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解除軟禁(二更)

第126章 解除軟禁(二更)

太后聞言愣了一瞬,然後看着那紫煙宮女開口道:「拿過來,給哀家看看。」

就見那紫煙從地上撿起一疊紙張來遞到太后的面前,「太后。」

太後接過那一沓紙,觸手粗糙,再那看上面果真抄寫着經書,字跡乾淨整潔,看得出來是極用心的。

「這都是雋兒親手抄寫的?」太后驚訝地問道。

一旁的紫煙宮女輕聲應道:「四皇子每日都要抄寫經書,無論嚴寒酷暑,從不間斷,這些年抄下的經書已經裝滿了兩大箱子,這匣子裏都是最近才抄好的。」

太后不由伸手握住司空雋的手,「雋兒,你身子這般不好,何必這樣辛苦?」

司空雋卻是緩緩扯出一絲笑意,「不過就是抄寫經書而已,也沒什麼辛苦的,孫兒開始也不過無聊,尋了些經書來看,倒也從中悟出了一些道理,後來便藉由抄寫經書來給父皇和皇祖母祈福。」

太后聞言至此,眼睛裏已經有了濕意,抬手撫著司空雋的手背,輕聲道:「難為你了,祖母對不住你。」回想以前,雋兒也是個愛笑的英俊少年,如今已經被折磨得不成了樣子。

「祖母……您別這樣,雋兒不覺得有什麼。」

聽到司空雋這樣說,太后的心中更是難受,當即就道:「雋兒,你別怕,祖母會為你做主的,以後誰都別想欺負你。」看着一個好好的孫子被折磨成這樣,她怎麼會不心疼呢?

皇上在一旁聽了,不由微微皺了眉頭,「母后……」

太后側身看向猶自站在那裏的皇上,正欲開口,卻聽得外面已經有人嚷道:「太醫來了。」

卻原是之前司空澈派去的那個太監把太醫給帶來了,太后也顧不上跟皇帝多說,徑直看向那進來的太醫,道:「快過來給雋兒看看。」

「是。」那太醫也不敢耽擱,快步就走到司空雋的床前為他診起脈來。

「怎麼樣?雋兒這是怎麼了?」太后看着那太醫微微皺起眉頭,不禁急聲問道。

那太醫這才站起身來對着太后躬身道:「四皇子這是輕度中毒,看殿下這癥狀可能是吃了什麼不幹凈的東西,喝兩副湯藥就沒事了。只是……」

「只是什麼?」太后緊張地看着那太醫。

「只是四皇子的身子太虛弱了,若是再這麼下去,只怕……只怕命壽不長啊。」哪有一個正常年輕男子的身體能虛弱成這樣?

「那……能補得好嗎?」

那太醫沉吟了一下,這才猶豫地道:「或者可以,但是病由心生,還需要四皇子放寬心才行。」

太後點點頭,隨即看向躺在床上的司空雋,輕聲道:「聽到太醫說的話了沒?以後什麼都不要多想,要放寬心才是。」

「是,皇祖母。」

「那就好,你只要好好養身子就行了,剩下的事情祖母替你做主,絕不再叫你受了委屈。」說着就是憐惜地替司空雋掖了掖被角,就在這個時候,太后的眼睛瞥到被放置在司空雋枕頭旁邊的一個陶做的小馬駒。她看着眼熟,便是把那馬駒拿在了手中,口中喃喃道:「這看着很眼熟啊,是你小時候就有的吧?」

一旁站着的皇帝見太後手中拿着的這個陶制的馬駒,眸中不由有一種情緒在震蕩,一時看着那馬駒出了神。

卻聽得司空雋含笑道:「沒想到過了這麼長時間了,皇祖母還記得。」一邊說着,他的目光便是放在了那小馬駒上,眼神似有追憶,然後輕聲開口道:「這是我小的時候,父皇送給我的。我記得那次父皇帶着我出去騎馬,就送了我這個,說是等我長大了……」說到這裏,司空雋卻是微微低下頭去不說了。

皇上心中亦是不由一酸,當時自己說等雋兒長大了,讓他拿着這個陶做的小馬駒跟自己換一匹萬里挑一的汗血寶馬……昔日情形彷彿還在眼前,可是自己已經不是當初的自己了,雋兒也早已不是當初那個自己寵愛非常的孩子了。

太后見狀不由看向站在那裏仍是一動不動的皇帝,心中暗自嘆了一口氣,這才轉過頭對那太醫道:「你趕緊給四皇子開藥方,讓宮女們趕緊熬出來,再這樣病下去可怎麼成?你們若是治不好雋兒,哀家要通通治你們的罪。」

那太醫連忙低下頭去對着太后低聲應了,趕緊開了方子,讓宮女熬藥去了。

而一旁的司空澈趁機開口道:「皇祖母,我看雋這裏實在是簡陋得很,方才您進來的時候想必也看見了,這園子裏頹敗得厲害,人手也只有他們三個,現在雋病成這個樣子,身邊定是少不了人的,不如您就多派幾個宮人過來,也免得他們照看不過來。」

