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第 45 章
第四十五章
徐呈跟他約在江畔,徐衍崢開車過去的時候徐呈已經到了。徐呈見他果然沉不住氣、勾起唇角笑了笑。
「你還記不記得你跟徐彥升小時候,我第一次帶你們出來玩就是過來這裏,那時候你們才這麼高,」徐呈伸手比劃了一下,「一轉眼就已經長這麼大了,到了該成家立業的時候。」
徐衍崢沒接話,抿著唇站在一邊，想聽聽他到底想說什麼。
徐呈繼續說：「你交了女朋友，我是你二叔，於情於理都該替你把把關,我沒任何惡意的。只不過你不願意聽我勸跟秦清分開,我只好用些別的手段,你媽媽也求我幫忙，所以我才找了江淮雨、給她出了那麼個主意。」
徐衍崢冷笑了一下，「你不必說這麼冠冕堂皇的理由，你喜歡秦清,是男人的話就大膽說出來,藏着掖着不是君子所為。」
「我本來就不是君子，」徐呈車就在旁邊，他打開車門拿了兩罐啤酒下來,扔給徐衍崢一罐，「你說得對,我是喜歡秦清。或許遠比你喜歡她更早,只是人都這樣,在她跟你在一起之前，我沒抱任何要跟她走到一起去的想法，她不過是一個小小的設計師，我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何必在一棵樹上弔死。可她跟你在一起了，我心裏又不平衡。」
徐衍崢握著啤酒沒開，輕笑一聲，「幸好你沒早對秦清下手，否則我跟她不可能有機會。這要多謝二叔當初不開眼，才給了我這份幸運。」
徐呈眼睛眯了眯，仰頭灌了一大口啤酒，轉過頭問：「你不喝？」
徐衍崢沒做聲。
徐呈又道，「不敢喝？」
激將法對徐衍崢沒用，他索性將那罐啤酒擱到江邊欄桿上。
「二叔，我跟秦清很相愛，你還是收收心，不要再浪費時間了，秦清心裏沒有你，你再強求也沒用。」
「如果沒有了你呢？她也不會跟我在一起？」徐呈的語氣分不清是正經還是玩笑。
徐衍崢神色如常，「你說呢？你做了那麼多令她討厭的事情，她對你也不剩什麼期待了。哪怕沒有我，她也不會再看你一眼。」
徐呈用力一捏手中的啤酒罐，裏頭還剩半罐啤酒，有一些便溢了出來。他望着江面扯了下嘴角，「是嗎，可是我親過她，在你們在一起之後。她跟你在一起了還讓我親，這說明什麼？」他說着摸了摸嘴唇，臉上一副回味表情。
徐衍崢拳頭一瞬間捏緊了，諷笑說：「她沒打你？」
徐衍崢對秦清果然了解，徐呈心裡冷笑一聲，轉過身望着他的眼睛，「很奇怪，她沒反抗，更沒有打人。」
徐衍崢盯着他，眼睛似乎能冒出火。
徐呈往前一步，低聲說：「我不僅親了她，以後還想睡她——」
徐衍崢勾拳對着他下巴就是狠狠一下，情緒也在瞬間爆發，「你他媽還敢打她的主意？！」徐呈疼得臉色發青，他手剛碰上自己下巴，徐衍崢已經揪住他的衣領，一下子摜到欄桿上。
徐呈半個身體懸空出去，他沒本事跟徐衍崢較量身手，年輕的時候恐怕也打不過他，更何況現在有了年紀。可他也不怕徐衍崢真能把他怎麼樣，因為善良的人軟肋總是很多。他不是什麼好人，所以誰都不怕。
徐呈往下看了看翻滾的江水，回過頭來笑了一下，「你想把我投江啊？我是沒所謂，你大好的前程可就全毀了，還有秦清，你放心她一個人？」
徐衍崢眼睛通紅一片，情緒仍然激動，手上力道卻鬆了。徐呈從他手底下脫身，握著欄桿驚魂甫定地看着他。
