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帝星臨 太后薨

第一章 帝星臨 太后薨

秦王政七年,伴隨着兩年來的鐵與血的攻伐,秦軍連克韓魏城池30餘座,平掉了衛國並打通了連接東方領土的通道。書書網更新最快

滿城的歡慶卻融化不了年青的秦王心中越發愈濃的苦悶,伴隨着戰爭的勝利相國呂不韋在國中聲望更是如日中天,而一向疼愛支持自己的祖母夏姬病重更是讓這種苦悶愈發的蔓延,少了祖母的掣肘呂不韋恐怕更加不把自己這個秦王放在眼裏。

與秦王的苦悶相比長安君成此時的心情確是冰火兩重天,一方面是對自己從小相依為命的哥哥此時處境的憂慮,另一方面是自己的孩子馬上就要出生了。

雖然已經進入仲夏,天氣卻沒有一絲的熱意,傍晚時分反而有些許的涼爽,不出意外彗星又一次劃過西方的天幕,而對這一幕咸陽城的居民們已經從開始的恐懼、驚奇到見怪不怪,畢竟一連十六日天天如此。

是夜長安君府中燈火通明,奴僕嬙媛皆行色匆匆,何耳?秦長安君長公子誕。

紅燭映佳偶,對影羨璧人。剛剛誕下世子的長安君婦杜凌恬靜安然的依偎在自己的丈夫肩上,雖然仍有一些產後的疲憊,但難以掩飾初為人母的喜悅,雙目片刻不離的看着自己的孩子。

而初為人父的長安君成則更顯得有些手足無措,橫抱着小小的嬰兒,緊張地不敢晃動一絲一毫,畢竟此時的成也僅是一個十六歲的少年,按如今的狀態尚屬未成年兒童序列。

初為人父初為人母的兩人,卻不知他們懷中的孩兒,此時此刻卻比他們更加的茫然,更加得手足無措。

「我是誰,我在那,誰能特么能告訴我這個世界怎麼了?」秦子謙一個生在紅旗下長在新社會的新一代四有新人,平日雖然也愛干一些公認不怎麼靠譜的驚世之舉,致使哥們們一般裝作不認識他,但總體來說也是一名積極向上的好青年。

在一次戶外旅行的「追星」之旅中,觀測中的彗星突然地好似直勾勾的沖着他過來,一陣刺目的白光閃過,子謙同學便失去了所有知覺,「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首已是娃娃身」。

好在在現代信息社會的狂轟亂炸中,秦子謙也不是什麼兩耳不聞天下事一心只讀聖賢書之人,平日裏也接觸過一些穿越類的網文書籍和電視劇,對自己穿越這件事度過了最初的驚異之後很快就平靜下來,當務之急是搞明白自己究竟跑到了什麼時代,從房屋佈局及裝飾來看自己此世之家庭當非富即貴,再不濟怎麼也是個地主家的大少爺。

一想到這裏秦子謙那張稚嫩小巧的臉上浮現出了一縷與年齡極不相稱的猥瑣笑容。「地主家的大少爺啊!以後可以帶兩個狗腿子,沒事出去調戲調戲良家婦女,人生何其美哉。」

「細君,咱們孩子笑了!」初為人父初為人母的兩人根本沒有理解子謙同學「賤笑」中的含義,看到自己的孩子笑了,立刻引起了兩人的關注,畢竟子謙同學出生好一會了,一直在思考人生大事,簡而言之沒有跟正常小孩似的哭兩聲。

「噠噠噠噠……」就在此時一陣不合時宜的敲門聲急促的響起,成眉頭微皺不悅道:「誰,什麼事?」

「韓談上稟,夏太后聞君上世子夜誕,思之益切,恐微恙成疾,難見曾孫,故遣內宮宦者相招興樂宮一見。」

「大母相招,不得不往。」成聞言扭頭低吟道。

「全憑君上做主。」杜凌回道「萬事小心!」

「細君多慮了,呂不韋雖然一手遮天,我大秦宮禁衛尉所屬均是先王所遺忠勇之士,呂不韋就算勢力再大也管不到內宮之中。再者我一個無兵無權只有一個長安君虛號的過氣公子,根本不在他的眼裏。」

說罷,成便從床上扯過一張狐裘,將懷中的嬰兒包的嚴嚴實實,打開門去,隨着使者進往興樂宮。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此時此刻成懷中的嬰兒,被自己父母的對話驚了個七葷八素。

「啥玩意!呂不韋!大秦!長安君」幾個詞語跟炸雷似的在秦子謙耳邊不斷迴響,作為一個現代人,而且是一個對歷史有一定了解的四有青年。這幾個詞所代表的意義秦子謙可是了解的心裏跟明鏡似的。

