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將計就計

第125章 將計就計

「老爺……」惜菡淚水漣漣地看着面前的蘇之牧,卻再喚不回他的一點點憐惜。到此時她心中也明白了,蘇之牧對她是完全死心了的。

蘇之牧見她如此,心中更加厭煩,以前自己怎麼會被她那麼欺騙呢?真是瞎了眼了,連做戲都看不出來。

「不想死,就趕緊拿着你的匕首離開這裏,我真是一輩子都不想再見到你了。替你贖身的銀子,我會按時找人向你去要的,字據還在我這裏,你別想賴掉。」

這個女人騙了自己這麼久,為了她,自己把全部的積蓄都花掉了,既然她主動說要還贖身銀,那自己為何不要?自己這個冤大頭當得也夠久了。

「老爺您真的要這樣絕情嗎?不管怎麼樣,我也是把我的清白之身給了您啊,難道您替我贖身不是應該的嗎?」自己一個年紀輕輕的姑娘跟在他這麼一個老頭子身邊這麼久,難道連贖身銀都值不得?

蘇之牧冷冷看着她,道:「說實話你的清白之身值多少銀子?我大可以出錢去買個開苞,那可比贖身便宜多了。再說了,這贖身銀是我逼着你要還的嗎?是你自己主動說要還的吧?當初在茶樓里說得那般正義凜然,怎麼?現在又要反悔了?就算你想反悔也沒用,我手裏有你親筆寫下的字據,就算告到官府,我也是有理的那一方。」

當初在茶樓里,他聽了惜菡說要還贖身銀的話,當然知道她是想在晟王世子面前裝個烈女一樣的,如果自己不讓她當場立下字據,就她那樣滿口謊言的女子,事後必定會矢口否認。

那惜菡聞言,頓時一股子氣在胸口裏堵了上來,這是個什麼道理?自己跟了他這麼久,他竟然還要跟自己要回贖身銀,再說了,那贖身銀又不是給了自己,而是給了青樓的老鴇,自己手裏可沒落着一分一厘。

但是誰讓她為了做給司空宇看,親手寫了字據給蘇之牧呢?如今他對自己這般絕情,想必是絕不肯放過自己了。

「老爺,看在我們以往的情分上,贖身銀的事情,您就放過我吧,您也很清楚,我現在是身份無分文,連飯都吃不飽,怎麼可能有銀子還您?只要您把字據還給我,我保證以後絕不會再來蘇府糾纏你,我離你們都遠遠的,行嗎?」

蘇之牧卻是搖頭,「見識過你的翻臉無情之後,你的話我現在是一句都不信了。其他的話,你也別說了,你趕緊走吧,大過年的,別給我們府里添晦氣。」

「老爺,我……」

那惜菡還想要再說些什麼,卻是被蘇之牧喚來的兩個侍女給徑直拖了出去。

良久之後,蘇之牧這才轉過身看向身旁的蘇夫人,嘆了一口氣之後輕聲道:「這些年,是我對不住你。」

蘇夫人本來沒什麼的,但是聽到蘇之牧說這樣的話,鼻子不由一酸,眼眶也是微微紅了,這麼多年了,他還是第一次跟自己說這樣的話。

卻說澈王府里,用過午膳之後,蘇洛寧換了宮裝,打扮妥當,便是和司空澈一起乘了馬車往皇宮的方向而去。

馬車上,蘇洛寧不由有些感慨,「以往每年的今天都是和家裏人一起過的,今年要在宮裏過,有些不習慣哪。」

「不是還有我陪着你呢嗎?」司空澈輕輕捏了一下蘇洛寧的手。

蘇洛寧聞言卻是嘆了一口氣,「沒辦法,誰讓我嫁了一個王爺呢?我可不得受着嗎?也不知道這宮宴要到什麼時候結束。」說到這裏,蘇洛寧凝眸看向司空澈,「如果結束得早的話,我們還可以去看看晴兒。」那宅子裏就嵐晴和平嬤嬤兩個人,這大過年的該有多冷清啊。

「嗯……估計得到下半夜了。」

「下半夜的話,晴兒估計也不會睡的吧,不是要守歲嗎?」

司空澈含笑看着洛寧,輕聲道:「行,我們出了皇宮就去看晴兒。」卻見司空澈抬手撫上蘇洛寧的側臉,柔聲道:「寧兒,多謝你能嫁給我,也多謝你能把晴兒當做自己的妹妹來看待。」

