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七章

亞玟打電話告訴秀賢:「總編輯放話要告你,他好像從廠商那裏,知道你在訪價準備要出書的事情,還有,最近你有找人跟書店談出書的事情嗎?」

「我不會這麼做,我會直接找經銷商。」

「嗯,」亞玟說:「他的表情,看起來像是認真的。」

「他直接跟你說嗎?」

「嗯,我覺得他實在很幼稚,以為這樣就可以嚇人。」

秀賢笑了笑。「如果他們要告我的話,也不是不可以。」

「什麼?他們可以告得成嗎?」亞玟很緊張。

「對。」

「那怎麼辦?如果真的告你怎麼辦?」

「這不算什麼,但是如果有進一步的動作,就會比較困擾。」

「什麼動作?」

「私底下的動作。」

「你是說──」亞玟倒吸口氣。「真的會那樣做嗎?我聽說過,以前業界有一家出版社,為了要對付從他們那裏出去自行開業的作者,聯合幾家同業用了很多非常黑暗的不入流手段,對付這名作家,例如叫紙行不要賣紙、威脅印刷廠商,叫他們不要接對方的生意,更可怕的是,聽說還在經銷商那裏放黑函,毀謗作家,而且還買通書店小姐等新書出來叫她們蓋書,還叫她們把新貨都屯積在倉庫,等時間到了就一次通通退回去等等,做了很多一般人都做不出來的事情!當時我聽到的時候覺得很不可思議,文化界居然也會有這麼黑暗的事情!不過我聽說,這些全都是真的事情。」

「他們可能也會這麼做。」秀賢的聲調很平靜。

亞玟瞪大眼睛。「真的嗎?可是為什麼要這樣做?如果對方在出版界能夠站穩腳根、存活下去,那也不容易,因為出版並不是好做的,聽說光是去年一年就有好幾百家出版社倒閉!」亞玟嘆氣。「把別人逼到絕境,難道就不怕自己有遇到困難的時候嗎?這樣做不但沒有好處,而且沒有道德。」