「你有什麼對着我來，如果你敢動秦清，我會跟你拚命。」
徐衍崢丟下一句話，幾步走到車旁。
徐呈看他飛快開車離開，往不遠處的樹后看了一眼。他猜得很對，徐衍崢果然會對他動手，徐呈笑了一下，那邊的人拍到了照片，那他這一下倒是沒白挨。
徐衍崢車子開過高架橋，到了市區車速不得已慢了下來。前方是紅燈，他停車往周圍掃了幾眼，恰巧看到當地最大的珠寶店。
隔着窗戶能看到幾對年輕人在一起挑戒指，他摩挲著方向盤陷入沉思，紅燈一過，他立馬去停好車，下車進了那家店。
「先生，您需要看點什麼？」
徐衍崢隔着玻璃仔仔細細地研究這些戒指的款式，最後看到一枚鑽戒，鑽很大，形狀也漂亮。他指了指，「幫我拿一下這個。」
「先生您真有眼光，這是咱們店裏鑽石最大顆的一款戒指，您是準備對女朋友求婚嗎？」
徐衍崢笑了笑，「嗯。」今天跟徐呈聊完，他忽然便動了求婚的念頭，他只想讓兩個人的關係更加名正言順。
店員往外拿戒指，問他：「女朋友的手要戴多大尺寸，您清楚嗎？」
徐衍崢說了個數字，店員笑道，「那太好了，這款在櫥窗里展示的就是您女朋友的尺寸。」
徐衍崢看過以後沒花多少時間就確定要買。
「現金還是刷卡？」
「刷卡。」
*
秦清去便利店買了驗孕棒，畢竟是頭一回，她心裏有些忐忑。
從廁所里出來，她整個人都還是愣的。
兩道杠。
或許是真的懷孕了。
她馬上拍了照片要給徐衍崢發過去，手在發送鍵上遲遲沒按下。這不是鬧着玩的事情，這樣通知他也太不正式。而且她必須去醫院檢查過才能肯定。想了想，秦清跟王寧電話里交代了幾句，直接開車去了省人醫。
江瑜恰好坐診，叫號的時候看到秦清的名字，感覺有點眼熟。
等人走進來，她才確定面前這個女人的確是她所知道的那個秦清。
秦清看了眼桌上她的名字，喊了聲江醫生。
江瑜看了眼檢查報告，對她說道，「秦小姐，從檢查報告上來看，絨毛膜促性腺激素升高，可以確定是懷孕。如果不放心的話，過幾天您可以再來醫院做B超檢查，前三個月要注意避免性行為、補充葉酸，還要做定期孕檢。提前恭喜您，要做媽媽了。」
「謝謝。」秦清還有些回不過神，這個驚喜顯然太大，她一時承受不了。
江瑜看她表情，考慮到她畢竟是傳聞中自己老同學的女朋友，便多問了一句：「秦小姐跟徐衍崢是……」
「我們是男女朋友，江醫生……認識他？」
江瑜笑了笑，「認識，我跟他是同學。我還想像不到他帶孩子會是怎樣的畫面。」
秦清順着她的話想像了一下，一顆心變得格外柔軟。
江瑜這時又問道，「可據我所知，你們還沒有結婚吧？」
秦清笑意一僵，「還沒有。這孩子是個意外。」
江瑜見慣了這種，馬上笑道，「人生多點美麗的意外沒什麼不好。現在奉子成婚的男女比比皆是，只要互相是真感情就都不是問題。」
從醫院出來，秦清坐在車裏給徐衍崢打電話，打了兩通他都沒接，大概是在忙。秦清系好安全帶，一路放慢了車速去了工作室。
小周見她來，馬上喊住她，「老闆老闆！」
秦清停下腳步，「怎麼了？」
「前台有您的快遞。」
「我的？」秦清詫異了下，走過去取了快遞上了樓。
手機上還是沒有徐衍崢的電話跟消息，她在沙發上坐了一會，拿了裁紙刀將快遞拆開。
裏面放了一疊照片。
照片上，徐衍崢打了徐呈，還差點把徐呈推進江水裏。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莫非是剛剛？徐衍崢的電話所以才打不通？那他現在怎麼樣了？
