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魚丸湯

第一章 魚丸湯

清晨,陽光穿過天邊那薄薄的白雲投射出來了柔和的光線。

海邊的漁村,通紅的日頭在白雲層中若隱若現,映襯著蔚藍的的大海,端的是美景,只是,站在海邊的老人和孩子卻是沒有心情欣賞這樣的美景。

他們的臉上帶着一些憧憬又有一些忐忑,眼睛一眨也不眨的望着遠方,那個海天交際的地方。

慢慢的,遠方多出來了一些黑點,再向漁村的方向飛速前進著。

那是打漁回來的漁船,船上面的漢子在五月初的天氣裏面就已經是不穿上衣了,露出來的古銅色的上身,可以看到那「雕刻在」身板上面流利的線條,這就是他們一直勞動的見證。

每個漢子的身邊還有這一個帶着頭巾的婦人,她們的臉被海風皸的黑紅,臉上卻是掛着樸實而滿足的笑容。

漁船近了,淡淡的腥味隨風已經飄到了這裏,並沒有想像中的那樣難聞,孩子們已經是雀躍的跑向了離海更加近的的地方,老人們雖然不像是孩子那樣歡呼,臉上的激動卻也是顯而易見的。

當漁船靠岸的時候,嘹亮的號子聲響起來了,沒有什麼固定的音調,只是悠長無比,帶着一些收穫的喜悅和滄桑,聽着卻是振奮人心。

這個時候,太陽已經從雲層中慢慢的露出來了真面目,有些耀眼,卻是比不上遠處的那些帶着豐收喜悅的人的笑臉。

船艙打開了,各種魚混雜在一起,蝦蟹都裝在筐子裏面,在陽光下面熠熠生輝。

手腳麻利的人們已經是快速拿出來了魚簍將各種海貨分類了。

他們自幼就生活在海邊,從小就開始和海打交道,做起來這些事情自然是駕輕就熟,畢竟,這是他們賴以生存的技能。

所以,他們清楚的知道什麼時候,什麼地方什麼的海貨最是鮮美,他們也是知道什麼時候海的脾氣會變大,那個時候就最好不要再下海捕撈,他們世世代代生活在這裏,他們每天都做着與海有關的工作。

遠處,站在兩個穿着捕快衣服的男子,顯然是知道今天會有大批的漁民趕回來來,所以特地在這裏維護秩序的。

海邊的場面雖然是亂糟糟的,但是併發生爭吵之類的事情,所以兩個人也就乾脆不理會,由着他們折騰。

春夏秋每個月都會有三次這樣的「盛會」,漁民們打魚回來,帶來豐收。到了冬天則是每一個月只有一次。

「五月份的時候,鮁魚最是鮮美,想必書博又讓你帶鮁魚回去了吧!頭?」兩個捕快中那一個個子比較矮臉上卻總是帶着笑的方大同說道。

被稱作「頭」的那個男子叫做蕭煜,不苟言笑。

碑廓鎮只有六個捕快,蕭煜就是六個捕快中的領頭,碑廓鎮中很少有人知道這個蕭煜到底是來自哪裏,只是知道蕭煜過來的時候就是成為了捕快中的領頭,一開始其餘的五個捕快自然是不會服氣的,直到蕭煜展示了一些真本領,才令他們幾個人心服口服。

現在蕭煜作為領頭已經是三年了,這三年,碑廓鎮平平安安,人們的生活也是安安穩穩。

有人說,蕭煜是從京城裏面來的,和京城那個蕭國舅蕭家有關係。

碑廓鎮裏面的人卻是不相信的,若是這個蕭煜真的和國舅爺有關係,又怎麼會來到碑廓鎮呢?這裏雖然安逸富足,但是也不過是一個小鎮啊!

蕭煜聽到了方大同的話,點點頭,簡單的說道:「嗯。」

方大同顯然已經是習慣了蕭煜的不善言語,當即也並不怎在意,還是笑眯眯的說道:「他們六麵坊中就數着董舉人家的飯菜最是好吃了。雖然只吃過一次,肚皮卻怎麼都忘不掉了。」

碑廓鎮的捕快之一董書博就是董舉人的二兒子。

董舉人在碑廓鎮絕對是德高望重的,當年董舉人二十二歲就在鄉試中成為了山東州的解元,一時之間在碑廓鎮可謂是風頭大盛,但是之後卻是不願意去京城參加會試,只是在碑廓鎮的綉針書院成為了一名教書先生。

十多年來,綉針書院也因為有了董舉人在山東州也是變得鼎鼎有名。

如今董舉人將近不惑年紀,卻是已經教授了不少學生,所教學生為官的亦是不少,雖然都是五品以下的地方官,但是對於這個恩師卻是敬重無比,每年年節都會送禮來表敬意。

董舉人的大兒子叫董書凱,今年二十歲,如今雖然只是秀才,但是董書凱卻是在六年前就考中的秀才,只是董舉人想着兒子沒有經歷過什麼,就算是考中了舉人也並不是一件好事,就一直讓董書凱在綉針書院讀書,想着時機成熟了再去考鄉試。