「有的人做事情只看利益不看道德,有這樣的商人,也有一年捐贈幾十萬甚至數千數百萬的慈善家。一般商人為了自己的利益,用各種方法打擊對手,是可以預料到的事情。」

亞玟搖頭。「我覺得人類真的好可悲,喜歡錢沒有關係,但是不應該傷害別人。」

秀賢笑了笑。「不過,我認為他們現在最可能會做的事情,就是等我出書以後控告我。」

亞玟皺起眉。「因為你的合約,還有一本稿件未履行對嗎?」

「對,可能會用這個理由。」

「那怎麼辦?」

「我已經有心理準備了。」

亞玟嘆氣,顯得很擔心。

「沒關係,我自行出書的目的,跟賺錢沒有關係,你不用擔心我。」

「可是,這樣一來你的名聲會不好,他們的目的不是錢,是想讓你難過。」

「這本書出版后,就算以後都不再出書也沒有關係。」

「為什麼?!我不希望結果是這樣,你是很好的作家!」亞玟很生氣。

秀賢卻微笑。「有你的肯定就夠了。」

「可是──」

「你不要擔心了,我決定要自己出書之前,這些事情都已經想到了。」

亞玟嘆了一口氣。「怎麼能不擔心呢?事情為什麼不能單純一點?」

「也許,太過單純的世界,就不是人類的世界。」秀賢說。

「我聽說,人類居住的世界是最複雜的,這裏住着人、神、阿修羅和眾鬼,」亞玟感到有點悲傷。「渺小的人類,到底在這個世界扮演着什麼樣的角色啊!」她感嘆。

「是修行的角色。」秀賢笑着回答。

亞玟聽到后,又重重地嘆了一口氣。「對了,你的稿子什麼時候給我?」她很盡責,還是不忘正題。

「還要再過幾天。」秀賢對她脫:「這本稿子有點特別,你收到稿件后,我要再跟你討論一下。」

「好,沒問題。」

「那麼,我稿件寄出去后就給你電話。」

「好,我知道了。」亞玟叮嚀:「你要保重喔!」

「好,你也一樣。」秀賢還是笑着回答。

掛電話后,秀賢的笑容慢慢消失。

她並不是擔心合約的問題,而是想到……

最後的時刻,終於接近了。

秀賢在三天後就收到律師信函。

同時間在報紙的藝文版上,就看到一篇作家常秀被出版社控告違約的新聞。

亞玟看到報導后非常激動,立刻打電話給秀賢。「怎麼會這麼快就有動作了?而且為什麼要跟記者說這個消息?」

「他們利用交稿時間做為理由,當然可以控告。」

「可是你的合約還有一年,而且你下一本書的出書時間在明年,出版社也知道你的交稿時間在今年年底,稿件根本還沒有到截稿日期,怎麼可以提出告訴?」

「律師寄出存證信函不代表事實成立,還要經過法官公審。事實上這封存證信函提到的是過去的事情,因為上一本書有延遲出書的狀況,所以可以用這個理由寄律師信。」

「但是當時延遲出書是主編的排書策略,跟你根本就沒有任何關係,你早就已經交稿了!而且書籍也已經出版了。」

「所以要交給法官公審,但是追究的過程,對方就達到目的了。」

「天呀!」亞玟快受不了。「這樣做根本就是故意的!而且為什麼要放出這樣的消息?他們根本就是想要損害你的名譽!」

「因為大眾關心、讀者關心,所以就對記者說明,這樣的理由很正當。」

「噢,」亞玟嘆氣。「天呀!」

「下一步,說不定還會公佈我的真實姓名和個人私隱。」

「什麼?」亞玟很生氣。「他們真的可以這樣做嗎?」

「我會跟律師研究。」秀賢的語調很平靜。

「實在很離譜!」亞玟瞪大眼睛感嘆。

秀賢笑了笑。「你現在在哪裏?公司嗎?」

「不是,我今天請假!」

「我不會有事,你不要擔心。」秀賢反過來安慰她。

「可是你的名譽受到損害,這是不能彌補的。」

「喜歡我的讀者不會離開。」

亞玟嘆口氣。「你也要對外說明嗎?」

「說明什麼?」

「說明你的立場啊!」

「我也有錯。」秀賢對亞玟說:「我不會不考慮出版社的立場。雖然作者想要自己出書,有時候是為了理想,有的時候是為了想要進一步表現自己的工作能力,就像演員做久了會想當導演,是一樣的意思。但總之在合約期間內做這樣的事情,是我的錯。」

亞玟皺着眉頭想了一下。「你的書籍出版后,他們會請法院行使假扣押,讓你沒辦法出書嗎?」

「如果向法院繳交保證金,就可以這麼做。」

「天呀,這樣一來,以後你要怎麼出書?」

「所以這件事情要儘快解決。」

「可是現在結果根本就還沒有出來,就算以後法官判你違約,違約也只要賠款繳交賠償金就好了,你跟公司並沒有私人仇恨,他們有必要對你行使假扣押嗎?」

「只要對方的律師,提出違反對方利益的陳詞,經過法官認定,就可以這麼做。」

「天呀,我的頭都快痛起來了!」她突然問:「你說,是不是因為你訪問沈竹芳的未婚夫,她不高興所以公報私仇?」

「你認為呢?」秀賢笑了笑。「不管是因為什麼理由、什麼動機,這件事情我不會逃避,我會處理。」

亞玟最後再嘆一口氣。「好吧!那麼我們保持聯絡,我也會去幫你問幾個認識的主編,她們對這方面的事情應該都有經驗。有什麼事情,你記得要隨時打電話給我。」

「好,我知道。」秀賢掛了電話。

沈竹芳在辦公室看到手機顯示打來的電話號碼,非常高興:「喂?早上你不是都在開會嗎?怎麼有時間打電話給我?」

「我看到報紙,想了解狀況。」他直截了當說明。

沈竹芳臉上的笑容消失。「你想問什麼?」

「你已經寄出律師信?」

「是公司決定要寄出律師信的,不是我。」她執拗地說。

他不跟她爭辯,只是問:「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沈竹芳冷笑。「她違約,公司就控告她,很正常!」

