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勇斗飛頭

第二章 勇斗飛頭

去年初夏,一位白髮老叟卻來到他們村中行乞,這老叟拿着一根破棍,一身破衣爛衫,起初村中眾人都不以為意,都認為這只是一普通乞丐。

只是老叟這長相真的有些特別,他不僅深眼窩,還長了一對鷂子眼,鼻樑高挺,但是鼻尖卻往下彎彎地勾著,就彷彿是肉鋪中掛肉的鐵鈎,脖子上還有一道刺眼的紅線。走路迅速,完全沒有龍鍾之態,他於村外土地祠住下,一住就是幾個月,在這期間,倒也相安無事。

漸漸地,村中之人把這個老叟給淡忘了,只是數月之後,村子裏面卻相繼有怪事發生。首先是大家下地幹活的時候,那平時在田間地頭歡蹦亂跳的黃鼠狼還有野兔子、蛇等卻紛紛不要命似的逃跑了。

並且幾乎是很短的時間,田中竟然連一隻老鼠都找不到了,這不禁讓人覺得有些奇怪,但眾人覺得這抑或是好事,畢竟沒了這些個畜生,以後少有東西可以糟蹋莊稼。

但日子越久卻越彷彿不是那回事兒,剛開始的時候,村子裏面一些人家的雞鴨鵝沒有由來地接連地喪生,並且無一例外,死狀都是在脖子上有兩個孔洞,整個屍體也變得乾乾的,憋了下去,剛開始大家以為這是黃皮子所為,雖然許久沒有見到這東西的身影,但是畢竟這傢伙原回本都神出鬼沒的。

可是接下來,死去的動物卻遠遠不單單是雞鴨鵝這麼簡單,慢慢地變成了豬、羊、狗,甚至那肥壯的黃牛都遭此橫禍,無一例外,均是脖子上面留了針眼大小的兩個孔洞,屍體彷彿被抽幹了一般,癟癟的只剩下一副乾乾的皮囊。

這使得村子裏面十分的惶恐,紛紛傳言有妖怪作祟,眾人大駭,但細思恐極,這一些事情彷彿都是在老叟到來之後發生的。

眾人一起趕至村外土地廟,卻不見那老叟蹤影,只留一根破棍,半拉破碗,還有那一身破衣服,整個人卻像是金蟬脫殼一般,不見了蹤影。大家登時報了警,但是警察卻也查不出個所以然,沒有絲毫線索。

但這個老叟定不是常人。所以只有請姥姥前去,弄清楚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姥姥讓表舅稍安勿躁,來到堂屋中卜了一卦,暗道一聲不好,收拾起一些工具和隨身細軟,帶上了我和表舅一同前去。

姥姥的娘家是在我省西北部的一個小村莊,地貌屬於丘陵地帶,周遭被一些山林所環繞,當姥姥帶着我到達那裏的時候,村子裏面的眾人紛紛跪拜,大呼救命。

姥姥在了解了一些情況之後,便安排眾位鄉親去準備剛剛宰殺的全羊,必須是剝完皮,但是不要清洗,鮮肉淌血放於土地祠前,眾人照做,姥姥取出紅線、硃砂、判官筆!還有81個黃銅小鈴鐺,纏繞在土地祠前的那棵大樹上。

一切佈置好之後,天色漸暗,為了防止出現意外姥姥把我給帶在了身邊,只是把我安頓在土地祠當中,並且安排我說,不管聽到外面有任何的動靜,均不可以出來。

我清楚的記得,那天是七月十五,月圓之夜,月亮雖園,但是那夜,在月亮的周遭卻有一圈光暈,這就是俗話所說的毛月亮!民間傳言,如果天空出現毛月亮,那定是妖魔鬼怪要出來禍亂人間。

到了深夜,我正在打盹,忽的刮來一陣大風,那天空中的月亮頓時少了一個角,就聽到了身旁的姥姥暗道了一聲「糟糕」,姥姥後來告訴我,那晚鬼門大開,本來陰氣橫行,再加之天狗食月,對於那邪煞之物,有着大肆助長之勢,就在這個時候,一陣陰風襲來,「哈哈哈……」聲聲尖利地叫聲傳至耳際。

我登時來了精神,眯起眼睛——是一個懸空飛行的人頭!

定睛一看是一老叟,只見那老叟的臉上佈滿了橘皮和疙瘩,血盆大口森然張開,吐出一團黑氣,在頭下方,拖着的是那一根粗圓的腸子,在腸子上面竟然還掛着心肺肝臟等器官,此刻它圍着擺放在土地祠前的剛剝完皮並且滿是鮮血的全羊轉着圈,舌頭貪婪地在嘴唇上面舔舐著。

緊接着老叟的嘴巴張開,那尖利地牙齒,一口咬在了血淋淋羊肉上面,「咕嘟咕嘟」地聲音傳來,他彷彿是在喝水一樣,在喝着肉中的血,我捂住了自己的嘴巴,這可比我看的鬼片恐怖多了,姥姥拍了拍我的頭,低聲說,「記住,不論如何,不要出去……」說完便開門衝出。

