

戎人攻城的時候,霍廷業退守三十裏外,拒不應戰。他在用戰局逼着夏千羽歸來,夏千月苦守城池,抵死不敢開成應戰。

事情到了白熱化的地步,夏千羽也曾猶豫過,她明白這是霍廷業的策略,卻還是抵不住對霍伯息的承諾與幾欲解釋的心態,快速轉回了京城。

霍伯息沒想到夏千羽竟然回來了,漏液潛入宮闈,進了皇帝的寢殿。

夏千羽出現的時候,霍伯息顯然是吃驚的,當即讓所有人都退了下去,不許任何人靠近半步。

「微臣該死,請皇上降罪!」夏千羽伏跪在地。

她一身狼狽,全然沒了出發前的颯爽英姿,「皇上,微臣並未降敵並非背叛皇上,還望皇上明察。皇上,微臣冤枉。」

她是回來喊冤的,想來是知道了夏國公府的事情。

霍伯息不緊不慢的攙起她,指尖溫柔的拂去她臉上的散發,「朕還從未見過小羽這般狼狽的模樣,想來是這一路上辛苦了。朕倒也不是不相信夏家之事,然則眾臣上奏宗親王投敵叛國,罪證確鑿,而你與霍廷業慣來有所往來,難免就會被牽連其中。」

夏千羽的面色緊了緊。「皇上,夏家對朝廷對皇上衷心耿耿,絕對不敢有二心。」

「朕知道!」霍伯息握住她的手,眸色微恙,「對於小羽,朕慣來是放心的。此次事了,朕覺得也該考慮立后之事了。」

夏千羽微微一怔,突然間被霍伯息打橫抱起。

「皇上?」夏千羽疾呼。

霍伯息已經將她放在了龍榻之上,欺身壓下。

這姿勢意味着什麼,夏千羽早就在霍廷業的身上領悟到了。可皇帝慣來自持,為何這一次卻這般突然?夏千羽本能的想要拒絕。伸手去推。

耳畔傳來霍伯息低軟的音色,「別動!朕心悅於你,小羽,你不會感覺不到吧?」

她不知道,只曉得被霍廷業練出了本能反應。

霍伯息扯開她衣服的那一瞬間,她一度以為是霍廷業,可最後……是霍伯息不斷的在耳畔呢喃。後來她想着,這大概只是一場陰謀與交易,他早就想好了,要犧牲她。

這並不算幸福,只是疼,很疼很疼。

霍伯息是個居高臨下的王者,在她的身上馳騁著,不斷的折磨着她。夏千羽覺得很是痛苦,痛苦得只能抓緊了他,卻找不到方法可以救贖。

天亮之後,她才精疲力盡的睡去。

霍伯息瞧著身邊熟睡的人兒,眉目間凝著凜冽寒意。說不上有多喜歡,就是不想被人佔據。一想起她跟着霍廷業在一起,這滿腹的怨恨也不知是從何而來。

深吸一口氣,霍伯息輕輕的為她蓋好被子,她下意識的朝着他身邊靠近。

有那麼一瞬。他笑了一下。

白姬是斷然沒想到,夏千羽會回來,回來的第一天夜裏便是侍寢。皇帝不但寬恕了夏家之罪,還恢復了夏家門廳,甚至於對外宣佈,要冊夏千羽為皇后。

皇后?

她白姬肖想了多少年,後宮獨寵,最後卻輸給夏千羽一人,白姬如何能咽下這口氣?

