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醉客

第一章醉客

楔子:

唐·開元二十九年,一日早朝,玄宗皇帝剛剛坐定,陳王府參軍田同秀上前啟奏,曰:啟稟陛下,微臣昨晚作了一夢,夢見桃林縣函谷關丹鳳門上紫氣縈繞,玄元皇帝(老子)飄然其中,臣正欲上前叩拜,只聽他老人家說:吾藏靈符,於尹喜老宅。」說完就不見了。臣不解其意,奏請陛下聖裁。」玄宗聽后大喜,立即派人到函谷關尋找靈符。果然,在函谷關原關令尹喜老宅西邊挖出了一道「靈符」-一個桃木製成的木片,上面寫着:「十十十木」四字。眾人皆不解其意,只得將靈符送往長安,呈送玄宗皇帝御覽。玄宗拿着靈符,左看右看,怎麼都看不明白,眾臣也看不出什麼名堂。善於趨炎附勢的田同秀見狀,試探著說道:「微臣的看法不知對否,不敢妄言。」玄宗曰:「愛卿發現靈符有功,但講無妨。」田同秀便道:「臣看這幾個字合起來似是古書中的「桑」字,三個十字,外加一個木字,將木拆開則為一個十字,一個八字,合起來是四十八。」這樣一說,群臣皆有所悟。」

「四十八,四十八,玄元皇帝保佑吾皇四十八年的盛世啊!」一位大臣居然高興得大叫起來。玄宗大喜,認為此乃老子對他的恩賜,於是將年號「開元」改為「天寶」,並將發現靈符的桃林縣改為靈寶縣。

參軍田同秀因進獻靈符有功,得以步步高升。

正文:

大唐自高祖皇帝開國以來,經過數位天子的勵精圖治,終於換來了玄宗一朝的開元盛世。盛世之下,百姓安居樂業,豐衣足食,人口也隨之劇增。此外,大唐一直與外通商,常有很多外國商人來到長安經商。長安乃大唐之都,本就是全國人口最多的地方,如今又增添了很多外地人,因而終日是人來人往,未有間斷。由於眾人來往頻繁,他們所經過的路段周圍便也隨之有了很多的茶館,客棧,以供路人享用。其中最有名的客棧當屬掌柜蘇半天所開的迎賓酒家了。迎賓酒家集客棧,茶館於一身,乃是長安城最大的客棧,其位置也是在最繁華的市坊之內,因此每日都是賓客滿座,熱鬧非凡。

這一日,不知何故,迎賓酒家突然貼出一張佈告,上面寫道:聞聖上得寶,佑我大唐,盛世之象,千秋萬代。唯有盛世之下,百姓才得以安居樂業。吾感盛世之恩,心血來潮,願散盡家財,以供京都乞丐三餐之溫飽。三日之內,凡有乞丐上門者,必以美食佳肴相待,分文不收。三日過後,則改換以往。吾特意張貼此佈告,願京都乞丐能夠俱來迎賓酒家用餐,吾自當不勝歡迎。」

城中的乞丐聞得此事,紛紛趕去混吃混喝。直至三日過後,乞丐們才都在店小二的驅趕下,一個個悻悻地離開了。掌柜蘇半天本以為此時店中已無那混吃混喝之人,不想,一個人的出現倒讓他覺得自己好像錯了。這個人三日以來,每日都在店中喝得酩酊大醉。而今已是第四日,他依然留在店中喝酒,絕口不提結帳一事。蘇掌柜教小二前去試探這個人,如果此人身無分文,就立馬將他趕走。小二依照囑咐,雙手抱着一壇上等美酒朝那個人走去。那人大約二十餘歲,身穿粗布長衫,腰間佩帶着一把非比尋常的寶劍,之所以非比尋常,那是因為,寶劍的劍鞘乃是上等的和田玉所制。小二走到飯桌前,向那人朗聲說道:客官,這裏有壇珍藏了二十年的女兒紅,客官想不想品嘗一下啊?那人道:既是美酒,當然要好好品嘗一番!那人說話之時,情緒顯得很是失落,且語氣低沉,顯然是在借酒消愁。