「我對晴兒好,可不只是因為她是你的妹妹。」

司空澈眸光璀璨地看着蘇洛寧,道:「不管怎麼樣,謝謝你。」

蘇洛寧聞言不由失笑,「你今天這麼好像突然多愁善感起來了?」

「也許是越熱鬧,人的心裏就越能想起很多事情吧。」以前的,現在的……

進到皇宮裏,司空澈和蘇洛寧先是去了太后的宮中,那裏面眾位嬪妃已經在陪着太后說話了,皇後娘娘也是在太后的身旁坐着。

見到他們二人進來,太后連忙招手示意他們二人到自己的身邊來,太后拉着蘇洛寧的手上下打量了她一下,然後笑着道:「寧兒難得這般盛裝打扮,真是好看。」

但見她黛眉明朗,紅唇皓齒,本就是傾城之色,如今一身廣袖宮裝窈窕動人,發上飾以步搖,玲瓏生姿,比起平日裏的素雅幽靜,今日更添了幾分魅惑,簡直要把人的心神給懾了去。

眾位嬪妃在一旁看了,也是暗自感嘆,她們是自愧不如的。

而太子妃的心情就更不好了,在府里的時候,有一個蘇芊雅時時在自己面前晃悠,進了宮裏,還有一個蘇洛寧在這裏堵自己的心,自己跟她們蘇家的女兒有仇是不是?

司空澈見她們都是一個個女子在閑聊,自己也不好在這裏多呆,囑咐了蘇洛寧兩句,便是往皇上那裏去請安。

然而,就在他剛剛走出太后寢宮沒多遠的時候,就見一個太監從旁邊的樹下走了過來,司空澈認得他,他就是自己安排給鳶蘿宮送飯的太監。

此時見他神色有些慌張的模樣,心中不由一緊,難道是雋那裏出什麼事了?這般想着,司空澈已經快步迎了上去。

「怎麼了?」

「澈王殿下,四皇子不大好了,自從吃過午膳之後,四皇子就開始上吐下瀉,他的身子本來就虛,現在一張臉竟是連一絲血色都沒有了,我想着今日乃是除夕,王爺肯定要進宮的,就在這裏等著稟報王爺。」

「請太醫了嗎?」司空澈一邊皺着眉頭往鳶蘿宮的方向走,一邊急聲問道。

「還……沒有。」

「為什麼沒有請太醫,難道之前我跟你說得不夠清楚嗎?出了什麼事兒我來負責,你快去請太醫過來。」這種事情哪裏能耽擱。

「是……」那太監得了司空澈的話也不敢多留,小跑着就去了太醫院。

司空澈也是腳步匆匆地趕去鳶蘿宮。

蘇洛寧這廂正在太后的宮中坐着,突然聽得外面太監通報說,皇上到了,便是隨着眾人一起起身相迎。

「免禮吧。」聽到皇上這沉穩的聲音,蘇洛寧這才抬起頭來,可是這麼一看,眸中卻閃過一絲疑惑,方才司空澈不是說他去給皇上請安嗎?怎麼沒有跟皇上一起過來?難道是走岔了?

「給母后請安。」卻見那皇上也是向太后請了安,一眾人正欲坐下,就見太子司空景攜著幾個皇子也是走了進來。

皇上看着自己的這幾個兒子心中也頗有些驕傲,但是轉眼看到蘇洛寧坐在這裏,卻不見司空澈的人影,皇帝不由看着蘇洛寧開口問道:「澈兒呢?怎麼不在這裏?」

蘇洛寧緩緩起身應道:「方才王爺說要去給父皇請安,可能是在路上走岔了。」

太后聞言笑道:「看來那小子要白跑一趟了,看着吧,等會兒定要氣沖沖地轉回來了。」

太后話音這廂剛剛落下,就聽得那七皇子語帶疑惑地開口道:「不對啊,我們剛剛都看到五哥了,他去的方向分明不是……」

太子見狀,卻是一下子截斷了他的話,「可能他有別的事情要做吧,等會兒應該就會過來了。」

皇上見太子表情有異,心中暗自生疑,便是盯着那七皇子追問道:「你接着說,你看到你五哥去哪裏了?」

「是……」

他剛出口一個字,太子卻又迅速截斷了他的話,「其實我們離得遠,也沒看得太清,或許是看錯了。」

太子越是這樣掩飾,其他人就越是覺得可疑,一旁坐着的蘇洛寧也不由有些不安起來,他們這到底是什麼意思?司空澈究竟去哪兒了,能讓他們這般諱莫如深……等一下,諱莫如深?這皇宮裏可不就是有一個禁地一般的地方嗎?