當夏千羽褪卻戰袍換上紅妝的那一瞬間,白姬心裏的怨恨已經開始發酵。

霍伯息也沒想到,夏千羽卸下戰甲之後會是這般嬌俏的模樣,見過了素麵朝天,從未想過紅妝如此多嬌。有那麼一瞬,他是慶幸的。

慶幸霍廷業還沒有下手,那一夜的夏千羽仍是完璧之身,如此也能說明她與霍廷業之間並無他想的那樣。

皇帝要封后的消息很快便傳了出去,夏千羽卻沒有半點高興,送了霍伯息去上朝,轉身便去了御花園裏喘口氣。她又不是專門養在籠子裏的金絲雀,自然無法接受這不得自由的生活。

將軍生涯,雖說生死難料,可終究是自由自在的。

她能策馬揚長,卻不像現在這樣只能看着四四方方的牆,四四方方的天。

「未來的皇後娘娘?」白姬趾高氣揚的走來。

早前沒有夏千羽入宮,白姬是一人獨寵,寵冠六宮。

如今有了夏千羽,宮裏人人都知曉她白姬失了帝皇寵,眼見着即將到手的后位,如今都拱手讓人。是以現下,白姬成了宮中人人竊笑的笑柄。

白姬又豈能甘心!

「白姬?」夏千羽微微蹙眉,她並不喜歡跟後宮里的女人打交道,這些女子一個個心思不純,總歸要鬧出點手段才肯罷休。

夏千羽來自戰場,最厭煩的便是這後宮爭寵。

「回宮。」夏千羽不願糾纏。

「皇後娘娘是覺得臣妾不配與您說話,還是覺得臣妾知道太多,萬一戳破了皇後娘娘最後的窗戶紙,娘娘會下不來台呢?」白姬笑得涼涼的。

夏千羽不明白,「你到底在說什麼?」

「說什麼?」白姬坐定,「難道皇後娘娘不知道朝廷大軍戰敗的消息嗎?」

夏千羽駭然心驚,一把揪住白姬的胳膊,「你把話說清楚,什麼叫戰敗?為何會戰敗,我數十萬大軍與宗親王騎兵乃是朝廷的精銳,豈會敗給這戎人?」戎人即便驍勇善戰,可是朝廷數十萬大軍,無論如何都不可能輸給那區區幾萬蠻夷。

何況他們只是保家衛國,並不侵犯戎人的地界,根本不可能戰敗。

然則,輸了就是輸了。

「皇後娘娘難道不知道?」白姬眸色冷冽,「就因為皇後娘娘擅離職守,如今敵軍已經攻入了邊境。宗親王殿下退守三十裏外,拒絕出兵。戎人攻入了城池,此後繞道宗親王大營,擇地屯兵,等待後援大軍趕到。便可以直撲京城而來。」

夏千羽面色發白,「那千月呢?」

「朝廷大軍節節敗退,退至東平郡地界,被戎人悉數圍殲,此刻夏千月已經為國捐軀。戎人尚武,敬重夏千月為人,好生將其安葬,建了一座將軍墓。」白姬眸光利利,「皇後娘娘還想知道什麼?若還想問什麼就都問了吧,臣妾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將軍墓!」夏千羽僵在當場。

若當初不是夏千月替了她,那麼此刻死在東平郡的應該就是夏千羽自己。

終是欠了夏千月一條命。然則霍廷業的退守不出兵,誠然也是幫凶。說起來這筆賬,得霍廷業與夏千羽一道才能還清。有因才有果,因果終有輪迴。

「你該知道,這戎人慣來信奉巫神。」白姬陰測測的開口,「你要知道,巫神這東西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夏千月跟你一樣也算是驍勇善戰,戎人不只是尚武,也是懼怕。」

「你什麼意思?」夏千羽面白如紙。

白姬甚是滿意夏千羽臉上的顏色,慘白慘白的可真是好看,「他們不只是在埋葬一個東璐國的武將。有些武將戾氣太重,死後也會回來作祟,是故……理該用東西鎮著,免得到時候禍害戎人的軍隊。」

夏千羽眉睫微顫,一母同胞,如今卻是一死。

爹,怕是早就知道了吧?唯有這宮裏頭的消息,還始終瞞着她,她真的是一無所知。

白姬笑了笑,「皇後娘娘這是怎麼了?」

「你不是在騙我吧?」夏千羽不敢相信。

白姬輕笑,「你若是不信。只管去問一問皇上。這兩日就是立后大典,知道皇上為什麼這樣急着立后嗎?皇後娘娘難道就沒有想過,你陪着皇上這麼多年,何以皇上卻寵愛於我,卻對你只是君臣之禮呢?」

