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屠殺.毒計
走近了那頂巨大的黃色帳篷撲面吹來一陣誘人食慾的香氣，原來這裏賣的是西北風味的牛肉拉麵。白無廑在京城也經常吃面，但是象這種當場拉出來的黃橙橙香噴噴的牛肉拉麵還是第一次看到。當即與張家琦找了張桌子坐了，一人要了一大碗痛痛快快地吃了起來。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兩人一邊吃一邊商量著等會兒要買點什麼東西，正說得開心之時，卻聽見帳篷外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隨即一陣喧嘩響起，其中夾雜着一兩聲粗曠高喊聲：「把蠻人統統抓起來！」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白無廑一愣，抬頭向外望去，只見帳篷外的雪地里飛快地跑過一隊隊的官兵，個個手中拿刀持搶。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官兵在抓蠻人么？」白無廑回頭看張家琦。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以前一直抓的，但是這幾年很少抓了。」張家琦道。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白無廑想了想問道：「這些蠻人都是怎麼過來的？邊境上沒人管么？」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張家琦「撲哧「一聲笑了起來，「這邊境多長呀，沒遮沒攔的戈壁大草原你怎麼管呀，再說這些蠻人過來都是做生意的，抓他們幹嗎呢？」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噢。」白無廑點了點頭，此時聽得外邊的喊聲越來越響，似乎官兵們下手很重，很多蠻人都發出了慘叫聲，因為蠻人說話的口音比當地人重，所以聽得格外清楚。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出去看看吧。」白無廑見張家琦也已吃完，便站起身道。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兩人出了帳篷，抬頭一看眼前的景象都是一愣。因為來得官兵人數還真不少，粗略一數大概有二百多人。而這時候大部分的蠻人都被集中到了一塊地方，零星正在逃跑的蠻人身後都有好幾名官兵在緊追着。而這時候所有人都看到了驚人的一幕，只見官兵叢中忽然奔出一匹快馬閃電般追向遠處一個正在疾跑的蠻人，那蠻人身材看着很瘦小，身上寬大的皮袍子迎風飄擺着。他雖然跑得很快，但是後邊追來的馬更快，眼看便追上了，卻見馬背上的那個校官突然抽出了腰間的大砍刀，只見寒光一閃，奔跑中的蠻人立即身首異處了，而這時候眾人都看見那顆在空中翻轉着的頭顱上的皮帽子落了下來，隨即一蓬長長的黑髮飛舞開來，再看那張臉分明是個女人……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啊……」所有看到這一幕的人都發出了一聲驚呼，「官兵殺人啦！官兵殺女人啦！」頓時人群中爆發出了一陣吶喊，當然喊得最響的還是那些大縉國的商人。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怎麼會這樣？」白無廑吃驚地回頭看張家琦，卻見她也是臉色發白全身不住地發抖，「我也不知道，好多年都沒有殺過做生意的蠻人了……」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而這時候就聽官兵群中有個聲音大吼一聲道：「爾等蠻人聽着，本官奉西北王命，捉拿大縉國姦細！爾等誰是姦細便乖乖地站出來，不然的話統統就地正法！」看那喊話的人服色是個參將。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此言一出不但蠻人嘩然，就是一邊的大邗人也都面面相覷驚訝不已。因為西北這幾年和大縉之間衝突日少，彼此之間更多的是相互對峙而不是相互屠殺。所以民間的商貿活動日益頻繁，畢竟老百姓都是要生活的。而且周公晉對於民間的這種自發的貿易活動向來採取的是寬容政策，最多只是在這等規模的集市中設置幾個稅官收點小稅什麼的，從來沒有象今天這樣對待過大縉商人的。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那些個大縉商人見大邗官兵不但屠殺他們的女人，現在還要找借口將他們統統殺掉，不禁個個義憤填膺。這些漢子很多都是上過戰場的老兵，雖然現在身上沒帶着武器，但是空手搏鬥也是勇猛非常。當即便有十幾個蠻人與大邗官兵廝打在了一起，場面一時間非常混亂。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這時候白無廑就見那參將的眼中寒光一閃，嘴角泛起了一絲冷笑。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不好！這些官兵真的要下毒手了！」白無廑心頭一緊。果然，接着就聽那參將又是一聲大吼道：「爾等蠻人居然敢抗西北王命，殺——！」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一個「殺「字出口，官兵群中頓時一片弓響，無數弩箭飛蝗般地射向大縉商人們，轉眼間便射倒六七十人，剩下負傷未死的紛紛撲上前來想與官兵拚命，但是赤手空拳又怎敵得住長槍砍刀，瞬間又被砍到二十多人，而這時候剩下的六個身材魁梧的大縉商人已奪得兵刃在手，正上下翻飛地與數十名官兵戰在一處，顯然他們都是會武功的高手。