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詩集無名

第127章 詩集無名

司空景看到司空澈嘴角這般諷刺的笑容,面上越發冷峻起來,垂在身側的雙手也不由得握緊了些。

自己本來是想藉由這次的事情,讓司空澈觸怒皇帝,從而取消讓司空澈隨他去祭天的事情,可是沒想到太后突然插手,不僅沒能達到自己的目的,反而讓司空雋也解除了軟禁。

太后見司空雋面有倦怠,也不好多跟他說許久,囑咐了幾句,也就站起身來道:「你好好休息吧,先把身子給養好了。」

「是,我知道了,皇祖母。」司空雋輕聲應道。

然後就見太后看向司空澈,含笑囑咐道:「哀家知道你現在一定有很多話要跟雋兒說,但是他現在身子虛弱,耗不得神,你也別跟他說得太久了啊。」

司空澈現在是滿心滿眼的高興,介面應道:「皇祖母說的是,澈兒知道了。」

「行了,哀家就先回去了。」

「恭送皇祖母。」

目送太后離開,卻見司空景也要轉身走,在他邁步之際,卻聽得身後的司空澈突然涼涼開口道:「你做這些不就是為了阻止我隨父皇一起去祭天嗎?本來我還有些猶豫,想着要不要去,現在你弄這麼一出,倒是讓我下定了決心,這祭天一行,我是去定了!」

「你!」司空景回身怒視着司空澈。

可是司空澈眼中的怒火卻是比他更盛,「皇兄,你以前不是這個樣子的,到底是什麼讓你變成了現在這樣?竟全然不顧我們的手足之情!父皇的兒子那麼多,可只有我們三個是從小就在一起玩到大的,我以為我們三個的感情跟別的皇子是不一樣的,可是,顯然皇兄你卻並不這麼想。」

司空景此時反而平靜了下來,目光冷淡地直視着面前的司空澈,開口道:「我不知道你為什麼這麼說,我並沒有不顧我們的手足之情,你這般指責若是被外人聽去了,卻是不知該怎麼想我,難道你這就是顧念手足之情?」

「好,那我問你,今日之事,難道不是你一手安排的嗎?難道雋他今日生病之事跟你無關嗎?你敢指天誓地說這件事你全然不知情嗎?」他就不信事情會那麼巧。

司空景聞言只是冷哼了一聲,卻是再不理會司空澈,徑自轉身離去了。

蘇洛寧心道:他當然不敢發誓,剛剛在太后的寢宮中,她就已經看出來了,司空景就是故意要讓皇上知道司空澈去看了司空雋的事情。在太后的宮中,他三番兩次打斷七王爺的話,可是他越是這樣就越是能引起皇帝的懷疑,無疑是火上澆油,他的目的就是要把皇帝引到這鳶蘿宮裏來,好讓司空澈被皇帝逮個正著。不過,現下的結果卻並不如他的意,雖然不知皇帝心中到底是何想法,但是他終歸沒有處罰司空澈和司空雋,這件事想必也就這樣過去了。

司空景離開以後,房間里就只剩下他們幾人,蘇洛寧這才開口問出自己心中的疑惑,只見她撿起地上散落的佛經,輕聲問道:「現在你們是要告訴我,這一切都是巧合嗎?」她才不信呢,這些手抄的佛經,還有司空雋枕頭邊的那匹小馬駒都只是巧合而已?怎麼可能。

司空雋看着她手中捏著的佛經,淡淡開口道:「這佛經的確是我抄的,但是並不是為了給父皇和太后祈福。」自己剛被軟禁起來的那段時間,整個人簡直快要被逼瘋了,後來就在書房裏找了佛經來看,慢慢的,也從佛經上悟到一些道理,心境也慢慢平和了些。這些年他的確是每天都堅持抄寫佛經,不然他想自己應該早就崩潰了。

直到出了鳶蘿宮,司空澈這才對蘇洛寧道出了事情的經過,原來自從皇帝剛離開太後宮中的時候,就已經有人跑到鳶蘿宮來給他報信了,他本可以當即就離開讓皇上和司空景撲個空的,但是他還是留了下來,因為他突然想到,或許這是個機會,可以讓司空雋走出鳶蘿宮的機會。