夏千羽駭然盯着她,愣是答不上來。

白姬起身,那一副千姿百態的模樣,還真是勾魂得很。一顰一笑足以叫人神魂顛倒,她的確有魅惑帝王的資本,這般的妖嬈萬千,風情無限。

「皇上只是拿你誘殺宗親王。」白姬伏在她耳畔低語。「皇後娘娘,皇上根本不愛你,他愛的是我。」

語罷,白姬朗笑兩聲,當即拂袖而去。

且不管白姬這話是真是假,夏千羽都有自己的判斷力。

皇帝讓她在宮裏住着,美其名曰是要立后,讓她先熟悉一下宮裏的環境,以便此後可以執掌六宮,可事實上她現在就猶如金絲雀一般被困在這四四方方的籠子裏,對外界的一切都一無所知。

皇帝。斷了她跟外頭的聯繫,讓她成了聾子瞎子。

可是,女人在感情方面始終是弱勢。而且從小到大爹灌輸的教育便是忠君報國,她從不敢違背自己對着夏家的列祖列宗發下的誓言。

深吸一口氣,夏千羽勉強起身,身子有些晃晃悠悠。

一時間接受的信息量太大,她幾乎難以消化,難以承受,是故難免神情恍惚。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寢殿的,只知道身子涼得厲害,一個人靜靜的坐在床榻上發愣。

霍伯息回來的時候。心神不免一怔,「怎麼回事?」

夏千羽木訥的抬頭望着他,「你為什麼瞞着我?千月死了,你立我為後也只是為了誘殺宗親王霍廷業罷了!你就那麼確定,霍廷業會不顧一切嗎?」

「霍廷業跟戎人勾結,朕身為東璐國的帝王,豈能任由他為所欲為。」霍伯息冷哼,「千羽,你是朕的皇后,是東璐國母儀天下的後宮之主。你的心裏卻還念著霍廷業那個亂臣賊子,你心裏到底有沒有朕?有沒有夏家,有沒有東璐國?」

豈能沒有?

「其實你始終不肯信我,我說過我不愛霍廷業。皇上,你可曾愛過我?」夏千羽低低的乾笑着,「皇上心中唯愛天下,唯有白姬,如何還能裝得下我?」

「小羽?」霍伯息坐在她身邊,「朕承認此次事情的確是朕有些魯莽,朕在利用你誘殺霍廷業,可你也要知道戎人之所以能長驅直入,是因為咱們東璐國出了細作。霍廷業賣國求榮,與戎人聯手要奪朕的江山,朕不得已只能出此下策。」

夏千羽望着他,沉默不語。

霍伯息輕嘆一聲,「你如今是不打算理朕了嗎?小羽?」

「皇上與我君臣多年,何時生出了立后的心思,原來也不過是逢場作戲罷了!」夏千羽徐徐站起身來,面色凝重,「皇上不想再說點什麼嗎?」

「朕心悅於卿,只不過江山同樣重要。江山美人,朕一個都不能放棄。」霍伯息信誓旦旦。

男人在許諾的時候,神情永遠都是最迷人的,話語永遠都不會有絲毫猶豫。橫豎騙人不必付出代價,尤其是對女人的承諾。

轉身的時候,說過的話句句誅心。

夏千羽凝眉看着他,仍是不語。

霍伯息道,「朕可以與你發誓,只要能平息霍廷業之禍,朕一定會為千月立廟,並且永遠待你如珠如寶。你也不希望夏家滿門忠烈,三代忠良之名,頃刻間毀於一旦吧?」

名聲,是好東西,卻也能束縛人的一生。

就為了這名聲,多少人前仆後繼,自詡死得其所。

可回過頭來想想,知否真的值得?