「這件案子法官還沒有開庭審理,現在不必告訴記者。出版社這麼做,作者會受到傷害。」他語調平靜地解釋。

「告訴記者又怎麼樣?像她這樣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作者,就應該要好好的教訓一下,否則以後出版社要怎麼管理作家?如果每個作家都像她這樣,出版界還有倫理嗎?」

「不必抬出這種大道理,這件事情只跟公司的利益有關係。」他的語調依舊很平靜。

「你在說什麼你自己清楚嗎?」沈竹芳眯起眼,指責他:「難道你跟我父親做生意,不在乎利益嗎?!」

「公司講求利益沒有錯,但是不必傷害她。」

沈竹芳的眼底快噴出火。「你現在是在幫她說話嗎?!」

遲疑片刻,陸拓直接這麼對她說:「可以這麼說,」他的態度很冷靜,跟沈竹芳的激動成反比。「因為她是我朋友,所以我不希望你傷害她。」

「朋友?」沈竹芳譏諷地問他:「只是『朋友』這麼簡單嗎?!」

沒有回應她的怒意,他平靜地問她:「已經委請律師提告了嗎?」

沈竹芳不回答。

「撤回告訴,然後由出版社主動對外澄清,現在還來得及。」

「我聽不僅你在說什麼!」她冷笑,故意說:「我不可能因為私人來拜託就這麼做,這有違公司的利益!」

陸拓沉默。

「我現在很忙,沒有空講電話。」沈竹芳突然撂下話后,就打算掛電話。

「等一下,」他阻止她掛電話,然後清楚地、明確地對她說:「如果你執意提出告訴,我會幫她聘請辯護律師。」

沈竹芳瞪大眼睛,沉聲問:「你在跟我開玩笑嗎?」然後更大聲地問他:「你想要讓我丟臉嗎?!」

「撤回告訴。」他平靜地回答:「不然我只好這麼做。」

沈竹芳的臉孔扭曲……

「好,隨便你好了!」她生氣地摔掉話筒。

陸拓越是為那個女人說話,就讓她越忿怒!

她當然不會撤銷告訴,因為這是為了公司的「利益」,她有絕對正當的理由,讓常秀吃不完兜著走!

