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咬你
此為防盜章
一般玩家遇到職業選手的假號都是頂禮膜拜了吧！帶他上一次分已經是做夢都要笑醒了好么！這傢伙居然還威脅他們……簡直不能忍。「噼里啪啦」一串爆打鍵盤聲后,少年撇著嘴揪了揪身邊人紅色的隊服，「牛牛，我們怎麼辦……」盛怒的，趾高氣昂的,猶如小孔雀般的少年此刻猶如一隻泄了氣皮球，一隻斗敗的公雞……
牟勤牛：「飛飛,我們不能讓副……隊長知道我們每周五晚夜溜，不然——」
兩人對視一眼,默契的做了個拉拉鏈的動作,憋屈的望着電腦屏幕上「已截圖」三個字,沮喪的垂頭。
*
早晨八點，九月的太陽已經散發餘熱開始炙烤大地,空氣中漂浮着悶熱的氣息，H市的秋天向來來得晚……RNB灰色大樓外的空調外機正瘋狂的工作著。
吳名拎着一條隊服外套，看了眼空缺的兩個位置，「這是誰的？」
訓練室中已經起來開始做練習的勤奮孩子們俱是搖了搖頭。
差不多得到想要的信息,吳名推開裏面一間訓練室的門,無奈道：「佳年，那兩小子昨晚又溜達出來了。」
坐在訓練電腦前的紀佳年手指敲擊在鍵盤上,隨着精準的頻率和節奏,界面上一個個飛散的符號快速消散著,他扶了扶鏡架回了句,「走得那麼匆忙,連外套都沒帶……小田又做什麼事情了？」肯定的語氣令吳名在心裏為那兩孩子點了個蠟。
扯過身邊的椅子,他坐在專心練習的紀佳年旁邊，盯着升級版「消消樂」界面上打出的「record-breaking」輕了語調，「……小牛和小田都沒起，」接到青年繼續說下去的眼神，他開口，「小楊也沒起來。」
紀佳年掃了牆上的掛鐘，手中動作一停。
見狀，吳名急忙補充道：「每次周末雖然這三人都是睡到下午才起……但是之後都是保證了訓練任務高效率完成的。」
紀佳年繼續開了一局，鏡片反光一閃，疾風驟雨般的落指輕飄飄帶出一句話，「既然高效率完成了任務，那麼為了更好的提高能力和保持狀態，他們再加一輪的訓練任務不過分的，是吧？」
吳名：……
他準備繼續努力一把……再也不想看到一個漂亮的少年在伏在他大腿上悲傷哭泣了，真的……
吳名：「咳咳……之前曉峰還在的時候他們表示了會保證任務量，都無聲縱容了這麼長時間了，呃……要不從下次開始，這次就……」
紀佳年：「阿名，你怕什麼？」青年書卷味的面龐上掛着抹高深莫測的笑意，停下的手偏頭支在臉頰上。
吳名：「我……怕什麼？！沒有的事。」被踩到尾巴的貓都是這麼炸毛的。
念頭一轉，吳名收起崩壞的表情，「他們私底下做什麼只要不影響戰隊都行，小田上次在遊戲里掀起的風波……經理前段時間還和我翻總賬。今年我們和AF戰隊是全明星賽的主辦方，又是在我們主場上……經理想避免不必要的風波，我們是不是需要約束下他們？」
紀佳年：「碰了釘子自然會哭着回家，現在的年輕人太傲氣也不好，」說到這裏，他修剪得格外圓潤的手指扶了扶鏡架，鏡面上閃過一道不明意味的光亮，「沈修成的轉會消息出來了沒有？」
吳名下意識的拉遠了幾尺距離，「還沒有……」想到從WDM流出的消息，他思緒轉了轉開口：「AF那邊放人的可能性太小。」
紀佳年：「呵呵，想來也是。」重新響起的噠噠噠聲，配合著高頻率一個個消失的符號，他並未多說。
*
C市，向來有火爐之稱的城市。
九月初的天氣，脫離了大火爐，跳入了小火爐，灼熱的感覺令OC戰隊的兩名隊員馮晨晨和胡一斌分外渴望去H市參加三天後的全明星賽。
……都說H市是「上有天堂下有蘇杭」，肯定很好！