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石……石頭…….咱們走吧……」見到如此血腥的場面張家琦早已經嚇得面無人色，此時顫抖著拉了拉白無廑低聲道。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好吧。」白無廑點了點頭，這種找個借口便屠殺別國商人的事情他也不忍再看下去了，但是正當他想和張家琦轉身離去的時候，卻忽然又停下了腳步，因為他又看見了一幕令他吃驚的景象。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只見官兵群中突然躍出六個手持砍刀的軍士，直撲那六個大縉商人，轉眼間就砍倒了三個，隨後以二敵一戰住了那剩下的三名大縉商人。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讓白無廑吃驚的是這六名軍士使用的都是來自中原武林各大門派的成名刀法，一招一勢帶着濃重的江湖氣息。周公晉麾下軍士的刀法白無廑是看見過的，那都是樸實無華的實戰刀法，而眼前這六名軍士的刀法個個瀟灑漂亮，每個人都是不同的風格，在白無廑這樣的內行人眼裏看着更是異常的分明。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這是怎麼回事？」白無廑心頭起了疑惑，若是這六名軍士原本來自江湖，那麼單憑他們的身手至少也能當上個校官，怎麼只是個最普通的軍士呢？那不是大材小用么。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這時候就聽三聲慘叫響起，最後三個大縉商人也被砍翻在地，而那六名軍士似乎還覺得不解氣，手起刀落將那三人的腦袋砍了下來。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短短一袋煙的工夫，將近一百多個大縉商人被屠殺殆盡，鮮血染紅了銀白色的雪地，空氣中瀰漫着一陣陣令人窒息的血腥氣。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把這些蠻人的腦袋都砍了掛在附近的樹上，看看他們日後還敢不敢再派姦細過來！」那個參將命令道。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於是眾官兵紛紛提刀撲了過去，不管死的還是半死的都是提了頭髮一刀砍下腦袋，然後一手提一個或者數個頭顱向不遠處的樹林走去，眨眼之間那片小樹林中掛滿了一顆顆血淋淋的人頭……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哇……」一旁的張家琦再也經受不住眼前的恐怖場面，轉身緊跑了幾步便蹲在地上嘔吐起來。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當然，被嚇得吐出來哭出來的並非張家琦一個人，四周圍觀的大邗人群中也有不少人在嘔吐哭泣，因為這些大縉商人中有好多是他們的朋友，生意上的夥伴。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太慘了，這些官兵為什麼要這麼做？」白無廑無聲地搖了搖頭，他明顯感覺到這些官兵都是故意的，從他們一開始殺掉那個逃跑的女人起，他們就註定要殺掉所有的大縉商人的，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做？僅僅是為了所謂的姦細么？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這時候白無廑忽然感到對面的官兵群中有道目光向他射來，那感覺是那麼的熟悉，使得他渾身不禁打了個冷戰。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司馬玉穎……」白無廑循着那道目光望去，那不正是司馬玉穎么，雖然她現在穿着官兵的甲胄，沉重的頭盔將她的大半張臉都包了起來，但是她的那雙大眼睛白無廑真是太熟悉了。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司馬玉穎只是遠遠地看着白無廑，她沒有躲避也沒有任何動作，只是獃獃地望着他，然後目光越過他的肩膀看向張家琦，隨後又看了白無廑一眼忽然一閃就消失在官兵群中了……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七星教，又是七星教的人！」白無廑不禁憤怒了，他終於明白這些人為什麼要濫殺無辜了，因為他們根本就不是官兵，他們都是七星教的人假扮的。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石頭……咱們快走吧。」張家琦好不容易止住了嘔吐，於是用力拉着白無廑的手喊道。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好吧，咱們走！」白無廑咬了咬牙齒轉身向自己的馬走去，現在一切都已經晚了，七星教已經把他們想殺的人都殺了，自己再想插手也幫不上任何忙了。為了張家琦的安危，也為了張家和自己母親的安危，白無廑也不願意與七星教的人為敵，所以他只能忿忿地一跺腳離開了……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天上又開始下起了鵝毛大雪，馬背上的白無廑和張家琦都沉默不語，來時那歡快的心情早已當然無存了。白無廑不時地向身後看上幾眼，他得留心司馬玉穎是否跟來，但是身後一片蒼茫，天地間除了白色還是白色，一個人影也沒有。