「別給朕遮遮掩掩的,你們到底看到澈王去了哪裏?」皇帝皺眉沉聲道。

「是……是鳶蘿宮。」那七皇子戰戰兢兢地道。

太子聞言,連忙向皇帝解釋道:「其實我們也只是看到五弟往那個方向去了,未必就是去的鳶蘿宮。」

可是他越是這樣解釋,事情就變得越糟糕,因為所有人都知道鳶蘿宮是建在皇宮的僻靜之地,當時那女子不喜歡宮中的紛繁複雜,不願意與其他人來往,皇帝就專門在那偏僻之地給她新建了一座寢殿。那裏很安靜,幾乎沒有人去,如今澈王殿下往那個方向去,除了去鳶蘿宮,還能是去哪裏?大家又不是不知道澈王跟那四皇子從小就要好。

果然,皇帝一聽這話,整張臉刷的一下就沉了下來,表情難看極了,當即就站起身來,往殿外走去。

蘇洛寧在心中暗叫一聲不好,看皇帝這個樣子,若是司空澈真的在鳶蘿宮中,那……

太后此時也是站起身來,急切地道:「快扶著哀家過去看看,別再鬧出什麼大事來,這大過年的……」

她可沒忘記當初澈兒偷偷潛進鳶蘿宮后,被皇帝罰跪的事情,那個孩子也被好打了一頓,幾乎是奄奄一息。

蘇洛寧此刻也是束手無策,她若是現在叫人去鳶蘿宮通知司空澈已經是來不及了,再說,這宮裏也沒有自己能使得上的宮人,現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懷着忐忑的心情,蘇洛寧扶著太后一起往鳶蘿宮去了。

而太子跟着皇帝一起,很快就到了鳶蘿宮,只見皇帝身邊的太監上前推開了鳶蘿宮的大門,皇帝也不讓通報,徑直沉着一張臉走了進去。

這鳶蘿宮原本是他年輕的時候常來的地方,這裏的一花一木他都是如此的熟悉,可是看着面前這殘敗不堪的景象,哪裏還有當年一絲一毫的影子?一路看過來,皇帝的心裏竟是冒出了些許的酸楚,不由生出物是人非的感嘆來。

司空景在一旁仔細觀察著皇帝的神色,卻是猜不透他心中到底是什麼想法。

雖然這麼多年未曾踏足這裏,皇上仍是清楚地記得司空雋的寢宮在哪個方向,徑直一路走過去,來到空蕩陰沉的大殿,這大殿裏黑漆漆的一片,裏面竟是一個一人都沒有。

皇帝這才看了旁邊的太監一眼,那太監立刻會意,尖著聲音朝着內殿通報道:「皇上駕到。」

尖銳的聲音落下,就聽得內殿裏一陣慌亂之聲,接着就見一人從裏面走了出來,皇帝的面色當即就更是不善,眼睛沉沉地看着向他走過來的司空澈,而司空澈的身後跟着的是這鳶蘿宮僅剩的兩個宮女,一個太監。

「見過父皇。」

「參見皇上。」

皇上看着面前的神情沉靜的司空澈,不由冷哼一聲,道:「澈兒,你不該跟我說些什麼嗎?」說着,又是掃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那三個宮人,聲音里染上了怒氣,「你們的主子呢?為何不出來見朕?現在竟已經膽大到這種程度了嗎?」

卻聽得司空澈開口道:「父皇請息怒,非是四皇子不願起身給父皇請安,實在是因為他現下身體虛弱,一條命都快沒了,根本就起不來床,還請父皇能體諒。」

皇帝聞言愣了一下,接着才道:「讓朕體諒?司空澈你現在膽子也是夠大的啊,難道你不知道這裏沒有朕的允許是任何都不能進入的嗎?你這是違抗聖命你懂不懂?你別看朕這段時間對你稍稍看重了些,你就敢這樣違逆朕,你還差得遠呢!」

司空景見皇上這般生氣的模樣,便是在一旁勸慰道:「父皇不必太過生氣,澈也是一時糊塗,他的性子您也知道,父皇就不要跟他計較了。」

司空景正說着,卻聽到內殿裏『撲通』一聲響,好像是什麼掉在地上,司空澈也顧不得皇上這裏,徑直轉身進了內殿。

皇上見此,更加生氣,也跟着一起邁步走進了內殿。

而他這一腳剛邁進去,就愣在了門口,只見司空澈正扶起滾落在地上的司空雋。面前這個削瘦蒼白的男子真的是他的雋兒嗎?記得自己最後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他還是個少年,如今已經……

可是自己怎麼都忘不了他母妃曾經做下的事情,自己對她那麼好,說是寵冠後宮一點都不過分,可是她呢?不僅跟別的男人私通,還生下那個男人的女兒養在宮中,自己還把那個孩子當做自己的寶貝公主,簡直就是奇恥大辱!