崔副隊難得沒有打斷他們熱火朝天的探討……噙著慈（？）愛的笑容，並未對他們H市的嚮往做出任何評價，畢竟H市的九月……呵呵。
——來自H市周邊S市的崔耀，想起少年時期，開學季沒有空調有秋老虎的日子……越發慈愛的盯着一身黃色隊服短袖顯得格外青春朝氣的少年們……希望到那裏不要焉了才好~花朵就該這麼朝氣蓬勃。
「阿耀，H市全明星賽賽前分析做好了？」一個沉穩冷冽的聲音從崔耀身後傳來。他轉身，就見自家隊長站在訓練室門口，他的出現，訓練室嘰嘰喳喳的討論聲瞬間安靜了下來。
黃色隊服的朝氣與輕挑在他身上被凌厲氣勢穩穩壓住……能將一般黃色穿成土黃色的也就自家隊長了吧——絕不是在黑隊長長得黑。崔耀暗忖。
崔耀：「已經做好了，報告提交給經理了，剩下的……關於其他戰隊的分析，有幾個地方，我覺得還是和你討論一下比較好。」
兩人就近在一台電腦前落座，崔耀嫩白的指尖在黑色的滑鼠上更顯得青蔥似白，他拖曳著報告中的數據，解釋道：「WDM剛奪冠，數據還未整理完全，同在B市的OC戰隊做好了……這裏，」指了指一條上升的曲線，他語調緩緩，「OC戰隊去年有狂俠劍客錢江偉加入，配合副隊長甄希的岩雀，兩人打出了『劍雀』新效果。劍雀』打法在去年一年內有了完美進化，不是上次交手時候的有破綻可循了。加上隊伍中成名已久的『雙胖』黃金組合……今年地區賽如果遇到，我們恐怕不能像去年那樣輕鬆取勝。我擔心有了雙胖和劍雀，OC戰隊今年會在地區賽中輕而易舉出線。」
李盛陽：「OC戰隊隊長張旭東和張海今年26了？」
知道他要問什麼，崔耀翻過一頁，拉出從某個資料庫挖出來的體檢報告，指尖點在幾項數據上，「是，但是雙胖狀態絲毫沒有下滑，另外，」他又劃過一組訓練數據，「雙胖的狀態在錢江偉加入后反而得到了提升。」
「消耗過度。」李盛陽目光如炬，一語道出真相。
職業選手生命線很短，好好保養也就十年的職業生涯，像雙胖這般不止節制的消耗，不僅是對自己的不負責，還是對戰隊的不負責。WDM前任隊長宮健就是最好例子……傷病之下的退役是最黯然痛苦的。想到另一個因傷黯然退役的隊長，崔耀腦海中不由自主浮現起不久前回S市碰到來S市做複檢的前RNB隊長羅曉峰……那半白的頭髮，一句「青年白頭，老翁入少場」的調侃怎麼都說不出口，最後他們也只是相對一笑而已。
崔耀：「今年退役的只有WDM的前副隊何凱。」
李盛陽：「WDM找到代替他的輔助了？」
崔耀：「沒有……不過，我聽說AF戰隊的沈修成正和WDM積極接觸中。」
李盛陽：「AF戰隊不會放人的。」膚色黝黑的男子語氣篤定。
*
H市AF戰隊。
「沈修成，」劉潔面色陰沉地站在經理辦公室門口，隱在陰影下的半張臉龐被怒火扭曲，「之前警告過你，AF戰隊不是你想走就走，想留就留的地方，停下你那些小動作。」
被叫住的人一身白色隊服，白色穿在他身上渾若一體，五官明朗帥氣，氣質孤傲不群。沈修成轉過臉，盯着神色不善的劉潔面無表情，「我從來沒有要隱瞞什麼，想要轉會的想法你們一直知道。至於你口中的小動作，我還不屑。」
劉潔：「不屑？哼，沈修成，你——」
「咔擦——」門打開的聲音打斷了劉潔的詰問，黃蛛正神色不虞地盯着他們。「劉潔，沈修成，你們是想鬧得人盡皆知？」
劉潔：「經理，是我不對。我只是想到小沈對於戰隊的態度，就忍不住訓了幾句。」
黃蛛：「全明星賽就要開始了，你們不好好準備，待在這裏做什麼？」
劉潔：「經理，我馬上和小沈去準備。」
劉潔走過沈修成的時候，隱晦地釘了他一眼。
沈修成對黃蛛點了點頭，便抬步往劉潔的反方向離開。
站在經理室門口的黃蛛看着兩人抬杠的互動，撫著半禿的腦門想到之前沈修成提出的轉會申請，嘴角陰險一笑。