晚上七點,秀賢公寓的門鈴響起。

從對講機螢幕,她看到站在公寓大門外的陸拓,於是按開大門。

陸拓上樓,看到站在門口等他的秀賢。

「你怎麼來了?而且你沒有打電話。」她問他。

他沒說什麼,直接走進公寓。

「我看到今天早上的報紙,上面有關於你的報導。」他坐在沙發上才對她說。

「嗯,對,」秀賢在他對面坐下。「怎麼了?」

「你不擔心?」他問。

「不是,」她笑了笑,然後說:「擔心也沒用,現在只是剛開始。」

「如果對方不撤銷告訴,我會幫你聘請律師。」他直接說。

秀賢瞪着他看了很久。

「怎麼樣?你沒聽清楚?」

「不是,」她對他說:「你不必這麼做。」

「陳長安律師是我的朋友,他是很有名的著作權律師,應該可以幫你。」沒有回應她的話,他直接這麼說。

「我知道他是誰,我的意思是,你不必幫我聘請律師,這是我的事情。」

他看了她一會兒,然後對她說:「聽我的話,如果真的被告,就把一切都交給我就可以了,知道嗎?」

秀賢瞪着他,突然間心痛了一下。

她別開眼,沒有說話。

「今天晚上你的心情一定不好,我們到酒吧去,你去跳舞好了。」

她回頭看他。「我心情不好,為什麼還要我跳舞?」

「因為心情不好所以去跳舞,很正常啊!」

「不對,應該是你跳舞,讓我高興才對!」

「男人跳脫衣舞沒有人看。」他說。

「什麼脫衣舞!」她瞪大眼睛。「那是tabledance,你說話怎麼這麼沒有水準?」

他笑着道歉:「好,我說錯了,不是脫衣舞是tabledance,剛才因為講太快所以說錯了!」

她瞪他。「人家說,一個人心裏想什麼嘴巴就會講什麼,你剛才說脫衣舞,心底一定就是那麼想的!」

他只管笑,但是不說話。

「你笑什麼?這樣是承認的意思嗎?」

「我覺得女人很固執,因為男人只要說錯一句話,人生就從此被畫叉了。」

她瞪着他看,本來想嚴肅一點,但還是忍不住笑出來。「那是因為你們先說錯話才會這樣,女人是因為比較敏感、而且比較天真,常常把男人的話當真,才會這麼認真,但是認真並沒有錯。」

看她這麼認真解釋的樣子,他只好笑着說:「好,是我說錯話,我跟你道歉,可以了嗎?」

「好呀,你願意認錯的話,我可以接受。」她故意說。

他搖頭。「我看你一點都不擔心的樣子,我還以為你看到那種報導會很焦慮或是很難過。」

「我當然會啊,但是不一定要表現出來。」

「女人有的時候要柔弱一點,才會惹人喜歡。」

「為什麼?」她不以為然。「我覺得堅強的女人也很美麗。」

「你現在是說,你很美麗的意思嗎?」他笑。

她微笑。「你不同意嗎?」然後反問。

他咳了一聲。「同意。」然後像機械人一樣沒有表情,一直點頭。

她終於忍俊不住。

「如果不想跳舞,可以做其他事。」他看着她說。

「做什麼事?」

他曖昧地看着她。

「幹嘛?」她往後靠,故意離他遠一點。

他撇嘴,嗤笑。「你在想什麼?你想到哪裏去了?」

「我又沒說什麼!」

他大笑,然後突然拉起她的手。「我們去散步,怎麼樣?」

她笑,然後拒絕。「這麼晚了,不要。」

「這個也不要那個也不要,那乾脆在家裏睡覺好了。」

「好啊!」她點頭笑。

「好吧,我們去睡覺好了。」

「什麼?」她啼笑皆非。

「睡覺啊!」

「不是,你剛才說『我們』!」

他笑。「你心情不好,我陪你一起睡覺。」

她瞪大眼睛。「你說真的還是假的?」

「當然是真的,上次是誰約我到飯店去睡覺的?」他故意提起那件事。

秀賢吸一口氣。「你不要提那件事!」

「為什麼?那是事實,上次你明明突然打電話給我,約我到飯店!」

「你不要再說了啦!」她站起來,伸手要捂住他的嘴。

陸拓故意躲開,然後站起來跑給秀賢追。「你明明打電話來約我,其實你只要暗示我就好,這種事情應該讓男人開口才對──」

「我叫你不要再說了──啊!」秀賢突然叫一聲。

因為陸拓忽然轉過身對着她張開手,就像她主動投懷送抱一樣。

秀賢倒吸一口氣。「你幹嘛啦!」反射性地打了他一下。

「你怎麼打人?」他一點都不生氣,反而在笑。

「我很想揍你!」她想推開他。

但是他抱得更緊。

秀賢突然安靜下來,因為他看她的眼光很特別。

她的心跳突然很快而且很亂……

秀賢的笑容消失。

她咬住唇,覺得心臟好像要被扯開一樣,突然很疼痛!

「你怎麼了?」看到她臉色不對,他的笑容也消失。

「沒有,沒什麼。」她推開他,走到房間另一頭,然後勉強笑着對他說:「已經很晚,你該回去了。」

他凝望了她一會兒。「我看你沒事,我先走了。」

「好。」她送他到門口。

「不用送我,你進去吧!」他溫柔地對她說。

秀賢沒說什麼,她順從地轉身走回公寓內。

門關上后,她靠在門前,憂鬱的神色轉為凝重……

剛才她突然想到大姐。

但是當時,她卻因為被他吸引而心跳加快……

因為這樣,她感覺到非常羞恥,而且覺得自己非常可惡!

