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7章 再訪烏莫夫

烏莫夫，他帶着巨大的壓力上任，而今壓力是越來越大。

這段日子，他要麼帶着自己的下屬去各個工廠檢查生產，要麼把大量的報告文件堆在工作枱上，親自做起統計工作。

一切都是因為新西伯利亞這座城市，戰爭到了這個份上，在這聯盟生死攸關時刻，她必須承擔越來越大的生產的責任。

又是一個再正常不過的下午，手握鋼筆對報告文件做整理的他，桌面的電話突然響起。

「喂，是我們，我是烏莫夫。」

繁忙的他已經顧不得禮節，直接說明自己的名字。哪怕是斯大林親自打來電話，他也是這樣接聽。

話筒里傳來令他熟悉又舒服的聲音。

「是烏莫夫同志嗎？我是別列科夫，我要親自見您，您顯然還在辦公室內。」

「當然！」烏莫夫聽着對方的話語，那強調擺明了別列科夫的心情很不錯。「怎麼了，我親愛的將軍同志，聽您的口氣，是要給我帶來一個好消息？！」

「對！一個好消息，我很快就到。」

突然，電話就給掛了。

「這個別列科夫，什麼事那麼着急？總不會告訴我他的工廠有什麼好事。」烏莫夫沒有多想，坐在自己的皮椅上繼續埋頭工作的事。

他的秘書也是如往常那樣，幫着他整理大量的文件。

一個多小時候，一輛轎車停在辦公樓下。

楊明志穿着厚實的大衣踏在冬日的積雪上，他囑咐司機格里申科：「把車開到老地方然後待命，接下來的事我自己處理。」

車子開走了，楊明志拎着皮文件袋，在大樓警衛的引領下直奔烏莫夫的辦公室。

對於這些辦公樓，楊明志實在是熟悉不過，尤其是樓里的食堂還能烹飪些比較可口的飯菜。

說實在的如果自己的辦公環境也如這般，那真是好極了。

可惜，834廠和835廠的廠長辦公室，不過是通了暖氣的磚石木頂的平房。

還有自己的設計局，所有的建築就乾脆都是傳統木刻楞了。

楊明志進了屋，只見那腦門鋥亮的烏莫夫，這個傢伙就穿着一件吊帶褲，還有格子襯衫，再看看他巨大桌案上堆砌的大量文件。

一種錯覺浮在楊明志腦子裏，好像這裏是報社的編輯部！

楊明志刻意吭吭幾聲，才引得烏莫夫抬頭。

「哦，別列科夫同志，天已經黑了，您這個時候來一定是帶了好消息！」

「當然！尊敬的州長同志，看來您是非常忙碌的，有什麼可以為您效勞的嗎？」

「您在客氣。」烏莫夫站起身面前笑出來：「只要您的工廠能產出大量產品，就是我最喜歡的。」

「我懂了，我這次來就是給您帶來好消息了。」

說着，楊明志走上前，他從文件袋裏拿出一份自己整理的統計文件，交到烏莫夫手裏。

傳統俄國人的書寫總會寫得龍飛鳳舞，這裏其實也有歷史原因。

因為早期俄國的文化教育就是貴族教育，那些貴族子弟書寫本國文字當然要比國內的大老粗寫得優雅。書寫體的俄語被要求寫得藝術化，寫得快了，就變得龍飛鳳舞，單詞就成了令人費解的一筆畫。

想到文件要給戴着老花鏡的烏莫夫看，楊明志就故意寫的特別工整，乃至工整過了頭。

楊明志用鋼筆寫俄語印刷體，整體顯得非常美觀，到了烏莫夫這裏也能清洗體現。

文件上是多種槍械的詳細名稱，沒有任何縮寫的意思。

各種槍械還非常貼心的標註了每一天的產量。

烏莫夫認真看了一遍，他額頭的皺紋也滲出許多汗水，還有那鋥亮的天靈蓋也更為反光。

他帶着驚喜的表情問道：「這都是真的嗎？我還以為你們要過段時間才能進入狀態，想不到。」

「因為那些工人非常優秀！尤其是那些年輕女工們，她們確實在本周生產了這麼多的裝備，而且本周還沒結束呢。我可以非常負責的告訴您，我們沒有任何的欺瞞，沒有任何一支槍械的虛報。它們都在我們的倉庫里。」