正在老叟的頭顱瘋狂飲血之時,一道金光閃過,便把那飛頭給直直逼開。那飛頭的臉上頓時浮現出一層黑氣,姥姥手持判官筆和他對視着,飛頭對着姥姥不停地謾罵着,但它所講的語言,我卻隻字片語都聽不懂……

姥姥手拿一判官銀筆,虛空寫出一個「斬」字便朝着飛頭打去,飛頭趕緊閃開,頭下還拖着那根近乎兩米的腸子。

姥姥步步緊逼,此時院子裏面一片黑暗,天上的月亮已然被天狗吞了大半,只留一線細細的月牙,老叟大笑着,此時那飛頭已然增大了一圈,那腸子也像鞭子一樣,朝着姥姥狠狠抽來。

此刻,極強的陰氣橫行在天地之間,姥姥一方面要壓制陰氣,一方面又要結印作法,應付飛頭,一時間戰鬥處於下風,一不留神,手腕便被那腸子纏住,手中的判官筆也掉落在地。

緊接着那根腸子又緊緊地纏住了姥姥的脖子,此刻天上的月亮已然完全被天狗吞食了,飛頭靠近了姥姥,又發出了讓人毛骨悚然地怪叫,然姥姥此時被那腸子牢牢捆住,一時間動彈不得分毫。

那飛頭幾乎和姥姥面對着面,老叟那鷂子般的眼睛就在這黑夜中放着綠油油的光,他的嘴巴張開,尖利的牙齒朝着姥姥的脖子咬去……

正在此時我的眼睛傳來了一陣劇痛,彷彿整個眼球馬上就要爆裂一般,緊接着我也不顧姥姥的警告,大哭着跑向了土地祠外!

土地祠外雖然還是漆黑一片,但我卻都可以看清楚了,只是全部都處於一片血紅之中,飛頭聽到了動靜,放開了姥姥,轉而飛向了我這裏。

就在此時,兩股血柱,從我的眼眶當中噴出,直直地噴在了老叟的臉上。

「嘶……」一股惡臭襲來,飛頭彷彿被火燒一般,發出一聲慘叫頓時彈出好遠,而那老叟的臉頰,此刻已然被灼燒的不成樣子,隱約間竟然露出了森然的白骨,還泛著白色的蛆蟲,就在此時,天上的月亮重新露了出來,院子裏面陰氣也減了不少。

姥姥趁機撿起了判官筆,一把擲向了那懸空的飛頭,判官筆頓時從飛頭的左眼貫穿至腦後。

飛頭厲聲大叫,正欲逃遁,姥姥上前伸手扯過了飛頭下面拖拉的腸子,一把甩在了院中樹杈之上,此刻那樹杈上有用紅線還有81個黃銅小鈴鐺佈置成的「鎖魂陣」,飛頭被丟入陣中,頓時被紅線纏繞,那81個鈴鐺齊鳴,飛頭上冒出滾滾黑煙,傳來一陣惡臭,那慘叫之聲,恍如鬼魅,不絕入耳。

等到雞鳴頭遍,天光漸亮之際,卻發現那飛頭已然死去,臉頰變成了一張皮囊,緊緊地貼在了骷髏之上,那腸子還有上面連帶着的肝臟、心、腎等器官,也都變成了癟癟的兩張皮囊。

全村老少對姥姥千恩萬謝,姥姥帶領眾人在村西頭五里之外的亂墳崗上,發現了那老叟的屍體,只是那頭已然不在,那軀殼也已經乾癟下去。眾人往無頭屍上潑灑白酒,點火燃燒,一股黑煙升起,頓時化為灰燼。

原來這老頭所練就是在東南亞一帶流行的邪術——飛頭降!

修鍊之人,若要練此邪功,便需要在夜晚之際外出吸血,剛開始是吸取動物的血液,修鍊至一定時間,脖子和軀體可以分開,但卻帶着腸子和部分的肝臟於空中飛行,此曰絲羅瓶,便開始在亂墳崗上吸食死人之血。

而後,它的食物便換成了孕婦肚子裏面的胎兒,倘若讓他得逞,食得此胎兒,那便是實實在在地飛頭降,除非大羅神仙下凡,要不定然不可破,如果姥姥當晚不把他除掉的話,那麼首當其衝的就是村中的孕婦。

這件事情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裏,成了我心中的一個夢魘,很多次我幾乎在夢中重現了當初的情景,但隨着時間的推移,我漸漸長大。

上初中之後,就和老媽老爸住在一起,跟姥姥在一起的時間少了,對於那件事情也漸漸淡忘了,但是姥姥一再叮囑,不要把這事告訴我媽。

這我自然知曉,我爸單傳,他倆就我一個獨苗,要是知道我跟姥姥經歷如此兇險之事,那肯定不會再讓我踏進姥姥家半步。

但自從那件事情之後,姥姥卻一再要求讓做她的接班人。

「小天兒啊,人的命天註定,該來的總是會來的!」是啊,該來的總是會來的。就像有些時候,你在樓下路過,被樓上的一塊掉落的磚頭砸到腦袋的可能性是極小的,但是還是有幾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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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血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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