小二又道:若要品嘗,倒也不難,只需客官將今日的酒錢先付了吧!那人一怔,說道:怎地還要付錢?不是說可以白吃白喝嗎?小二面色一沉,說道:本店只規定可以白吃白喝三日,如今三日已經過去了,所以該付今日的酒錢了!那人又是一怔,半晌才支支吾吾地道:原,原來是這樣!小二見狀,認定此人身無分文,便趾高氣揚地道:你若是想賴賬,我們就抓你去見官!那人聽罷,將腰間的佩劍解了下來,說道:此劍的劍鞘,劍身,皆是上等的和田玉所制,你先拿去結了今日的酒錢吧!說完,便將佩劍放在了飯桌上。小二見狀,一時拿不定主意,只得跑去和掌柜商量。很快,蘇掌柜便聞訊趕了過來。好在蘇掌柜倒是一個識貨之人,他一眼看出此劍絕非尋常之物,心中又驚又喜,卻又帶點疑惑的口氣問道:客官真的願意用此劍去結賬?那人面無表情地道:我蒲某人從不說假話,掌柜儘管放心便是!蘇掌柜聞言大喜,心道:此物少說也能當個二三百兩銀子,今日算是發財了!

正當蘇掌柜沾沾自喜之時,卻聽得一人說道:「如此好劍,若是當掉,豈不可惜?」蘇掌柜被人一語道破心思,心中好生不快,本想呵斥那人一番,扭頭一看,說話那人一身官服,竟是公門中人,心裏着實嚇了一跳,當下忙道:不知官爺駕到,小的有失遠迎,還望恕罪!那身穿官服的人笑道:蘇掌柜無需如此多禮,本座另有要事在身,蘇掌柜只需照顧好客人就可以了!蘇掌柜點頭稱是。隨後又道:官爺若是想吃些什麼,小的吩咐廚房去做。」那身穿官服的人說道:鄙人只想與這位姓蒲的仁兄共飲幾杯,你快去備些酒菜過來吧!他說的姓蒲的仁兄指的自然便是那位打算以玉劍來抵賬的醉客。頓了頓,那身穿官服的人又道:把那把玉劍還給這位仁兄吧!蘇掌柜諾諾稱是。那醉客冷冷地道:我蒲某人即便餓死在街頭,也絕不接受旁人的恩惠!那身穿官服的人聞言,濃眉一揚,笑道:「我聶三江只不過是想交個朋友,閣下不會是連這點面子也不給吧?」原來,那身穿官服之人名字叫做聶三江。那醉客「嘿嘿」笑道:在下只是個終日以酒為友的醉鬼,怎配和聶大人結交?

聶三江正色道:我聶某人交朋友從不分貴賤,只要對方是條好漢,那就是我聶某人的朋友!那醉客聞言,哈哈大笑,反問道:一個窮得連酒錢也付不起的人,莫非也是條好漢?聶三江肅容道:一個人可以被旁人嘲笑,但是,絕不可以被自己嘲笑,如果連自己都看不起自己的話,那麼這個人,將永世不得翻身!那醉客一怔,半天說不出話來。少頃,一個衙門捕頭匆匆趕至客棧,見到聶三江后,便即叩首行禮,隨即稟報道:回稟總捕頭,您讓屬下查的人,屬下已經查到了。」聶三江點頭道:很好,速將那人的事情細細道來!那名捕頭正準備開口,卻見那醉客坐在一旁,不由一怔。聶三江也看了一眼那醉客,說道:快些道來,勿需顧忌!那名捕快點頭應是,說道:那個人姓蒲名雲陽,本是蜀山派前任掌門劍眉道人的大弟子,只因後來,劍眉道人並未將掌門之位傳於蒲雲陽,蒲雲陽一氣之下離開了蜀山派,這才落魄至此。」那捕頭在說話的同時,還不時地盯着那名姓蒲的醉客。