閉上眼睛,秀賢感覺到內心出現一股揮不去的、沉重的罪惡感……

不行,她怎麼可以真的對他有感覺?!

就算拚命要求自己要喜歡他,但那只是為了報仇,希望自己的演技逼真一點而已,她不可能會真的喜歡他!

電話鈴聲突然響起。

秀賢睜開眼,好不容易才回復平靜,她慢慢走回客廳拿起話筒。

「喂?」

「是我,沈傑。」

秀賢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才回答:「是。」

「你在休息了嗎?現在打電話給你,會不會很冒昧?」

「還好,現在才九點多,我不會這麼早睡。」秀賢問他:「請問你打電話來,有什麼事嗎?」

「我看到今天早上的報紙,裏面有關於你的報導。」

秀賢沒有講話。

沈傑問她:「你在聽嗎?」

「我在聽,」她笑了笑。「其實,今天我已經接到很多通關心的電話了,編輯和朋友,都已經打過電話。」

沈傑愣住。

「不過,還是很感謝你的關心。」她說。

他笑出來。「你的聲音聽起來還好,好像沒有什麼問題。」

「對,我還好,沒什麼事。」

沈傑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才說:「我知道我妹妹沈竹芳,現在是出版集團的代理董事長,你的這件事,跟我妹妹有關係嗎?她知道這件事嗎?」

秀賢沒有回答。

「我會打電話去問她。」他說。

「不用了,」秀賢說:「這件事我會處理,請你不要打電話,這樣事情只會更複雜。」

沈傑沉默不語,似乎自有定見。

「你聽見了嗎?請你不要為我做任何事。」

沈傑嘆一口氣,還是沒有說話。

「請你答應我。」秀賢要求他。

「你為什麼不讓我幫你?」

「因為陸拓先生的關係,令妹對我的印象本來就不好,」秀賢對他說實話:「如果你又因為我的事情,當面去質問她,那麼她的心情一定會更差,到最後也許你幫不到我,反而會有反效果。」

「你說什麼?因為陸拓的關係?」他想了一下,然後問她:「之前我們見面的時候,你提過要採訪陸拓的事,可是只是採訪,跟竹芳有什麼關係?」

秀賢靜了片刻,然後才回答:「情況有一點複雜,現在沒辦法跟你解釋。」

「我記得之前你問過我,關於竹芳是不是知道秀慧的事情,是不是因為那件事情──」

「不是,這件事我沒有跟令妹提過。」

他沉默了一會兒。

「你怎麼不說話了?」

「你跟陸拓,你們有什麼問題嗎?」他突然這麼問。

「你怎麼,會這麼問?」秀賢沒有直接回答。

「你很聰明,一定知道我的意思。」

秀賢沉默。

「如果我猜對了,那麼我必須跟你說,陸拓跟我妹妹的婚約,他們之間的承諾是不可能會改變的。」

秀賢停了片刻沒有說話。

但是幾秒鐘后,她開口了。「你怎麼,」她很直接地問他:「能這麼肯定?」

沈傑愣了一下。「你,現在是什麼意思?」

「人類的世界沒有不會改變的承諾,只有神的承諾,才不會改變。」

沈傑臉色微變。「你,」他吸了一口氣。「你不要做傷害自己的事情,你不明白我妹妹跟陸拓之間,發生過的事情。」

秀賢沒有說話。

「我妹妹她,」沈傑猶豫了一下,然後往下說:「她為陸拓做過很大的犧牲,因為發生這件事情,所以他們不可能分手。」

電話里一陣沉默。

「你聽到我說的話了嗎?」沈傑問她。

「你能告訴我,他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嗎?」秀賢終於開口。

沈傑握著話筒,沉默了很久……

掛上電話后,秀賢坐在沙發上,靜靜地將前因後果,想了一遍。

她突然想到那一天在醫院看診時,在婦科診療室前面,遇見沈竹芳的事情……

她已經知道該怎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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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火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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