「父皇……」

只聽得那四皇子虛弱著喚了一聲,那聲音簡直纖細如絲,彷彿那口氣隨時都能斷了。

皇上卻只是冷冷地看着他,「朕當初是怎麼跟你說的?澈兒糊塗,你也糊塗是不是?看來當初是朕罰得不夠狠。」

一旁的司空澈沉聲道:「父皇,您先別急着罰我們,先容我們分辯一番行不行?等分辯過後,您再罰我們不遲。」

司空澈這廂剛說完,就聽得外面有太監通報道:「太后駕到!」

不多時,便見蘇洛寧扶著太後走了進來,一起跟着來的皇后和其他的嬪妃都留在了外面,畢竟這鳶蘿宮是皇宮裏的禁地,她們也是不敢隨意進來。

蘇洛寧看了一眼被司空澈扶著的司空雋,心中不由一驚,他的臉蒼白得簡直不像人的臉了。

太后畢竟年紀這般大了,對於親情看得也很重,此時看到司空雋這個模樣,心裏自然不是滋味兒,那股子心疼便是涌了上來。

幾步上前,太后握住司空雋的手,道:「雋兒啊,你怎麼成這個樣子了?」他的手簡直就是皮包骨了,再一摸胳膊也是瘦得嚇人。

「雋兒見過皇祖母。」說着就要由司空澈扶著拜下去,太后卻是急忙道:「好了,別拜了,你這個樣子叫皇祖母怎麼忍心呢。」

太后自然也生氣當初那鳶妃做下的事情,自己的兒子被那個女人那般蒙蔽,還生下一個假公主來,讓皇帝疼愛得跟什麼似的,她當時知道真相之後也是恨不得扒了鳶妃的皮。

可是如今看到司空雋這等模樣,她心裏到底是心疼啊,不管怎麼說,他小的時候,自己也抱過他,哄過他,他也曾繞過自己的膝下,自己怎麼忍心看到他這樣。

太后也顧不得皇上生不生氣,徑直道:「太醫呢?怎麼不見太醫過來?」

司空澈看了皇上一眼,這才應聲道:「我已經派人去請太醫過來了,但是已經過了這麼久,也不見人……只怕是太醫們誰都不敢過來。」

太后聞言雙目一瞪,「他們敢?」說着就對自己身後的嬤嬤道:「你親自去太醫院一趟,就說是哀家的意思,我看他們哪個敢不過來。」

那嬤嬤也不敢耽誤,這就轉身快步走了出去,太后也不管皇帝,轉眼看着司空澈道:「你幹嘛呢?還讓他在這裏站着幹什麼?還不快把他扶到床上去。」

太后此時真是滿心的後悔,這麼多年了,她還以為雖然雋兒被軟禁起來,但好歹他是個皇子,那些宮人也不敢怎麼苛待他,為免觸動皇帝的痛楚,她也不曾過問過,但是今日一見,她真是懊惱不已,雋兒怎麼會弄到這個地步呢?

一旁的司空景見狀卻是微微皺了皺眉頭,這跟他之前計劃好的完全不一樣啊,太后怎麼會來呢?還向著司空雋說話,當初她不也懷疑司空雋可能並非是父皇的親生子嗎?要不然也不會這麼多年對司空雋不管不問了。

眼看着司空澈把司空雋安置在床上,太后這才在床邊坐下,看着司空雋那蒼白憔悴的臉,滿眼的都是不忍,口中喃喃道:「這太醫怎麼還不來啊?」

就在這時,司空澈朝着一旁站着的宮女紫煙使了一個眼色,那紫煙會意,從身旁的茶壺裏倒了一杯茶水,正端著欲遞過來,卻是撞倒了旁邊的一個小匣子。

只見得那小匣子落地,裏面的東西被盡數摔了出來,卻是一張張寫滿了字的信紙,那紫煙連忙跪下請罪。

卻見司空澈走到那匣子旁,俯身撿了一張紙拿起來看,面上疑惑道:「這不是佛經嗎?」

那紫煙連忙應道:「是四皇子殿下親手抄寫的佛經,殿下每日都要抄寫一頁,放在這匣子裏的。」

司空澈問道:「他抄這佛經幹什麼?」

「是……是為了給皇上和太后祈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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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嫁不良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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