「小羽?」霍伯息蹙眉看着她,「你真的不打算原諒朕嗎?」他起身,「或者你希望朕跟你下跪認錯!」

說着,他作勢要跪下,當即被夏千羽一把攙住。

下一刻,他順勢將她攬入懷中,「朕就知道,小羽捨不得朕。你放心,只要處置了霍廷業。朕一定會把兵權交還給夏家,夏家仍是我東璐國第一功臣世家。」

夏千羽輕嘆著,細細的思慮了一番。

夏家門楣豈容污名,再者若是霍廷業真的跟戎人勾結,到時候倒打一耙,那東璐國的確會面臨亡國之難。所以剷除霍廷業,也是理所當然之事。

只不過霍廷業雖然有野心,但對夏千羽的心思卻是真的,如此作為夏千羽只覺得心頭不安。她這輩子都問心無愧,唯有在夏千月和霍廷業的身上,她實在做不到坦蕩。

得知皇帝要立夏千羽為後,霍廷業豈能善罷甘休,領兵往回趕。

橫豎已經被定下了叛逆之名,他還有什麼可在乎的?父皇駕崩未見遺詔,皇兄登基之後又對諸位手足弟兄趕盡殺絕。總以為自己是親兄弟,沒想到親兄弟也得被追殺至此,霍廷業又不是軟包子,他那暴脾氣自然不會放過霍伯息。

既然要交手,那就大家干一場,看看到底誰更勝一籌。

朝廷已經得知了霍廷業往回趕的消息,卻不知戎人派了先鋒軍尾隨其後。

那一日鳳袍在身,夏千羽望着鏡子裏的自己,伸手輕輕撫上面頰,只覺得掌心微涼。凝眉望着鏡子,她忽然有些後悔,是否不該答應霍伯息這件事?若然霍廷業發了瘋似的,可如何得了?釜底抽薪的事兒,總歸是最危險的,弄好了那便是置之死地而後生,弄不好就是一亡俱亡。

「皇後娘娘,您聽,是禮樂聲。」司儀嬤嬤小心的取來金玉帶和鳳冠。

封后的禮樂聲響徹東璐國內外,聲聲入耳,可真是好聽得很。

夏千羽臉上沒有絲毫笑意,任憑宮娥們擺佈。一顆心七上八下何其不安,若是霍廷業真的來了,又當如何?來了,是否意味着在他的生命之中,她真的比他的性命還重要?可這世上真的有這樣至死不渝的愛情嗎?

她不知道該不該相信,也許霍廷業只是不甘心。

行伍出身的她,論行軍打仗是一把手,可這宮闈心機卻有些吃力,着實是跟不上他們。

這一個個宮闈里出來的男男女女,何其手段,她哪裏是對手。

「娘娘,時辰快到了,走吧!」司儀嬤嬤攙著夏千羽往外頭走。

長長的鳳袍逶迤在地,風過鬢髮,竟讓她莫名的心疼起來。心口很疼,如同針扎一般,也不知是怎麼回事。夏千羽捂著心口伏在欄桿處喘著粗氣,額頭冷汗當下微微滲出。

「皇後娘娘?」眾人皆驚。

白姬一身錦衣華服,不緊不慢的過來,「皇後娘娘這是怎麼了?是因為即將被立為皇后,所以緊張?還是因為宗親王之事。如今便開始心疼了?」

夏千羽冷眼看她,「關你屁事。」

心口上的疼痛稍減,夏千羽喘一口氣拂袖而去。

白姬恨得咬牙切齒,憑什麼?憑什麼她夏千羽能封后,而她白姬不能?十多歲的小丫頭,不過是靠着祖蔭和軍功罷了,竟然堂而皇之的當起了後宮之主。

她怎麼想都不甘心。

所幸夏千羽得意的日子,不會太長久了。

鼓樂聲聲,東璐國郡主要立后。

夏千羽從鳳鸞上下來,一眼就看到等在那裏的霍伯息。今日的霍伯息沒有往日裏的凌厲之色,多了幾分溫柔,看她的眼神都帶着少有的暖意。

他便站在那裏,看着她緩步朝着自己走來,這長長的鳳袍量身定做,穿在她身上正好襯着她姣好的面容與身段,亭亭婀娜。她本就不愛笑,如今一身鳳袍,愈顯得清貴驕傲,着實有母儀天下之范。

霍伯息牽起夏千羽的手,卻發現她指尖冰涼,約莫是有些緊張。然則轉念一想,莫不是她開始擔心霍廷業的周全。所以才會手腳冰涼?