「啊！真是太好了！」烏莫夫拚命的拍打自己的大腿，彰顯他的興奮。

「您是一隻幸福的信鴿，給我帶來了好消息。我很擔心突擊步槍的產能不能滿足莫斯科方面的迫切需求，想不到……哈哈哈！」

「也許我們不能高興太早。」楊明志微笑着說，「我可以負責的說，我的工廠能夠每周生產四千支標準突擊步槍，這大概就是極限了。我曾信心勃勃的覺得，我麾下的兩個工廠全力生產它，就能獨立完成上級的全部要求。」

「顯然您現在覺得這並不可能。」

「是的。一個月的時間三萬支，這需要整個城市的助力。」

烏莫夫點點頭，「但是您還是給我帶來了巨大的好消息。我還在想呢，很多天以來您沒有給我傳來任何關於生產的數據情報，我根本不知道您的產能。我本是預估您的工廠在約定之日前能完成五千支，那就是巨大的勝利。可能要到明年，834廠和835廠才能穩定生產。」

「呵呵，看來是您嘀咕了人民的力量。」

烏莫夫長嘆一口氣：「是啊！您一定是給我提交這份文件的，您也非常高興所以親自來了。來了也好，我們可以喝上一杯伏特加慶祝一下。」

「酒？大可不必，我還有別的事想向您問問。我甚至還有一些額外請求。」

「哦！您慢慢說。」

楊明志搬來一把木椅，隔着堆滿文件的工作桌面對着烏莫夫。

「州長同志，我想知道其他工廠的狀況。您知道的，上級需要至少三萬支，而且越多越好。現在，大家的產能如何了？」

「情況還不錯。」烏莫夫欣慰的說，「那幾個工廠畢竟是專業生產輕武器，戰前他們是民用工廠不假，戰爭已經一年半，那些工人已經被鍛煉得經驗豐富。其實不依靠你們，其他工廠就能完成任務。」

「啊……」楊明志長嘆一口氣，「我也是低估了城市的產能。」

「其實到現在，其他工廠已經完了八千支，也許您可以去步槍廠看看，那裏的槍管生產關係到所有工廠的產能。您知道他們的槍管產能是多少嗎？」

「我不知道。」

「哈哈！一天三千支！」

「三千支？！」這個數字難道不會令人震驚？！楊明志就是瞪大了雙眼。

烏莫夫一副明白人的面相：「當然，這些槍管各有用途的。它們會被截斷成不同的長度，在被統一拉出膛線。」

聽其說了這麼一點話，楊明志就基本明白了。

蘇軍的大部分槍械的子彈都是一樣的口徑，也就是說槍管是可以通用的。因而原始槍管可以做得特別長，之後按照實際需求截斷。這樣的加工方式自然帶來不錯的效率。

因而三千支槍管的日產，必然是一部分投入到突擊步槍的生產中。

現在，距離約定之日還有四周的時間，只要未來時間完成任務就能交差，現在看來必然是可以較差了。因為新西伯利亞已經完成了要求三萬支中的一萬支。

很顯然槍械的產能會進一步提高，楊明志不禁估計，最終約定時間內的產能，可以達到五萬支！

這就是蘇聯的生產能力，也是新西伯利亞市的生產能力！

楊明志欣慰的同時，他也知道新兵器肯定要迅速裝備部隊，所裝備的必然是自己的三個老部下的新編步兵師。

他試探性的問：「接下來，武器會很快運到部隊手裏？」

「對的。」烏莫夫回答說：「上級有這樣的要求，這件事您就不用多管了，我會做好。您既然有超過兩千支現貨！正好，明天我差人去取，每一支都會在軍隊靶場接受檢測。一旦合格就運給部隊。合計一萬支，正好裝備一個師了。」

細節部分烏莫夫懶得說，他估摸著自己也用不着多說什麼。

楊明志搖搖頭：「我怎能不管呢？您可能是礙於機密的原因不想告訴我，其實我明白一切的內情。接受部隊的情況我也非常清楚。您把新槍運過去也好，我很快也會去親自考察，會和那幾位師長聊聊，親自指導當地士兵如何使用。」

「啊……既然您都知道。好吧，好吧……」

「還有一件事。」楊明志補充道。

「您請講。」

「我是來問您要糧食的。我將能保證產能一周四千支，而且本周總產能就能達到三千五百支。這些都是工人們的功勞，我們必須犒勞他們。所以我需要一些牛肉的供給。」

一提到物資供應，烏莫夫立刻坐正了身子：「牛肉？您的科學院有牛肉供應。工廠也是一樣的。難道工人們不曾吃肉？」

「是量太少！」楊明志大聲說：「她們拚命生產就是巨大的消耗，若是沒有足夠的糧食，以後產能跌到周產兩千也是可能的。那才是最糟糕的結果，所以工人們必須吃更多的食物，尤其是肉。」