*
B市WDM戰隊。
高路遠：「彭大，沈修成那邊怎麼回事？」GG焦躁地在經理辦公室走了個來回。
彭宇：「GG，不要在我眼前晃，頭暈。」戰隊經理盯着攤在桌面上的三份文件，眉頭緊鎖。
第一份是沈修成轉會違約金報表，第二份是沈修成轉會協議，第三份是劍豪「Clv」的轉讓協議。
彭宇：「不是沈修成的錯，是AF戰隊扣著不放人。」他翻着眼前的三份天價協議，語氣嘲諷。
「買點東西。」屠曉指了指手中的購物袋。
羅琳探頭瞟了眼，和屠曉身上一樣牌子的衣服。「送男朋友？」她試探道。
屠曉輕笑一聲，「小羅，想買衣服送男友了？」
「才不是呢！」羅琳面色張紅，羞惱反駁。
「咳咳……」站在一邊聽了許久的羅曉峰握拳低咳，灰色的頭髮擦過額頭，露出一道顯眼的傷疤。傷疤很新，結的痂都沒掉。
「哦……那就是已經送了？」屠曉偏頭笑得安靜，眼神調侃。餘光掃過那道傷疤的時候，眼神微斂。
「喂！」羅琳炸毛，怎麼都繞不出對方的語言陷阱，氣鼓鼓的轉移話題，「我和我哥來配置點東西，馬上就走了，你什麼時候回去？」
屠曉掃過她手上的傢具傳單沒有多問，「馬上回去。」
她轉頭看向視線朦朧的羅家大哥，定了會，視線凝在對方受傷的額頭，平靜道：「聽說美國那邊新出了一種視網膜修復技術，可以修復受損的視網膜。」
「什麼視網膜修復技術？曉曉，你哪來的消息，真的假的？！」羅琳聲音微抖，激動得一把抓住屠曉的手臂。
忽略手臂上不適的力道，屠曉安撫，「消息是真的。視網膜修復技術是美國加州醫學院新出的一項技術，還未申請專利，但目前臨床試驗已經有成功案例了，具體如何操作的我也不是很清楚……一位在加州的朋友和我說的這個消息，我確認過。」
加州醫學院的這項視網膜修復手術來年獲得了諾貝爾醫學獎。
……至於加州的那位朋友，屠曉捻了捻手指，要有么，總會有的。
「雖然不能……唔，」屠曉語意含糊的帶過了前半句，「但是正常生活應該沒問題，你哥的情況還是要檢查后才知道他視網膜受損的嚴重程度，現在我也不能保證，」她雙手一攤，調侃性地鬆動當前緊張的氣氛，「我要是醫生，現在就給出確切評斷了，嗯？」
羅曉峰雖然面上極力剋制着表情，但是從他發抖的雙手可以看出，一個職業選手的情緒波動之大。
屠曉說出這個消息，能帶來什麼樣的結果，她不能保證……與其希望越大失望越大，還不如只是模糊不定的一個小消息。
「曉曉！愛死你了，唔嘛~」羅琳狠狠地抱着女孩親了一口，引來路人的好奇圍觀……激動中的女孩全然不顧這些。
屠曉無奈地撥了撥脖子上的手，沒撥動，撐著脖子看向情緒不穩的羅家大哥，提議，「要不要去吃點東西？」接下來兄妹倆肯定有問題要問她。
「小屠想吃什麼？」羅曉峰聲音微啞，曾經一隊之長的鋒銳在他身上一閃而逝又重歸寂靜。
屠曉瞄了下周圍最近的場所，「去對面那家咖啡屋怎麼樣？」她出來的晚，買東西目標又準確，提東西刷卡並沒有用多長時間，中午起來吃下的餛飩還沒有消化，眼下四點不到，哪裏有吃飯的地。況且，視線落在羅家大哥左手右手拎着的零食……羅琳想來也餓不到哪裏去。
*
等三人落座，羅琳迫不及待的開口，「曉曉，你再和我們說說剛才那個視網膜修復技術。」
羅曉峰的眼睛一直是梗在羅琳心頭的一根刺，詫異於屠曉剛才的直白坦蕩，她很感激對方第一次見到大哥時的溫柔細心。經歷了太多的特殊對待，還沒有完全準備好的兄妹倆，對於這場突如其來的災禍，始終不知如何面對。現在盯着女孩安靜的面容，不知道為什麼，羅琳內心肯定，對方絕不是信口開河。女孩身上流露的讓人信服態度，令她心底冒起一簇小火苗。