太后卻並沒有立即開口,而是轉眼看向了站在那裏的皇帝,那皇帝靜默了片刻,方是皺眉看着司空澈道:「你還有心思管別人的事情呢,你未經朕的允許擅自到這鳶蘿宮來,你自身都難保了,還在這裏多嘴多舌什麼?」

司空澈聞言卻是突然跪在了皇上的面前,一雙眼睛凝神看向皇帝,口中沉聲道:「我知道我擅自來鳶蘿宮違背了父皇的旨意,我自己做下的事情,我自己會承擔,但是請父親看在雋他已經病重到這般地步的份兒上,就不要再為難他了。」

「父皇,這件事跟澈無關,您要罰就罰我吧,要不是聽說我病得厲害,澈他也不會枉顧父皇的旨意,私自到這裏來,父皇就罰我吧。」

太后聽到這裏,眉頭一皺,道:「你們兩個誰都不能罰!」然後對身旁的蘇洛寧道:「寧兒,你去扶澈兒起來了。」

蘇洛寧也不猶豫,當即就上前扶了司空澈起身。然後就見太后沉目看着皇帝道:「皇上可否與哀家借一步說話?」

太后都這樣說,皇上自然不會拒絕,便也扶著太後走了出去,留下司空景和司空澈他們在內殿裏。

司空澈這才走到司空景的面前,目光冰冷地看着他,「怎麼樣?你滿意了嗎?你一步步把雋逼到這個地步還不罷休,現在又要來算計我是嗎?」

蘇洛寧見太醫還在這裏,不由上前挽住司空澈的胳膊,低聲道:「這裏還有別人。」

司空澈這才沖着司空景冷哼一聲,轉身回到司空雋的床前。

司空雋卻是淡淡笑着看向司空景,開口道:「皇兄,好久不見了,這些年你過得還好嗎?」

司空景聞言面色猛地一沉,也不吭一聲,只靜默地站在那裏。

而蘇洛寧則是陪在司空澈的身邊,心中稍稍安定了些,畢竟皇上沒有當即發火,現在有太后在一旁轉還,說不定還能壞事便好事。只是不知道接下來又會怎麼樣,若是太后無法說服皇上,那今日之事,澈和司空雋必然都是要受罰的。

卻說這廂,皇帝扶著太後來到鳶蘿宮的主殿,環顧四周,那種熟悉的感覺依舊消散不去,想當初每天下了早朝,他都會先過來這裏的,只是沒想到後來出了那樣的事情……

雖然久不住人,但是殿內還挺乾淨的,想來應該是每天都有人打掃。扶著太后在檀木玲瓏榻上坐下,皇帝這才開口道:「朕知道太后您的意思,但是這件事……朕……」

太后見他猶豫難言,這才開口道:「我知道皇上有心結,可那件事都已經過去這麼多年了,你對這孩子的懲罰難道還不夠嗎?他又做錯了什麼,他母妃的事情他可是一點都不知道,你看看他現在都憔悴成什麼樣子了?以前我不知道也就算了,可如今我知道了,難道還能眼睜睜地看着他繼續這樣被折磨下去嗎?」

皇上沉聲道:「沒有人折磨他,是他折磨他自己。」

「是,他是自己折磨自己,太醫也說了他那主要是心病,可是他的心病是從哪裏來的?還不是從你這裏,如果他對你這個父皇真的一點都不在意,他還會有心病嗎?剛剛你也看到了,他把你小時候隨手送給他的一個陶制的馬駒都放在枕邊,可見你這個父皇在他的心裏是多麼重要。」

皇上聞言皺了皺眉頭道:「父皇?可我真的是他的父皇嗎?母后,你要我怎麼相信?」正所謂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他只要看到司空雋就忍不住要去懷疑。

「哀家當初又何嘗不懷疑?可是你想想看,當初鳶妃懷雋兒的時候,是在宮中的啊,宮中戒備森嚴,她根本就沒有機會出去見到外面的男人,雋兒怎麼可能會不是你的孩子?你也知道當初鳶妃之所以會懷上那個男人的孩子,是因為你許她出宮去……」

看着皇帝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太后也不再說下去,皇帝也是痛苦地道:「這些道理我都懂,要不然我當初也不會只把雋兒給軟禁起來了,可是我就是沒辦法不去多想……」

「好了,你的心情我也明白,只是雋兒如今都已經成了這個樣子了,你身為父皇還怎麼能忍心這樣袖手旁觀?你要是不想見到他,直接封王賜府,讓他去外面住也就是了,只要不召他進宮,一年到頭也見不了幾面,你就只當是幫你這個兒子最後一把吧?啊?」