董書凱娶的是縣令的嫡長女林氏,成親兩年,一直恩恩愛愛,到現在,林氏已經是有了五個月的身孕了。

董書博就是董舉人的二子,今年十七,是碑廓鎮的一名捕快,也是年紀最小的一名捕快。

當然,最令董舉人的喜愛的還是他的女兒董淑婧婧娘,這個女兒從小就心靈手巧,最是體貼人,在家裏面又是最小的一個,當然是受盡了寵愛。

開始,偏偏就是這樣寵著,也沒講婧娘多麼驕縱,反而是更加乖巧。

此時的婧娘若是知道自己的爹娘對自己的評價這樣高,心中一定是有些羞愧的,重來過一世,要是自己還不明白爹娘哥哥的愛護,自己又怎麼能夠對得起這一次的重來呢?

十三年過去了,想一想婧娘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她甚至是分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不是有過上一世,當初明明是死在了皇宮裏面,可是再一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卻是在襁褓裏面成了一個嬰兒,然後爹娘還是上一世的爹娘。

婧娘弄不清楚那些曾經的一幕幕是不是真實存在過,只是覺得那時候的日子無比的漫長,可是能夠再一次回到清水鎮心中到底是滿足的,誰都不知道她一個人孤零零的在皇宮中做宮女的時候是多麼的懷念在碑廓鎮的日子。

所以,既然可以重新來過,何不把這一切就當做上天的恩賜,好好珍惜,過好每一天呢?婧娘在心中這樣想。

婧娘將手中的最後一件衣服擰乾了放在了盆子裏面,一抬頭,日頭已經是要升起來了,就對身邊的幾個姑娘打了一聲招呼,說道:「我洗好了,先回去了。」

「婧娘,你洗好了,過會兒一起去寧娘那裏吧,寧娘新做了幾朵樣式別緻的絹花。」一旁的花枝笑着說道。

「不了,花枝。」婧娘笑道,隨手將掉落到了臉上的一縷頭髮綰到了耳後。

只是一個不經意的動作,卻是讓正在洗衣服的花枝呆了一下,喃喃說道:「婧娘,有時候我真的覺得你就是那大戶裏面的小姐。」

婧娘的動作微微一頓,對着花枝淡淡一笑,沒有多說什麼,轉身離開了。

一直沒有說話的寧娘卻是看着婧娘的身影發了好一會兒呆,其實,花枝說道是真的,董淑婧每每在不經意之間露出來優雅的姿態都會讓她有一種自行慚愧的感覺,這好像是天生的一樣,明明,自己才應該是所有人的矚目的存在啊!

從小到大,六麵坊的人都說她要比這個堂妹強上很多,可是,寧娘卻是知道那是因為婧娘從來都不表現自己的緣故。

「花枝,你又不是不知道,哪一次婧娘過去了,你又何必多問呢?」婧娘還沒有走遠,一旁的喜鵲就這樣說道,語氣裏面帶着酸意,「她爹娘哥哥都寵着她,哪裏會稀罕一朵絹花!」

這樣不經意的一句話又讓寧娘不舒服了好久,寧娘抿了一下嘴唇,洗衣服的動作變重了一些。

喜鵲不知道的是,沒有走遠的婧娘將她所說的話都聽到了耳朵裏面,婧娘無奈一笑,其實,上一世自己又何嘗不是她們中間的一個呢?每一次寧娘做出來了什麼稀奇的東西的時候自己都會迫不及待的過去,心中隱隱還嫉妒著寧娘。

可是,最終,對於寧娘,婧娘的情感是複雜的,上一世,自己的悲劇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寧娘,但是,想想寧娘最終的結局,婧娘到底是不願意再去怨怪寧娘。

上一世的寧娘就是因為她的那些新奇東西招來了皇后的忌諱,後果很慘。

婧娘在以後的很長一段時間才知道,原來蕭煜注意到她就是因為她在綉針河畔隨意撩頭髮的風景落到了蕭煜的眼中。

站在橋頭的蕭煜只是不經意的一抬頭卻是看到了他只是遠遠地看着心中都會覺得安逸的女子,那個女子只是輕輕的將頭髮挽到耳後,只是淡淡一笑,卻像是清晨沾著露水顫顫巍巍綻放在枝頭的梔子花,美好的讓人呼吸都不由自主的放輕了許多。

蕭煜很快就將自己一瞬間的失態掩飾好了,對方大同說道:「我去董舉人家。」

看着蕭煜手中兩條男子手臂粗長的鮁魚,方大同心中瞭然,笑嘻嘻的說道:「頭,我也回去了,我家婆娘想必已經是做好了早飯等著俺呢!」

蕭煜拎着魚慢慢的沿着綉針河走着,看着河畔忙碌的人們,其實,這個小鎮雖然小,卻真的比京城好多了。

不經意間,蕭煜又想起來了那朵綻放在枝頭的梔子花,嘴角微微勾起,心中一片安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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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悠然田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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