忽聽得那醉客皮笑肉不笑地道:我蒲某人到得長安,最多不過區區數日而已,聶總捕頭便將蒲某的出身來歷查得這般清楚,六扇門果然厲害!聶三江笑道:我聶某人打算找閣下做筆買賣,既然是做買賣,那麼雙方就不應該再藏頭露尾了,不是嗎?那醉客道:「不錯,在下便是蜀山派的棄徒蒲雲陽,只不過,蒲雲陽在一年前就已經死了,如今坐在你面前的人是蒲落塵,並非蒲雲陽!」聶三江點頭道:「原來是落塵兄!蒲落塵「嗯」了一聲,便即問道;「不知聶總捕頭打算找蒲某談什麼買賣?聶三江聽罷,便叫小二去準備茶水,接着又支開了那名捕快,隨後才低聲問道:蒲少俠,靈寶縣藏有靈符一事,想必,你已聽說了吧?蒲落塵道:此事已傳遍天下,蒲某豈會不知?聶三江試探似地問道:不知蒲少俠如何看待此事?蒲落塵嘿笑道:聶總捕頭,如果蒲某實言作答,必會得罪公門中人,就算聶總捕頭不予計較,但若是讓其他捕頭聽到,蒲某就只有在大牢裏喝酒了。因此,對於靈符一事,蒲某還是不要作答為好。」

聶三江聞言哈哈大笑,說道:蒲少俠大可放心,我等換一間清靜的屋子細細詳談如何?蒲落塵道:正有此意!於是,兩人在客棧里找了間窄小的下等房,並吩咐掌柜,如果沒有要緊事的話,就不要前去打擾他們二人。蘇掌柜走後,聶三江便開口問道:這個房間還不錯吧?」蒲落塵看到那桌面上儘是灰塵,淡淡一笑,說道:不錯,比起蒲某所住的乞丐屋子,這間屋子已經算是上等房了。」聶三江笑道:如今,蒲少俠可以如實回答聶某的問題了吧!蒲落塵道:悉聽尊便!聶三江道:還是那個問題,蒲少俠如何看待那靈符一事?蒲落塵「呵呵」笑道:只不過是某些人為了陞官發財,而使出的障眼法罷了,不足為信!聶三江不覺流露出了讚許的神色,喜道:蒲少俠能夠如此明白事理,聶某也就放心了。」蒲落塵正色道:聶總捕頭身居高位,必然公務繁忙,今日專程來找蒲某,想必也是為了公事吧?聶三江答道:不錯,那我們就言歸正傳吧!

聶三江很快問道:「近日江湖傳聞,曰:靈寶縣不只藏有靈符一寶,更有當年夸父追日之時,所遺留下來的一件神兵利器,不知此事,蒲少俠聽說了沒有?蒲落塵道:蒲某隻是一介草民,怎能比得上你聶總捕頭消息靈通啊!聶三江道:這倒也是,不知蒲少俠對此事有何看法?蒲落塵不屑地道:只不過是某些人為了引人注目,而編出的謊言罷了,怎可信之?聶三江「呵呵」笑道:蒲少俠既已知道此傳聞荒誕不堪,何不與聶某一起去拆穿這個謊言?蒲落塵恍然道:原來聶總捕頭與在下相交,其中還有這等緣由!聶三江勉強一笑,道:如果蒲少俠不願意的話,聶某也不勉強。」蒲落塵「嘿嘿」笑道:聶總捕頭,蒲某怎麼覺得,這件事不像是只為了拆穿一個謊言那麼簡單啊?聶三江面色一峻,說道:莫非蒲少俠已經覺察出什麼了?蒲落塵正色道:你我心照不宣,對於此事,我蒲某人也不會置之不理的!聶三江大喜,贊道:蒲少俠果真是位俠義之人,請蒲少俠放心,事成之後,聶某定有重賞!

蒲落塵聽到聶三江這麼說,便忍不住問道:那麼到時,聶總捕頭打算如何謝我?聶三江笑道:至少不會讓蒲少俠像現在這樣,淪落街頭吧!蒲落塵呵呵一笑,不再言語。不多時,聶,蒲二人從房間里走了出來,便分別離開了迎賓酒家。蘇掌柜待兩人走後,將店小二叫到身前,低聲囑咐了幾句,小二輕輕點了點頭。只見店小二匆匆趕去住處,在自己的房間里呆了大約半個時辰左右才出來。這時,他的手裏已經多了一隻鳥籠,鳥籠里關着一隻鴿子。小二來到後院,趁四下無人之時,輕輕地打開鳥籠,一手抓着鴿子,一手將寫好的信件系在鴿子的小腿上,然後,雙手將那隻鴿子高高捧起,鴿子展翅而飛。飛向那不知名的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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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之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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