秦清心中着急，又接着打徐衍崢的電話。這次依舊沒通，她等到那頭自動掛斷，有電話打了進來。她看也沒看就接起來，「衍崢？」
那頭一時沒人說話。秦清看了眼手機，這才發現不是徐衍崢的號碼，她認得這串數字，語氣一下子冷了下來，「有事嗎？」
「照片收到了吧？」
秦清坐直了身體，果然是他寄來的，「你想做什麼？」
「過來見我一面，否則我把這些照片公佈出去，你這麼聰明，應該想像得到徐衍崢會面臨怎樣的境地，到時候他還能安安穩穩在醫院待着做他的醫生嗎？他現在在C大是副教授，以後前途一片光明，你願意看到他的未來從此毀了嗎？」
「你到底想做什麼？！」秦清聲音尖利，「徐衍崢再怎麼說都是你的親侄子，你難道連血緣親情都不顧，你要害他到什麼時候？！」
徐呈的語氣很平靜，「你過來見我，我不想再說第三次。一會我會派人去你工作室接你。」
說完他將電話掐了。
秦清坐在沙發上緩和著呼吸，手掌貼上小腹，她閉上眼，心情慢慢平復下來。她不會讓徐呈得逞的，徐衍崢跟他之間變成這樣都是因為她，她不管做什麼都不能讓徐衍崢有事。
秦清下樓的時候，徐呈的車果然已經等在樓下。他的司機下了車，態度畢恭畢敬，「秦小姐，請。」
司機載着她一路開得又快又穩，秦清慢慢發覺他的去向不是徐呈的公司，警覺地盯着駕駛座上的人，「你要帶我去哪？」
「秦小姐不必問了，到了地方您自然就知道。」
車子最後在一棟別墅前停了下來。
這棟別墅秦清有印象，認識徐呈最初的那幾年，有時候有事找他，徐呈就讓她過來這裏。
她下了車，徐呈也恰好從屋裏打開了門。
「過來了？」
秦清警惕地盯着他，不肯邁出一步。
徐呈笑了聲，直接上前將人連拖帶拽拉了進門。
「你放手！」秦清一面掙扎一面小心注意腳下，就怕一不留神摔跤、傷到孩子。
徐呈將她甩在沙發上，人也壓了上去。
秦清心中警鈴大作。
她餘光看到茶几上的玻璃煙灰缸，她撈過來用力砸在徐呈頭上。他額上很快有血順着臉頰流下來，手一抹看到掌心的紅色，徐呈眼神冷得似冰，笑容里透著股狠厲，「你怎麼這麼不聽話？」
秦清趁他沒回神的時候奮力往門外跑，他沒追上去。
門口的保安很快又將她抓了回來。
徐呈坐在沙發上，人已經冷靜下來，他點了支煙，就那麼不遠不近地盯着她，「你來之前應該也想過了，要想讓我把照片銷毀，你必須得拿什麼跟我作交換，你一上來就這麼對我，沒想過一會你要付出的會比原先更多嗎？」
秦清望着他那張臉，鼻尖似乎還聞得到方才的血腥味，她頭一低，有些反胃地捂住嘴巴。
徐呈皺着眉頭盯着她看，助理這時進來，發現徐呈頭上的傷，立馬打電話叫家庭醫生過來。
兩個人一直僵持到醫生給徐呈的傷口擦完葯。醫生要出門的時候又被徐呈喊住，「等一等，你給她也看一看。」
秦清忍不住退後一步，徐呈看她的反應，心裏的想法更加確定，他命令兩位保鏢緊緊抓着她，讓醫生給她檢查。
「怎麼樣？」徐呈看他那麼久都不說話，不耐煩地出聲。
醫生跟秦清對視一眼道，「她身體很健康，沒什麼問題。」
秦清鬆了一口氣，徐呈笑了聲緊接着問：「那她剛剛為什麼會犯噁心？」
秦清盯着面前的年輕男醫生，他避開她的注視，對徐呈說：「她可能懷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