反正又不是讓雋兒去做太子、去做儲君,索性直接封了王,讓他自己外面過活就行了,總好過在皇宮裏這般備受煎熬,不僅他煎熬,皇帝也煎熬。

見皇帝面上似乎有了鬆動之色,太後方才又道:「你不心疼雋兒,哀家還心疼呢,就算被軟禁起來,還不忘每天抄佛經為你我二人祈福,這樣孝順的孩子你怎麼忍心呢?你也聽到剛剛太醫是怎麼說的了,他說雋兒之所以這般上吐下瀉是因為吃了不幹凈的東西,他雖然還有一個四皇子的名頭,可是宮中的那些下人們卻都是極勢力的,也敢這般欺負他,不管怎麼樣,他也叫了你那麼多年的父皇,叫了哀家那麼多年的皇祖母,你忍心,哀家可不忍心,不管你同不同意,雋兒的事情哀家是管定了。」

且不說吃的東西,就是自己拿在手裏他抄寫佛經的那紙張,摸起來都是粗糙至極,也不知道底下的人都是怎麼辦事兒的,這樣的紙竟也敢拿給一個皇子用,自己身邊嬤嬤用的紙張都要比這好多了,那些下人真是該打!

皇上聽聞太后語氣堅定,其實他看剛剛司空雋那情形,也是有些心軟了,便是順水推舟道:「那就依母后的話,先多派些人手過來,等到年後,朕再考慮考慮給他封王開府的事情吧。」

聽到皇帝這樣說,太后心裏就明白,他這是已經同意了,當即就笑着道:「這就好了,以前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何必苦了自己也苦了孩子,其實皇帝你仔細想想,這件事雋兒的確是很無辜的,他當時年紀那麼小,什麼都不懂,一夕之間就發生了這麼大的變故,他怎麼能承受的住?還有澈兒,他也是個重情義的,這麼多年還是惦記着雋兒,只是景兒就有些……哀家記得他們三個小時候玩得最好,可是景兒剛剛看到雋兒那般境況,神情竟然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化,哀家覺得心裏有些怪難受的。」

不過,也許要做皇帝的人都是這樣的吧?冷心冷清,不會因為私情影響自己的決策?那自己還是更喜歡澈兒一點,雖然他說起話來沒遮沒攔的,但是他卻有人情味兒。

蘇洛寧看着坐在司空雋床前一臉淡然的司空澈,心中不由暗暗想着,方才紫煙撞落那一匣子手抄佛經的事情,應該不是偶然的吧?還有司空澈問的那兩句話,在她看來,應該也是故意的。

再看站在那裏,臉色陰沉的司空景,蘇洛寧不由輕輕嘆了一口氣,他都已經得到太子之位了,為什麼還是不肯罷手呢?

司空景一抬頭正看到蘇洛寧在看他,面上不由一怔,然後目光複雜地回視着蘇洛寧,她為什麼這樣看着自己?嫌棄?厭惡?還是別的什麼?

司空澈轉頭見此,卻是站起身來擋在了蘇洛寧的身前,隔開了他們二人的目光,司空景見狀亦是直視着司空澈的眼睛,兩人大有互不相讓的架勢。

卻聽得司空澈淡淡開口道:「太子殿下,我之前已經跟您說過了,有的東西我可以讓你偷去,但是有些東西卻是你覬覦不得的,明白嗎?」

司空景聞言眉頭不由皺起,凝眸看着司空澈,而司空澈卻已經拉着蘇洛寧的手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半倚在床上的司空雋聞言,心中不由生出些疑惑來,澈剛剛的這話是什麼意思?什麼東西可以讓司空景偷去,什麼又是不可覬覦?這麼多年,外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在這般沉默之中,卻見太后回到了這內殿之中,一看到太後進來,蘇洛寧連忙迎了上去,伸手扶住她的胳膊,只見太后看了看司空景,又是轉而看向司空澈,最後目光落在了半倚在床上的司空雋的身上,方開口柔聲道:「從今天開始,你就不用軟禁在鳶蘿宮裏了,你父皇會派宮人來照顧你的,有什麼需要的儘管跟他們說,要是他們再敢怠慢你,你就派人去哀家那裏,哀家定不會輕饒了他們!」

這是自己一直以來都在期盼的事情,可是如今真的到了這一天,自己的內心卻是這般平靜,司空雋淡淡一笑,對着太后道:「多謝皇祖母。」

太后輕聲道:「你什麼都不用擔心,就好好養病吧,把病養好了比什麼都好。」

司空澈聽到這個消息之後,看起來可比司空雋高興多了,連忙問道:「那我以後是不是就可以經常來這裏了?父皇應該不會再罰我了吧?」

太后聞言一笑,「可以,哀家都已經跟你父皇說好了,以後你儘管來就是了。」

司空澈聞言目光徑直落在司空景的身上,嘴角笑意充滿了諷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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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嫁不良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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