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張家琦顯然驚嚇過度了，身子軟弱無力，她就這麼靜靜地靠在白無廑的懷裏，當雪越下越大的時候，她索性將腦袋鑽進了白無廑的披風裏，一雙手也緊緊地抱着他的腰。白無廑能感到她在不停地顫抖，而且抖得越來越厲害。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是不是太冷了？」白無廑低頭問。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張家琦雙眼緊閉着沒有回答。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那我讓馬走快點。」白無廑道。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不要……」張家琦睜開眼睛輕喊了一聲，「慢點走，就這麼慢慢地走回去……」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白無廑點了點頭，鬆了手中的韁繩任馬慢慢地走着。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原本呼嘯的北風早就停了，四周全是潔白的雪片緩緩飄落着，天地間一片寧靜，而這份寧靜是白無廑以前從來沒有體味過的。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慢慢的張家琦不再發抖了，她忽然抬起頭望着紛紛揚揚飄着雪花的天空，然後目光轉到了白無廑的臉上，她就這麼久久地凝視着白無廑的臉直到二人回到了家中。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這是怎麼了？怎麼臉色這麼難看？」王氏見自己的女兒臉色蒼白，而且兩人都是空手而歸不禁愣道。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娘，官兵在集市上殺蠻人了……」張家琦的聲音又開始顫抖起來。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怎麼會這樣？」王氏驚呼。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而這時候已經回到家中的**棟也走了出來，聽到張家琦這麼說也是一驚，「看清是哪個營的官兵么？」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女兒哪認得是哪個營的官兵……」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見**棟的目光向自己看來，白無廑也只好搖了搖頭道：「無廑也不認識是哪個營的官兵。」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這倒是奇怪了，咱們這裏好多年都沒殺過做生意的蠻人了，這到底是哪個營的人乾的呢。」**棟搖著頭道。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他們說奉了西北王命來抓姦細的，結果蠻人不服，統統都給殺了。」說到這裏張家琦的眼淚都快下來了。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王爺不是進京述職了么，這命令誰下的呢？」**棟皺着眉搖了搖頭道：「這毫無理由地屠殺蠻人必然會引起大縉國的報復呀，看來這個冬天又沒太平日子過了，唉……」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白無廑不由一驚道：「老爺，大縉會因此發兵打過來嗎？」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大縉人最是恩怨分明，若是咱們做了沒有道理的事情，殺了他們的人，那必然是要打過來的。唉，這是哪個營的統領那麼的鹵莽呀。」**棟嘆道。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那，那大縉國不是每年都要過境燒殺掠奪的么？」白無廑問道。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以前是這樣，但是近幾年這種現象越來越少。一方面是咱們西北勢力強大了，大縉國不敢輕易發兵，一方面也是因為打的時間太久了，大家也都厭倦了。以前到了冬天大縉人沒飯吃了才會打過來搶東西，現在他們懂得拿毛皮之類的貨物過來換吃的東西，這就要比比打打殺殺好得多了。當然偶爾也會有守不住規矩的大縉小股人馬越境過來搶東西，但是和以前比起來那可是好得太多了。而且咱們大縉始終是佔着有理的一方，這大縉國也找不到借口與咱大打一場。現在倒好，這平白無故殺了那麼多做生意的大縉人，理都被人家佔過去了，這還能不打過來么。」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原來是這樣……」白無廑終於明白七星教這麼做的原因在哪裏了，他們的目的就是要挑起大縉與大邗之間的戰爭，這樣他們便能渾水摸魚了，當真是惡毒的伎倆，可狠啊。
<divstyle="display:none">發佈</div>「唉，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該來的總會要來，西北這地兒就是這樣，隨時都會打仗，咱們還是管咱們吃飯吧。」**棟擺了擺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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