佛經和那個陶制的小馬駒都是他們事先準備好的,紫煙也是看司空澈的眼神行事,那個匣子放在那裏就是為了故意讓紫煙給撞倒的。

「我本來沒想到皇祖母也會來,不過她這一來,倒是幫了我我很大的忙。」

蘇洛寧突然停住腳步,眸色深深地打量著身旁的司空澈,好像是在打量一個陌生人一樣,司空澈不禁心中一緊,下意識地放輕了聲音問道:「怎麼了?怎麼這樣看着我?」

「我覺得……你似乎比我想像得隱藏得還要深。」說着,她卻是傾身湊近了司空澈的耳邊,小聲問道:「太後宮中也有你的人啊?」

司空澈見狀,嘴角勾起邪魅一笑,伸手攬住蘇洛寧的纖腰,把她帶入自己的懷中,同時在她的耳邊低聲道:「所以,寧兒以後可千萬別得罪我,否則,嘿嘿……」

蘇洛寧一把推開司空澈,不由笑道:「嘿嘿什麼?流氓似的。」

「現在不罵我色狼改罵流氓了啊?」

司空澈淡淡一笑,復又把蘇洛寧攬入懷中,輕聲道:「我只是想保住我想保護的人,寧兒,你別多想。」

蘇洛寧輕輕拍著司空澈的後背,道:「我明白。」

眼看着夜幕初降,皇宮裏四處都點上了宮燈,遠遠看去,星星點點,朦朧美好。宮燈下,粉衣宮女忙碌穿梭,一個個身姿窈窕,面容清秀,恍然間,彷彿到了瑤池仙境。

飄逸宮裝如攏蒙蒙煙水,蘇洛寧剛一隨司空澈進入大殿,眾人眼中便現出驚艷的神色,他們均非第一次見到蘇洛寧,但是好像每見一次,她都給人一種完全不同的感覺。

踏在光可鑒人的地板上,蘇洛寧跟着司空澈在他們的位置上落座,他們這廂剛一坐下,趙明朗就走上前來,小聲問道:「聽說今日下午,你在鳶蘿宮那裏發生了一些事情,怎麼樣?現在沒事了吧?」

「沒事了,而且還是壞事變好事。」

「嗯?什麼好事?」趙明朗問道。

「雋的軟禁解除了,不僅是我,就連雋都能自由出入鳶蘿宮了。而且聽皇祖母的意思,大約年後,父皇就會給雋在外面開府了。」

趙明朗聞言面上也是一喜,「這可是一件大喜事啊。」如果四皇子能出宮去住,他也就不用再呆在宮裏煎熬了,畢竟這皇宮對他來說並不是什麼值得回憶的好地方。

而此時蘇洛寧心中想的卻是另外一件事,不知道嵐晴知道自己的親哥哥很快就可以出宮來見她了,她會高興成什麼樣子,光是這麼想想,蘇洛寧心中也有些激動,只恨不得現在宮宴就結束,趕快去找嵐晴才好。

這個時候,司空宇見他們湊在一起嘀嘀咕咕的也不知道說些什麼,便也湊了過來。

「神神秘秘地在說什麼?」司空宇掃了一眼他們三人,疑惑地問道。

司空澈聞言淡淡一笑,「還能說什麼?這件事大概已經傳遍了整個皇宮了吧?難道你還沒聽說?」

「哦,是四皇子的事情啊。」司空宇亦是壓低了聲音,「不過,這次皇上竟然沒要罰你,想當初……」

司空宇還要往下說,卻是被趙明朗撞了一下胳膊給制止了,司空宇立刻轉開了話頭,轉向趙明朗道:「你娘身上的這件衣裳不錯啊,我剛剛看到好幾個嬪妃、王妃、夫人什麼的都圍着你娘身邊看,還誇那上頭的綉功不錯呢,現下將軍夫人心裏不定怎麼高興呢。我看啊,這次你娘更不會放棄蘇家五小姐這個兒媳婦了。」

趙明朗又是狠狠用手肘撞了一下司空宇,道:「你胡說什麼呢?」

「我可不是胡說,你說是不是?澈王妃?」但見司空宇朝着蘇洛寧挑眉道。

蘇洛寧只是淡淡看了一眼坐在那裏眉眼含笑的將軍夫人,心中卻是暗自嘆了一口氣,就算將軍夫人再怎麼喜歡彤兒,也不會讓彤兒做趙明朗的正妻的,畢竟趙家世代武將的地位在那裏擱著,趙明朗又是將軍唯一的兒子,庶女做嫡妻這種事情,他們怎麼可能會允許,而且就目前來看,趙明朗對蘇雪彤也並無多深的感情,非她不可更是無稽之談了。