自己竟然穿越到了秦代,而且是長安君成的兒子。換而言之,歷史上的千古一帝秦始皇是自己的大爺,親大爺。

而自己的父親長安君成,沒記錯的話歷史上好像是造了始皇個反,但是從現在的情況來看的話兩兄弟的關係應該很親密才對。

想到這裏,秦子謙同學才發現環境好像好像有點不大對勁。雖然近日相對較為涼爽然而終究是已然邁入仲夏時節,就連咸陽城中來來往往的販夫走卒也基本上換上了輕衣短褐,而子謙同學現如今作為長安君世子身份變了,地位上去了待遇自然也就變了,大夏天的黔首百姓們都短衣短袖的,子謙同學卻被一席狐裘包裹的嚴嚴實實的。

後世朱熹有言:「錦衣狐裘,諸侯之服也。」在這個時代狐裘甚至可以說是地位的象徵。而包着小子謙的這一件,打眼一看細毛深溫、黑白成文,所采皆狐項下一縷細毛所制,堪稱極品,保溫效果可想而知。

外面長安君錦衣佳顏步履匆匆,髮髻側一縷縷長發隨着清風在身後飄蕩,任誰看一眼都會道一聲濁世佳公子。狐裘裏面剛出生沒多久的子謙同學痛苦的蒸著桑拿天汗流浹背。

長安君初為人父,缺乏常識出於愛護之心不但六月里用狐裘包裹自己的孩子,而且包的很認真而且很嚴密,導致子謙同學弱小的吶喊,根本沒有被行色匆匆的父親聽到。

時間一久,子謙在狐裘中就越來越無力,甚至感覺呼吸都有些不順暢。不會就這麼被自己這一世的親生父親這麼悶死吧。想到這裏子謙同學真是欲哭無淚,自己沒做多少傷天害理的事啊,上一世被彗星砸死就夠倒霉的了,這一世難道要剛一出生就被活活悶死。

這死法估計和掉廁所里淹死的晉景公有的一拼了。這一會反抗無效子謙同學甚至為自己想好了一生的傳記「將誕,召,入殿,悶而卒。」完了。

正當子謙同學昏昏沉沉將掛未掛之際,突然感到一陣久違的涼意襲來,將他生生從鬼門關門口拽了回來。

緊接着便聽到了一陣有氣無力的罵聲:「你這個……這個孽障,老身一口氣掛着咽不下,唯盼著見這個重孫一眼,你倒好,你……你成心想把老婆子氣死是不是,好好一個孩子,讓你悶成了這樣。」

還好此時秦子謙一陣弱弱哭聲替成解了圍。

「還好,我重孫兒無事,否則今日定要你難堪!」

直到此時,秦子謙才緩過勁來,細細打量了一番周圍的環境。偌大的宮殿中高懸著百餘盞長明燈,將偌大一個宮殿映照得猶如白晝。大殿盡頭的軟榻上橫卧著一個白髮蒼蒼的婦人,很顯然這便是始皇和成的祖母夏太后。

相傳始皇繼位前期,國家大事皆出於呂不韋,多虧夏太后從中坐鎮,才讓呂不韋不敢太過放肆。

大殿的右側立着一名身材魁梧的大漢,頭戴一字通天冠,一臉濃郁的鬍鬚,膀大腰圓。能有如此穿戴,此人想必就是歷史上的千古一帝秦王嬴政了。

看到這裏子謙不禁的暗中腹誹後世的史籍。後世記記載「秦王為人,蜂準、長目、摯鳥膺,豺聲,少恩而虎狼心。」,用現代話說秦始皇有嚴重的雞胸,鼻樑凹陷,眼球突出,還有氣管炎。

果然是盡信書則不如無書,如此一個關中大漢竟然後世被描述成了如此摸樣。雖然有一些春秋筆法可以接受,但這也太過了吧。

言歸正傳,殿上三人見秦子謙同學並無大恙,也就放下心來。成也趕忙將懷裏的嬰兒放於夏太後身側。雖然病入膏肓,夏太后還是強顏歡笑逗弄一番初生的子謙。

看着自己為兒孫操盡心血仍然放心不下兒孫的祖母,秦子謙同學雖然是二十多歲的靈魂,此時也不禁有些心酸,很配合的隨着逗弄喜笑顏開,引得老太太蒼白的臉上多了一絲血色。

逗弄了些許有盞茶的時間,夏太后長吁一口氣,沉默了片刻低聲道:「我怕是不行了,日後恐怕再也不能護着你們兄弟二人了。」

殿下秦王與長安君聞言雙雙跪立在地,言大母萬壽云云。

「我自己的病我自己知道,你們也不用寬慰我了。我走了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你們兄弟二人。

文信侯勢大,近年來南征北戰軍威日盛。如此以往恐其效仿田齊舊事,一定要找機會稍奪其兵,歸為己下如此方可安繼秦祀。」

「政兒謹記」始皇含淚答道。

「重孫可已起名」夏太後轉而又詢問成

「嗣子初誕,尚未得名。」

「老婦恨只得見重孫之嬰時,不得見其成材,就叫他『子嬰』吧」

十日後,夏太后甍,葬於杜東,共哀七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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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帝子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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