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離開
秦瞻環視十平左右的小房間。空調,單人鋼絲床,床上放着一個大背包。周圍放了些雜物,但是都被收拾得乾淨整潔。
屠曉看着跟了上來的人。他長手長腳地站在小房間中,更顯房間狹小,兩人幾乎一轉身就能貼上。之前覺得房間空間還可以,現在完全不夠看。
她抓了抓頭髮:「前輩,不需要幫我拿行李,我其實也沒東西的。」
秦瞻斜覷著床上唯一一個背包挑眉。
他算是知道了小姑娘之前就說的「沒有什麼東西」的意思了。不是「沒有什麼東西」完全是沒有東西。
他側身挨在牆壁內側,盡量讓身體倚靠在牆壁上。抬頭不經意間看到了有些花白的天花板,半闔的眼眸中閃過一絲追憶。
屠曉見他突然整個人沉了下來,抬頭順着他視線往上看,天花板上,長期滲水的地方有一片花白印記。
她低頭,視線不小心落在他修長的頸線上,玉色在立領襯衫下隱隱可見,喉結凸起的地方,曲線畢露。再往下去,扣開兩個扣子的領口因為對方倚牆的動作而開合出一道口子,漂亮的蝴蝶骨在領口中若隱若現。
被盯的人若有所感地低頭,帶動領口一動……略微恍神的屠曉立馬斂眉低眸。
秦瞻若有所思的盯着她:「怎麼?」
屠曉下意識地捻了捻手指,片刻才抬頭,神色依舊安靜如昔:「在想前輩在想什麼。」問題對問題,揭過那茬。
秦瞻垂下頭,視線一錯不錯地盯着她。
屠曉也同樣不避不讓地坦然與他對視,她的眼眸中倒映出他烏髮漆黑,眸色如墨的樣子。
盯了半響,秦瞻側頭,轉開視線。
轉頭那瞬,輕出一口氣的屠曉沒有瞧見他輕抿的嘴角和略帶笑意的眉眼。
回籠的餘光掃過她身上的白衣綠裙,記起她曾穿過的男士短袖,他漫不經心地開口:「你的其他衣服都不帶了?」
屠曉正要去拎剛入手的鍵盤和滑鼠,聞言,她不在意道:「不要了。」語氣略顯冷淡,沒有起伏。
秦瞻眉峰一蹙,看着突然跑出小情緒的小姑娘,眼中閃過一絲意外。
他突然開口:「我剛才在想,有些事情,就像天花板上的花斑一樣,一點一滴滲透,漸漸擴大,如果不去管,就會弄髒整個天花板。如果管了,可能會有意想不到的結果。比如……」他修長地指尖點了點背後畫了一幅油畫的牆壁。油畫色彩鮮艷,襯得整個牆壁明亮動人。
屠曉抱住鍵盤和滑鼠,走近牆壁立在他身側。語氣略帶縹緲:「天花板被滲透,還是因為它不夠厚,不夠硬度,如果一開始就夠厚夠有硬度,就不會被染上花斑。」
她伸手摸在油畫上:「這幅畫在這裏,裝點了牆壁,也是牆壁裝點了它。」她轉頭,烏黑的眸子盯着身側的人,嘴角驀然一笑:「世上總沒有完美的事情,有污點才是殘缺美。與其用光鮮亮麗的外表去遮掩,還不如直接推倒重來。破而後立下更美麗,不是嗎?」
女孩語氣淡然,有着過盡千帆始從容的恬淡安寧,卻又凝著鋒芒灼灼的銳氣凌厲。矛盾的兩種感覺在她身上自然的融合,為她鍍上了一層朦朧的面紗,令人想要一探究竟。
秦瞻低頭,小姑娘還是那個小姑娘,神色卻一改往日的安靜沉寂,帶着蛻變過後的凌厲銳氣,這份鋒芒,令他心頭無端一跳。
他避開女孩鋒芒隱隱的黑眸,直起身體,探手伸向床上的大背包。彎腰那一瞬,衣訣擦過女孩單薄的身體,兩人同時往後一退。他動作一滯,快速拎起床上的大背包,往背上一甩,動作瀟灑自若。另一隻手單手插兜,隨性散漫地往門口走去。
下樓梯的時候,他駐足回頭:「走了。」神色淡然,似乎在等着她追上去。
男子清俊英挺的側臉透過背包縫隙落入女孩眼底。屠曉抬步跟上。
門關上的一瞬,她回頭,眼神悠遠而堅定。
再見。
我的曾經。
*
RNB俱樂部大門口。
牟勤牛和田小飛站在門口張望着。
聽說今天新隊長要來!隊長……不對,副隊派他們出來迎接!
兩個少年興奮地猜測著新隊長。
牟勤牛:「我覺得可能是從AF轉過來的沈修成前輩。」實誠少年,完全忘掉了AF和RNB之間的矛盾。
田小飛:「牛牛~你想得太簡單了,不可能是沈修成前輩。」他翹著小拇指點在鐵門上,黑眼珠骨碌碌轉了一圈:「誒,你說會不會是今年從WDM退役的何凱前輩?!」
牟勤牛皺臉:「不會吧?聽說何凱前輩全明星賽后就要回港島了啊,還是回去繼承家業!」
田小飛:「誒誒誒?真的啊——」少年嫩白的臉上全是驚訝,紅隊服映着他紅艷艷的臉頰分外好看。「原來我們圈子裏有這麼多土豪啊!」
實誠孩子·牟勤牛:「唉,就屬我們戰隊最窮。」
兩人這邊還在哀嘆自家戰隊的貧窮程度。屠曉和秦瞻兩人已經走近。
「嘆什麼氣?」屠曉偏頭看着他們。
聞言,田小飛見鬼了一樣跳起來:「你……你來這裏幹什麼?!」
牟勤牛也是心有餘悸道:「小姐姐,我們今天沒有時間陪你打競技場!」
兩人又看到跟在她身後的人,立馬睜大眼睛失聲道:「秦……秦隊長?!」異口同聲,默契十足。
秦瞻半闔眼眸對他們點了點頭,漫不經心的將手中背包遞了過去,牟勤牛傻愣愣地接過,然後奇怪:「秦隊長,這是什麼?」少年一臉茫然。
秦瞻見邊上女孩逗弄田小飛逗得起勁,他嘴角翹起一抹惡劣的弧度:「你們隊長的行李。」
什麼?!
老實孩子·牟勤牛顫抖地指着他,不敢置信:「秦……秦隊長,你什麼時候成了我們RNB的隊長了?」
難道RNB終於窮到被收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