在這種情況之下,蘇洛寧當然是不希望蘇雪彤嫁進將軍府,不過現在說這些還早,自從上次之後,將軍夫人也再沒表示過什麼了,或者她自己會慢慢放棄也說不定。

而另一邊的司空景看見司空澈他們幾人在那裏談笑風聲的模樣,臉色更是沉下去了幾分,最近在朝堂上,司空澈已經在拉攏人心,趙明朗一向跟他走得近……現在倒還沒什麼,趙將軍也是自己的親舅舅,有母后在那裏,他定是要站着自己這邊的,可要是等到了趙將軍百年之後,那將軍府不還是由趙明朗做主,到那時……

至於司空宇,倒是沒什麼值得忌諱的,他就是一個不學無術的紈絝子弟,晟王府也就是一個可有可無的角色。

「殿下……」驀地,身旁傳來太子妃輕柔的聲音,司空景低頭一看,卻原是她遞過來已經剝好的柑橘。

司空景伸手接過,亦是輕聲道:「今日這除夕宴要一直坐到後半夜,你現在的身子能受得了嗎?」

聽到司空景這般關心的話語,太子妃心中一暖,輕聲道:「沒關係的,臣妾能受得住。」

說實話,自從自己跟司空景成親以來,他倒也算是一個不錯的夫君,從來不出去拈花惹草,除去要進皇宮商議政事之外,他大多時間都是呆在府里的。

如果自己不知道他心裏已經有了別的女人話,自己還真可以說一個幸福的太子妃,雖然比不上司空澈和蘇洛寧的情愛甚篤,但是也可算是相敬如賓,舉案齊眉了。可是偏偏,他就是喜歡上了那個女人,不止自己痛苦,他也痛苦。

不多時,聽得外面太監一聲通報,皇上和太后他們均已經到齊,這除夕宮宴才算是真正開始。

因為今日下午出了鳶蘿宮的事情,皇上也有些心事重重的模樣,眾人見皇帝如此,再加上宮中的那些傳聞,在心中也是能猜出個大概來,便都有些收斂,除了台上的歌舞,這場除夕宴倒也顯得冷冷清清的。

蘇洛寧坐在那裏,更加無聊,這般皇宮宴會比起一般人家的過年可是無聊冷清多了,也不知道這些人都是怎麼受得下去的,年年都是如此。

好不容易熬到宮宴結束,他們二人先是去了鳶蘿宮看了司空雋,此時司空雋已經服了湯藥睡下了,他們也沒有多留,悄悄地就離開,徑直出宮去了。

馬車一路前行,耳邊可以聽到不絕於耳的爆竹聲,天上是一朵朵綻開的煙花,把整片天空映照得五彩斑斕。爆竹聲聲,火樹銀花,這才是真正的除夕啊,蘇洛寧一邊撩著流蘇錦簾,一邊看着外面的景象感嘆道。

司空澈卻是牽回蘇洛寧的手,柔聲道:「會着涼的。」

蘇洛寧也不堅持,徑直趴在司空澈的肩頭,輕聲道:「過年好啊,澈王殿下。」

司空澈聞言側頭輕吻了一下蘇洛寧的額頭,「寧兒以後每年可都要跟我說這句話啊。」

蘇洛寧在司空澈的懷中輕輕點頭,「好。」

馬車在小巷口停住,蘇洛寧和司空澈下了馬車,兩人相攜走到了那小宅子的門口,叩響了銅環。

等蘇洛寧和司空澈進到宅子裏的時候,嵐晴正坐在那裏燙酒,看到蘇洛寧和司空澈進來,嵐晴緩緩綻開一笑,我估摸着你們就要到了,先是把酒給溫上了。

以往每年這個時候,哥哥總是要過來的,今年有了寧姐姐,也便更熱鬧些。

蘇洛寧接過嵐晴遞過來的酒,面上不由浮現出一笑,「我們不僅是來陪你過年,還有一個好消息要告訴你呢。」

嵐晴聞言亦是一笑,「哦?是什麼好消息?難不成寧姐姐……有了?」

蘇洛寧聞言一口酒嗆在喉嚨里,司空澈見狀連忙含笑去拍她的後背,口中道:「有必要這麼大的反應嗎?」

蘇洛寧撫著胸口順了口氣,這才看着嵐晴道:「你現在都學壞了。」

「好吧,不跟你們開玩笑了,到底是什麼好消息?」

司空澈方才看着她道:「雋的軟禁解除了,估計年後就可以在宮外開府了。」

嵐晴聞言,正在倒酒的手一顫,整個酒杯就這樣摔在了地上,清涼的酒液潑灑在地上,散出一片酒香。

半晌她都沒說出一句話來,只保持那個姿勢愣愣地坐在那裏,整個人像是僵住了一般。

蘇洛寧見狀伸過手去覆在她的手背上,輕聲道:「晴兒,你很快就能見到你哥哥了。」他們兄妹兩個這麼多年沒見,彼此定是很想念的。

「這是真的嗎?!」嵐晴終於回過神來,但仍是不可置信地看着蘇洛寧,她根本不敢想像,這是她一直都在期待的事情,做夢她都在不斷地夢見跟哥哥相見的情形,沒想到如今這個夢終於要實現了。

