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

「你說你叫賀翔，但是你到底是誰？」

我？呵，也不是什麽赫赫有名的人物，只不過是個沒沒無名的偵探。

「你現在真的想知道？」

她轉了轉明媚的眼珠，伸手握住我的堅挺，溫柔地引導我進入她。

「我不想知道你是誰，只要你現在愛我。」

我以一記蠻橫強悍的挺進回應她，宛轉嬌啼與狂浪輕喘霎時在幽暗的樓梯間里交織響起……

噠噠的鍵盤敲擊聲在房間里戛然靜止，神情專註的言忠哉一邊順着自己的稿子，一邊按下儲存鍵。

「你不覺得你寫的東西很色情嗎？」

突然冒出的輕軟嗓音讓他嚇了一跳，差點沒按到筆記型電腦的關機鍵！

他按捺似的閉了閉眼，咬牙切齒。

「談、飄、靈！」

被點名的可愛女郎縮了縮肩，趕緊揚揚手中的雞毛撣子。「我不是故意偷看你寫稿的，只是趁打掃的空檔瞄一下而已！」

椅子上的言忠哉緩緩轉頭看她。

幽暗的房間里，筆電的螢幕是唯一光源，只是在這種光的映照下，也讓他那一張原本就已白皙得有些病態的臉龐看起來更加詭異。

談飄靈忍不住皺了皺眉。

「喂……你知道你這個樣子看起來很像鬼嗎？」

言忠哉半眯的眼神閃了閃，談飄靈見狀，悄悄吞了口口水。

「我說過多少次了，當我在工作的時候不准你進入這個房間，也不要用打掃當藉口來偷看我寫稿！」

「我、我是想問你今晚要吃什麽啊……」

他冷淡地掃了她一眼，沒阻止她繼續解釋。

「你寫稿寫得太專心，肯定沒注意到現在已經六點多了，再不準備晚餐就來不及了。我敲了好幾次門，你都沒有回應呀！」

瞟了瞟他稍霽的臉色，談飄靈松下緊繃的心情，放下原本因緊張而護在胸前的雞毛撣子。

雖然她住進這幢公寓裏當他的房客還不到一個月，充當他的打掃阿嬸兼煮飯婆藉以抵消部份房租更是最近十天才達成的協議，可是她卻覺得自己好像漸漸能夠了解這個鬼氣森森的房東了。

她發現最有趣的一點就是言忠哉喜歡獨處，討厭被打擾，然而在她有意無意的犯規之後，卻又能夠輕易接受她隨便扔給他的蹩腳理由。

這不是很矛盾嗎？所以幾次觀察下來，她覺得也許他只是討厭跟她羅哩巴唆吧！

「我在問你話，你聽到了嗎？」

「嗄？」談飄靈眨眨眼，不好意思明說自己剛才根本閃了神。

「晚餐想準備什麽隨便你，我沒有意見。」

就知道他會這麽說！

因為他每次都這樣講，完全不挑食，比豬圈裏的豬仔還好養！「那麽就吃我去超市買回來的速食調理包吧？你要咖喱口味還是紅燒牛肉？」

聞言，言忠哉淡淡掃了她一眼。

談飄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對不起嘛，我今天太晚離開雜誌社，根本沒時間去買菜，然後等一下還有一堆稿子要校對，所以……」

