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七零章 那張寫着『二狗』的舊布(中)

第三七零章 那張寫着『二狗』的舊布(中)

第三七零章那張寫着『二狗』的舊布(中)

洞房沒鬧成,可酒卻不能不喝,邁過虎妞胖胖的身軀,遠遠的瞧見後院裏抱成一團的老爹老娘,陳平覺得應該非禮勿視,反正由便他兩怎麼鬧騰,總不會在生個老五齣來。

當陳平帶着公式化的笑容敬完了一圈的酒,單文都終究還是放不下北業之地的安危,又寒暄的恭喜了幾句便拉着單雲戰單雲籬兄妹二人,以及北業的一大群官員呼啦啦的回北業去了。

場面一瞬間空閑了不少。

單雲戰和單雲籬離開,陳耀武和黃小虎瞬間覺得沒了很大的樂趣,不過好在今天喝酒的氣氛很高,轉念間這種不快便被湧上來敬酒的士兵給淹沒得無影無蹤。

院子裏全是酒鬼雜亂的哄鬧,看見有空出來的位置,府里的下人再也壓制不住爬到喉嚨的酒蟲,偷偷湊過去喝了起來。

陳平覺得這場可以用正常來形容的大婚應該用大醉來畫上圓滿的句號。

因此,他提着滿滿的一罈子酒在人群里跟着吆喝,無非就是想求一場徹徹底底的大醉而已。

那種可以喝得失去記憶的大醉…

只有這樣,陳平才覺得可以麻醉自己,讓全天下的人都知道這場婚禮是他陳平高興得不能再高興的有情人終成眷屬。

當然,全天下的人陳平一點的都不關心,他只不過是想讓那個送來了一對白玉娃娃作為賀禮的楊妍娥知道,即便新娘不是你楊妍娥,我陳平一樣很開心……

也不知道是他的酒量實在太好,還是所有的人都故意讓着他,從正午一直喝到西沉的太陽昏黃,滿院子都躺滿了不能動彈的酒鬼,當最後一個士兵喝完了酒也躺下的時候,陳平才悲催的發現滿院子裏已經再找不到一個可以陪自己喝酒的人。

陳耀武和黃小虎很早就已經醉得被人抬進了後院裏休息,關守義抱着他的雙刀躺地板上不停的打着酒嗝,就連一向不怎麼喝酒的許傑也靠在一棵吐滿污穢之物的大樹上睡著了。

「哎,想求一醉而不得…」

扭頭看着快要沉過院牆的太陽,陳平自嘲的笑了笑。

也沒有用碗,提着還剩下罈子的酒仰頭灌上一口,順着嘴角流下的酒在這件嶄新的新郎裝上打濕了好大一片。

提着酒罈搖搖晃晃的邁過大門,他忽而想到了當初二人站在京城那個寒風刺骨的街道上,約定了為彼此收屍的那個一心要成就劍神夢想的傻子謝小飛。

你可證了劍神之道?

扭著頭看向謝小飛應該在的方向,陳平忽而哈哈大笑,有些風瘋瘋癲癲的又將臉板了起來:「居然沒來參加我的婚禮,該罰,等下次遇到你,我一定要你賠我好好大醉一場…差點忘了,蜀州的那個張扮雲姑娘可還等着你的,你可不要給我死在了長白山裏…不然屍體會很難收的…」

走出院子的大門,中雲州的陳府就挨着府衙,擺在外面的流水席已經被混吃混合的百姓收拾乾淨。

幾個調皮的孩子在夕陽下你追我趕的漸漸遠去,臨街的店鋪被夥計扣上門板的時候,太陽已經落下了地平線…

中雲州是典型的大陸性氣候,深處大陸腹地,是喬木林分佈和草原的過度地帶,當太陽落山之後,整個中雲五州的溫度會急速下降,一天十二個時辰里總讓人有種不停在寒冬和盛夏里轉換頻道的感覺。

最後一縷陽光消失在天際線的時候,小孩子已經被大人用棍子趕着回到了各自的家裏…

街道變得清冷起來,因為氣候的原因,剛種下不久的大樹即便已經綠樹成蔭,可中雲州這裏還是沒有知了這種動物的存在,更太不上知了的鳴叫。

陳平在街角的一根石凳上坐下,感受着這難得的寧靜,有些入迷。

有意無意的往嘴裏灌著酒,可是越灌,腦子卻一如沒喝之前那般清醒,好像和要大醉一場的夙願已經背道而馳的越走越遠。

真是日了狗了!