蘇洛寧的手撫上她的側臉,眸中已經有了些微微的濕意,「當然是真的,皇上已經親口下令,解除了你哥哥的軟禁,太后也說皇上準備年後就給你哥哥封王賜府。」

一旁的司空澈也是開口道:「你放心,這話既然太后已經說出來了,她就絕不會反悔,就算她想反悔,我也能纏到她不能反悔。」他剛剛在宮宴上就在想,要怎麼纏着父皇和皇祖母,才能讓雋儘快從宮裏搬出來。

「多謝哥哥。」嵐晴執著酒壺給司空澈倒了一杯酒,「所有的事情,都多謝。」

她知道這件事澈哥哥定是在其中出了不少的力氣,當年救出自己的事情也是,他是冒着很大的風險的,能有這樣一個哥哥是自己莫大的福氣。

司空澈也沒多餘的話,只是執起酒杯一飲而盡,一切都是盡在不言中了。

因為有了這個好消息,三人都難免多喝了些酒,說話間蘇洛寧問起嵐晴最近有沒有再去過那春秋度書齋,嵐晴卻是提起了另一件事。

「前幾日我去的時候,又碰到那個人了,就是當初跟我搶書的那個人,寧姐姐,你還記得嗎?」

蘇洛寧一怔,她當然記得,她還在將軍府見過呢,這個人給她的感覺很不好,如今聽到嵐晴提起他,心中不由緊了一下,忙是問道:「你又見到他了?他沒有對你怎麼樣吧?」

嵐晴搖頭,「沒有,只是他跟我說他想出十倍的銀子買回那本詩集,我沒答應。」說到這裏,嵐晴語帶不滿地道:「他要是跟我好好說也就罷了,說不定我就能把那本詩集讓給他了,可是他偏偏一上來就拿銀子來壓我,我當然不能給他了。」

「那其他的呢?他還有說些什麼嗎?」

「沒了,他就是想要那本詩集。」

司空澈聞言也是皺眉,詹濮沉他為什麼那麼執著那本詩集,難道那本詩集裏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嗎?既然嵐晴說之前鳶妃的手裏也有一本一樣的,說明這詩集並不是孤本,應該還有其他的,那詹濮沉為什麼這麼執著嵐晴手裏的這本?

「晴兒,那本詩集放在哪裏了?能讓我看看嗎?」

「可以啊。」說着嵐晴就是找來了那本《雨容集》,遞到司空澈的手中。

見司空澈仔細的翻看,似乎想從中找到什麼,嵐晴便是出聲道:「這本詩集都已經看完了,裏面也沒什麼特別的。」

蘇洛寧也是湊過去看了看,那些詩大都纏綿細膩,看得出是出自一個女子之手,不由開口問道:「這本詩集署名了嗎?看起來這些詩都是一個女子作下的,也不知究竟是何人所作。」看這詩集陳舊的模樣,應該很有些年頭了。

嵐晴搖頭,「我把整本書都翻遍了,裏面並無署名。」

蘇洛寧見司空澈仍舊拿着那本詩集來回地翻看,卻是想到了另外一件事,便是看着嵐晴問道:「殷明意的書籤找到了嗎?」

上次他說他母親送給他的書籤夾在了被嵐晴買去的書里,可是嵐晴找遍了,都沒找到那書籤,還以為是她翻看的時候,無意給弄掉了,很有些自責呢。

「找到了,他說是夾在另外一本書里,他給記錯了。」嵐晴不由微微一笑,「他倒也是個糊塗的。」

蘇洛寧卻是心道:既然他說那書籤是他母親送給他的,對他又那麼重要,他沒道理竟會記錯自己夾在哪本書里了,可是他又有什麼理由去說這樣的謊話呢?

蘇洛寧抬手輕飲了一口酒,又是抬眼看向對面坐着的嵐晴,心中不由生出一個念頭來,心下已是暗自一驚。

「寧姐姐,你怎麼了?」嵐晴見蘇洛寧表情有異,不禁出聲問道。

「沒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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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嫁不良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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