面色微沉,霍伯息冷了臉。

東璐國的國君,牽着自己的皇後娘娘,一步一步的拾階而上,走上了金鑾殿門前。太監的手裏拿着冊封的詔書,只要詔書宣讀完畢,皇后夏千羽就可以受百官朝拜,然後正式成為東璐國的皇后。

夏千羽微微綳直了身子,銳利的眸掃過底下。她被困在宮裏,着實不知道霍廷業的軍隊已經到了何處,那種提心弔膽的滋味果真是最不好受的。

霍伯息亦是環顧四周。靜靜的等著魚上鈎。

下一刻,一支冷箭突然射出。

只聽得嗖的一聲響,手持詔書的太監當即被一箭貫喉,瞬間斃命。

頃刻間,整個皇宮都沸騰起來。

有人高喊著刺客,有人疾呼保護皇上與皇後娘娘,官員們都亂作一團,人與人相撞摔在一處,何其狼狽。

四處亂成一團,霍伯息下令,「但凡逆黨。格殺勿論。」語罷,他已經鬆開了夏千羽的手,領着所有人開始搜查整個皇宮。

夏千羽站在那裏,冷眼看着皇帝漸行漸遠,這意味着什麼,她還能不清楚嗎?

偌大的魚餌,當得可真不是滋味。

無奈的笑着,眼睛裏噙著淚,心頭流着血。

他這是要去哪?

去保護他的白姬娘娘?有侍衛沖了上來,突然拽住了夏千羽的手,帶着她掉頭就跑。掌心的溫度如此稔熟。她幾乎毫不猶豫的喊出了他的名字,「霍廷業。」

他微微一怔,繼而揚起極好的笑靨,「能認出來,證明這心裏還是有我的。」「你就是個瘋子!」夏千羽咬牙切齒,「因為你千月都死了,如今你還敢進宮,真是個不怕死的。」

事實上,她也不想以這種方式殺了他,然則霍廷業若是不死,夏千羽乃至整個夏家都會大難臨頭。

夏家九族的性命。都在夏千羽的手心裏捏著,她還能怎樣?

下一刻,大批的侍衛包圍上來,似乎早就等著這一刻。

彎弓上箭,就等著萬箭齊發。

夏千羽瞪大眼眸,望着人群里的霍伯息,他連她都要一起殺了嗎?鳳袍在身,掌心的溫度猶存,他這是……果然最是負心錦衣郎。

然則霍伯息卻是喊了一聲,「小羽你過來。」

心頭咯噔一聲,夏千羽眸中噙著淚。

手卻被霍廷業死死的攥著。死活不肯鬆開。

「霍廷業!」霍伯息厲喝,「把朕的皇後放開。」

已然魚死網破,被人戳穿了身份,霍廷業乾脆掀開了人皮面具,一臉冷冽的站在那裏,「怎麼,皇兄還念著自己的皇後娘娘在我手中呢?讓所有人都退下,否則我可不保證皇後娘娘會毫髮無傷。」

霍伯息冷笑兩聲,「霍廷業,你死到臨頭,沒有資格跟朕談條件。」

霍廷業笑得涼涼的,「皇兄未免太過自信,所謂條件當然是在自身有能力的情況下才會談及。皇兄真以為我是單槍匹馬來的嗎?」

音落,宮門外頭突然響起了戰鼓之音,伴隨着大軍攻城的消息。

「皇兄不是說我通敵叛國嗎」霍廷業冷了眉目,越發攥緊了夏千羽的手,「戎人的大軍,已經到了京城門外。你光顧著誘我入局,卻不知我將計就計!咱們,誰也別想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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菩提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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