「我又沒說什麽。」

他冷淡的轉開頭，繼續將注意力放在自己剛完成的稿子上。

「那個……」

「又有什麽事？」

「真的很對不起。」

停頓了一下，他坐在椅子上仰頭瞟她。

談飄靈只能笑得很抱歉很抱歉，然後做出第一百零一次的無辜嘴臉博取同情。

當初大家說好了，她幫忙煮飯打掃，而他則給她的租金打折，否則以她這樣一窮二白的超級貧戶要負擔這裏的房租，實在很勉強。

倒不是說她真的很有良知羞恥，只是連續幾天下來，連她都覺得自己實在「曠職」得過份！

可他，竟然連一句抱怨也沒有，這樣的他實在和街坊鄰居口中的他有着極大的差距，讓她非常困惑。

「你怎麽敢住進去呢？那房子有鬼啊！」

是了，這就是大家在聽見她租住地址之後的第一個反應，眾人瞪着眼睛不敢置信的模樣，彷佛她就是公寓裏跑出來的第一隻鬼似的。

「聽說裏頭的鬼不只一隻，而且每個都很兇呢！」

鬼很兇？

一個大嬸忽然冷不防的湊了過來，沉着嗓音說：「是真的！陸陸續續有不少女孩子住進去，結果沒多久就被裏頭的惡鬼給嚇得連夜滾出來了！」

阿嬸，你說話的樣子才像鬼，我的魂都快被你嚇出來啦！那時的她還在心裏OS。

「小姐你別不信邪，趕快搬出來的好！在那間房子裏頭住久了，人都不正常了！你注意到你那個房東沒有？」

房東……言忠哉？當然注意到嘍，那麽帥的人，誰會看不見啊！她也是到見了他之後才知道，原來男人的俊美也可以有很多不同的呈現方式。

相較於陽光男人的氣質飛揚，言忠哉陰柔沉鬱得就像一陣凝滯不動的白霧，極冷，卻也很神秘。

他的神情總是冷漠迷離，讓人感受到明顯的距離。

她一直覺得自己是怕這種人的，因為她實在不善於打破這種刻意築起的隔閡，總認為如果對方不想敞開心胸說話，那就別勉強人家啊，干麽硬要敲破對方的保護殼，把別人揪出來說話呢？

可是說是這樣說，對於言忠哉，她卻老是有纏着他閑聊的興緻，為什麽咧？她也很不解。

而且沉默寡言又討厭被打擾的他，看起來總是一副很想掐死她的模樣……

「那個小子陰陽怪氣的，很少看他踏出門。而且他啊，大白天的卻把全部窗帘都拉上，晚上才有微弱的燈光透出來，也不知道躲在鬼屋裏頭做什麽勾當。」

他在寫小說啦，生活作息難免跟常人不一樣啊！這些人的想像力會不會太豐富啦？她不自覺的把心偏向自家的房東。

「聽路口的算命半仙說，你的房東還在公寓裏養了一個鬼妻！」

鬼、鬼妻

「所以每個住進去的女房客都待不久，因為那個鬼妻根本容不下屋子裏還有另外一個女人！我看你啊，下場大概也不會太平靜，為了自己着想，還是趕快另外找房子搬出來吧。」

這屋子裏有鬼妻？談飄靈忍不住仰起螓首左右張望。街坊鄰居口中講的，是真的還是假的啊

「你在找什麽？」

低沉的嗓音將她的注意力拉回，談飄靈抱着雞毛撣子望着他，眨眨眼。

「你娶老婆了嗎？」

言忠哉淡掃她一眼，旋即轉身握住滑鼠，操控螢幕上的游標，顯然對這個話題不感興趣。

「你看見房子裏有其他女人嗎？」半晌，他才回了一句。

她小聲咕噥，「也許只是我看不見啊！」

阿飄之所以被稱為阿飄，不就是因為他們常常飄在空中，不是隨便哪個人都能看見的嗎？

言忠哉聽見了，只是皺了皺眉，沒有費心問她這句話是什麽意思，因為他根本不想討論這個話題。

就這樣，靜默重新降落在這個房間里，就在言忠哉認真順稿之際，那一聲嬌脆的嗓音卻再度響起。

「你是不是有什麽隱疾？」

他以為自己聽錯了。「你說什麽？」

感覺他如利箭般銳利的眼神倏地射向自己，談飄靈忍不住縮了縮肩膀。「因為……你很奇怪啊……」

「談、飄、靈—」

「我沒有胡說嘛！你寫的東西很色情，感覺應該是個習慣以下半身思考的男人，可是你又幾乎不出門找女人，也沒看你約哪個女人回家抱，成天就是對着電腦宣洩你的性幻想—」

「我是寫稿，不是在宣洩性幻想！」跟她說話，他很難不暴青筋。

笨女人，不懂就別亂說！

「你小說里的偵探根本就只知道到處拖女人上床—」

「所以書名叫做《好色偵探》！」

她皺了皺可愛的鼻尖，「你八成沒什麽女性讀者。」

性愛的場景一點都不浪漫唯美已經是大忌，裏頭複雜的男女關係更好像是路邊的野貓和野狗，隨時都能「軋」在一起，而且辦起事來不是搓就是插，簡直粗魯至極！

「不好意思，我就是寫給男性讀者看的。」

男女需求大不同，這隻三腳貓連這麽簡單的道理都不懂，難怪會窩在那種要倒不倒的靈異雜誌社混飯吃！

思及此，言忠哉墨色的眸子閃了閃。

不對啊，他干麽要對她解釋自己的寫作模式？

跟談飄靈在一起，他的思考邏輯很容易就變了調，簡直是隨着她起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