「可是……」烏莫夫有些犯難。

他烏莫夫有着很大的地方實權，他被斯大林所信任，地方上的物資調運烏莫夫因而可以一定程度的插手，有些事也着實需要烏莫夫親自去管。

對於新西伯利亞，物資調配部門的人每天都生活在巨大驚人壓力中。各種物資的調運和分配要達到一個最佳程度，任何時代都是繁雜的工作。

何況現在的戰略物資很不充裕，例如食物，糧食都向更重要的工廠傾斜，一些次要工廠的工人，他們每天可能只能啃一公斤土豆應付。

別列科夫要更多牛肉可讓烏莫夫有些難以回答。

「難道我們缺乏牛肉？」楊明志問道。

「是……是的。您的工廠人數很多。」

「可是您要知道！我們將要使用新式武器展開一場大規模的行動！」楊明志突然加大音量，嚇了烏莫夫一跳。接着楊明志又湊過連去，耐人尋味的語氣輕輕嘟囔：「誰將解放斯摩棱斯克，是我們！是拿着新式兵器的我們，是新西伯利亞的孩子們。這份榮譽您不想得到嗎？那就給新西伯利亞的女人們更多的土豆，更多的牛肉。」

烏莫夫瞪大雙眼：「什麼？難道？！」

長久以來，上級只是透露新兵器會用到對斯大林格勒的反攻，事實也確實如此。所以烏莫夫想到，三萬支突擊步槍就會全部扔到南方的戰場。

雖然高層也流傳下來在北方進行一場大規模反擊，各方面的軍隊也都在調動，烏莫夫不敢也不想妄加揣測。

這個別列科夫可不一般。

烏莫夫立刻命令秘書們全部出去，然後他把老臉幾乎貼到楊明志的臉上，小聲問：「真的？斯摩棱斯克？」

意識到自己口誤，楊明志也懶得改口：「真是，這才是真正的目的。」

「我其實有所聽說，沒想到是真的。」

「就是真的，很快發生。此事不需要更多人知曉。」

「我懂！我都懂了！」

「那麼牛肉？」

「我給！」烏莫夫咬了咬牙，「槍械的產量才是重點，機關方面忍一忍，還有次要工廠忍耐一下。你要多少牛肉？但願不要跟我說一天一噸。那樣我受不了。」

「哦，不會太嚴重。」楊明志想了想，說：「就按照給設計局供應的比例。」

「十比一？這道不是太難受。」

「但是工人們的消耗太大了，牛肉是最好的補品，既然您很為難。我要一天一百公斤生牛肉，除此之外，請把土豆的供應增加一倍。嗯。在增加一些麵粉。」

「我懂了，如果是土豆那麼問題就不嚴重。我都記下來了，明天就回落實。」

楊明志點點頭：「我沒有更多的事了，這就離開。」

「好吧。」烏莫夫長嘆一口氣，「你給我帶來極好的消息，還有更大榮譽和勝利的可能性，卻也要了更多的給養。還不錯，但願我們的行動能取得重大成功。」

「當然！」楊明志大聲說，「勝利屬於正義，為了勝利我們後方的人們不得不付出一些犧牲。一些的犧牲和付出都是值得的，我敢說一年之後，整個戰爭就是對我們有利了。」

所以蘇軍就能順利攻下斯摩棱斯克？那個位面蘇軍可是在勒熱夫打了四百天爛仗，這個位面勒熱夫已經解放，本是德軍後方的斯摩棱斯克就變成了前線。

還別說，集結大軍解放斯摩棱斯克，從上到下蘇軍都相信他的可能性。

這時候的德軍倘若防守，他們的戰鬥力一定很強。所以蘇軍若是大量使用新式武器，總能鑿開他們的防線吧！

只要斯摩棱斯克變成斯大林格勒那樣的消耗戰，莫德爾的精銳可不得提前就吐掉大半的血？！

就是變成鏖戰，自己的三個老部下，他們又要經歷畏難，要在夾縫中生存。

但是，這就是他們身為軍人的職責。

他們必須為了自己的國家，自己的人民，還有自己的妻子和孩子，以及光明和平的未來戰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