「手機拿來。」屠曉伸手。
羅琳遞上手機，想到對面小姑娘脫離電子產品的日常，不由吐槽，「曉曉，你好歹買個手機吧……信息時代，沒有電子產品的生活，會不會太落後了？」
屠曉接過手機熟練搜尋，頭也不抬道：「那種東西只會讓我分心。」
信息時代的便捷有好有壞。網絡暴力的可怕之處……她斂眸，冷光一閃而逝，壓下驟然浮起的記憶，抬頭淡淡道：「這就是我剛才說的新聞……專利局的申明還沒有發出，不過加州大學醫學院的官網上一直有報道這項研究的進展，你們可以聯繫一下項目責任秘書……」如果沒記錯，對方似乎還在找志願者，「你們投個病歷試試。」
羅琳盯着手機上滿屏的英文頭大，「曉曉，你能幫我們翻譯一下么？」
屠曉點頭，直接在她手機備忘錄上輸入聯繫人的名字郵箱以及一些表格的注意事項，「小羅，事情急不得。」她看着恨不得立刻飛到美國加州的女孩，出聲提醒。
聞言，旁邊的羅曉峰抬起一直低着的頭，身上隱藏的鋒銳被穩穩壓住，「小屠，謝謝你告訴我們這個消息。我和琳琳會試試的。」他坐在窗邊，陽光隔着帘子打進來，落在他被灰色頭髮半遮的額頭，傷口顯眼。
屠曉掠過他瘦削的側臉，停在青年硬朗的眉宇，他遙望的方向正是RNB大樓的方向……餘光瞥見他的鬢角，染灰的發色下有青年白頭的痕迹。
「琳琳，回去再研究，先點東西。」遠處的服務員已經盯了好一陣了。
詫異於他的敏銳，屠曉招呼遠處一直熾熱眼神盯着他們的服務員小哥。
服務員小哥一走近就激動問：「是羅隊吧！能要個簽名嗎？」
羅琳當即眼神警惕，「認錯人了，我們不是。」張開手牢牢護在羅曉峰跟前，猶如護崽的母雞。她可沒忘記當初自家大哥退役的時候引發的粉絲風波……那些刺人傷人的話，現在回想都難過。
「琳琳……」羅曉峰蹙眉摸了摸她五顏六色的腦袋，位置準確，轉而看向一旁篤定的服務員小哥，「你好，我是羅曉峰。」音色低沉，神情沉寂。
他話音剛落，服務員小哥眼眶一熱，「羅隊，我是你的粉！粉你好多年了！」他咧嘴笑着眼裏落滿閃光。
「簽名可以的，拿過來。」羅曉峰捕捉着眼前的一團黑影，努力讓視線聚在一處。
服務員小哥放下單子，飛快跑遠。「你們先看着！」遠遠飄來的一句話，激動不減。
「哥，你怎麼能承認呢！」羅琳擔憂。
「人家都已經認出來了。」羅曉峰語氣平穩。半響開口，「小屠是不是早就認出來了。」語氣肯定。
屠曉坦然而應，「是，羅隊。」
第一次從女孩嘴裏聽到對他的稱呼，羅曉峰沉默。之前的尊重和禮貌頓時有了解釋。
「誒，曉曉，你早就知道了？……難道也是我哥的粉？」羅琳驚詫。
「嗯，早些年看過羅隊的視頻，受教很深，」她的銳利與鋒芒……真要說，大概是從眼前這個桀驁不馴的青年身上學到的。可惜，現在的他，傷病折磨，沉寂如暮。
「是不是我哥的粉？」羅琳追問。瞥見拿着簽名簿過來的服務員小哥，狡黠道：「可以讓我哥順便給你簽一個……」
「琳琳……」羅曉峰拽了下心情高漲開始玩鬧的羅琳，冷硬的語氣夾着無奈喚了聲。
詫異於他的精準動作……剛才摸頭也是。
屠曉盯着羅琳渾身上下金屬閃光不斷的朋克裝扮和她五顏六色的頭髮，又掃到羅家大哥一身朝氣蓬勃的裝扮，眼中浮現一絲笑意……這兩兄妹，感情真好。
「羅隊，請簽名！」服務員小哥局促杵在跟前，笑容燦爛。
羅曉峰摸索著紙張，鐵畫銀鈎的字跡一如從前。
「羅隊……能……跟你握個手嗎？」服務員小哥痴漢臉。
羅曉峰伸出手，一身小年輕的潮流裝扮不減他身上硬朗沉寂，「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