想醉都這麼難,我的酒量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好了?

喝酒…

對着空氣乾杯…

「喝酒…」

朦朧的視野里有人說着同樣的話。

提着酒罈向那個發出聲音的地方走去,陳平才發現那個聲音是距離他居住的院子只有三五百米遠的一角落。

月光灑下來的時候他看清楚了這是一個衣着樸素的女人,漿洗的泛白的衣服很是寒酸,不過高高挺起的小腹說明這是一個孕婦。

陳平的眉頭皺了起來,因為他看見這個女人沒有像普通的孕婦一般愛惜自己的身子和肚子裏的孩子,正在不停的往嘴裏灌著酒。

「你想死?」

陳平瞪着一雙幾乎已經燃燒着的眼睛。

如果這個女人肚子裏懷的不是他的孩子,他此刻肯定會扭頭就走,連這句只有三個字的話也吝嗇得不會說出口。

「你不是應該在洞房花燭夜嗎?」

忽蘭巴埡閃爍著一雙美麗的大眼睛,絲毫沒有一點醉意。

也許是她的自暴自棄將陳平引到這裏來了而讓她有些得意,她看見陳平的時候笑出一口潔白的貝齒。

不過這抹笑容里毫不掩飾的顯示著卑微和討好。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你知道我們兩個不會有結果的,你當日就應該聽父王的話,和阿巴斯成親才是你應該做的選擇…」

陳平有些恨其不爭的說道,提着手裏的酒罈又大大的灌了一口,上前一步,將忽蘭巴埡手裏的酒罈奪到了手裏。

「我有得選嗎?」

忽蘭巴埡臉上的笑容緩緩收斂,那種曾經身居高位的肅然浮現在臉上,自嘲的說道:「我很慶幸懷上了你的孩子,如果不是當初我做出了正確的選擇,我敢肯定你不會給我一個做普通人的機會,你會毫不猶豫的殺掉我,又或者像咱們元蒙國的女人一樣,被你分配給那些沒有老婆的民夫…

我只恨武朝為什麼沒有兩個陳平,如果有兩個,有滅頂之災的不會是元蒙,而是武朝…」

「懷孕的女人就應該安心養胎,你這樣胡思亂想對孩子不好…」

陳平提着兩個酒罈轉身離開,面對這樣一個沒腦子還喝了很多酒的女人…

陳平覺得還是應該充分表現出男人的風度那就是不搭理她…

當然,看着自己肚子裏孩子的父親和別的女人成婚,這絕對是一件痛入骨髓的事情,放誰身上也受不了。

陳平知道忽蘭巴埡為什麼會喝酒,可惜他不能安慰,也安慰不了,本是兩個不會有交集的人有了結果,本就是一件對雙方都很殘忍的事情。

左右手都提了個酒罈,朦朧的街道上緩緩過來一個漸漸清晰的女子。

這女子身材高挑,一襲粉衣,容貌俊美。星眸閃爍著點點星光,可是眉目間卻帶着幾分清冷,手中握著一把鑲著玉石的寶劍,咋一看,頗有幾分俠女的風姿。

隨着這個女子走近,即便如陳平這種半吊子武藝的水平,耳中也傳聽見了密密麻麻細碎的腳步聲。

因為喝了很多酒的原因,陳平表現得有些木訥而獃滯,他緩緩的扭頭掃視一眼周圍,才發現自己的四面八方已經被數不清的黑衣人圍得水泄不通。

很顯然,包括這個沒有穿黑衣的女子在內,能無聲無息出現在這裏的,全都是一等一的高手。

「你是陳平?」

女子沒有拔劍,那雙清冷的眼眸直直的盯着陳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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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等家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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