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015 算計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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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並不是很特別的事情，只是認錯了，你有一點像我認識的一個人。」

「你還翻了我的口袋。」叫小健的男生從林徽身側探出頭來，又不合時宜的一板一眼的強調道：「每一個。」

林徽挑起了一邊眉毛。

啊啊啊，這個學長真的是一點都不讓人好受，不管是說的話還是做的事情，都完全不給人餘地呢。當時的情形夏暖實在是不想再回想，真的是丟人啊，對一個陌生的異性作出那樣的事情，她大概腦子完全都丟掉了呢。

「那、那只是因為——」夏暖漲紅了臉，大腦還在飛快的思考着要怎麼說才比比較好，不遠處卻傳來了一聲巨響。伴隨着巨響還有女孩子的尖叫聲，遠處某個地方似乎亂成了一團。

夏暖嚇了一跳，下意識的向那面看去，聲音似乎發生在窗外，林徽反應更快，已經湊到了走廊的窗戶邊。

教學樓走廊的窗戶正對的是學校內的天井庭院。天井被教學樓和多媒體樓四面環繞，在天井內是根據市政府要求所建的綠化區域。發出響動的地方似乎是夏暖他們所在的正對面，大概在教務處附近，此時向那面看能看到來來往往慌張的人群，但是卻沒辦法推測發生了什麼事情。事情發生的時候夏暖正背對着那個方向，和她面對面的林徽卻是正對着這個方向，想來應該是目睹了事情的全過程。

「林徽學長？那面……發生了什麼事情？」

夏暖心中升起一絲不安，雖然說不上來原因，但是這種慌亂的感覺，總覺得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了。當然啦，如果不是糟糕的事情，對面的人群也不會那麼慌亂，林徽學長的表情也不會這麼嚴肅吧。

「有人……跳樓了。」林徽單手按在玻璃上，五指收縮成爪，指腹在玻璃上留下了五道乳白色的痕迹。

「什、什麼？」

「剛剛那面，有一個人跳樓了。」林徽看着那個方向重複道。

夏暖的臉一瞬間白了，不好的預感又一次在心底里升騰。

跳樓？所以剛剛聽到的巨響其實是有人落地的聲音？夏暖看向對面騷亂的地方，那是五層樓的高度，那個人跳下去會有生還的希望嗎？不過就算生還這麼高的高度也會有永久傷害吧。那個人會是誰呢？學生還是老師？因為什麼要跳樓？有什麼想不開的呢？夏暖踮起腳尖，伸長脖子向天井張望，但是天井裏巨大的梧桐樹遮擋住了她的視野，那個所謂的跳樓者，是完全無法被看到的。

「是……是什麼人？」夏暖顫顫巍巍的問道：「學生？還是老師？」

「雖然並不高大，但是穿着一身黑色套裝。」林徽一邊說一邊扭頭看向夏暖，說出了自己的結論：「應該是位老師。」

夏暖用手捂住了嘴巴，瞳孔猛然放大。

不用害怕喔。

他不會煩你了。

他是不會回來的。

螢火的話出現在腦海里，夏暖只覺得遍體生寒。為什麼螢火會說那樣的話，為什麼在螢火說出那樣的話之後，就有老師跳樓了？是國文老師么？因為國文老師馬上就會死掉，所以螢火才會說出「他不會回來的」這樣的話么？

為什麼？他怎麼知道國文老師會死掉？他怎麼做到的？

不，如果他能清楚的知道教工休息室里的事情，那麼就算做出這樣的事情也並不特別讓人驚訝吧。也許……也許他很早就在教工休息室外了。

對，沒錯，也許他之前是一路跟蹤而來，然後在教工休息室外偷聽並且做了什麼，促使國文老師前往教務處。之後又一路跟着國文老師離開。所以螢火併不是小健學長，而是在小健學長過來之前就已經離開了，這樣就能解釋的清楚了。

夏暖慌亂的想着，焦慮的看向了小健，急切的想要求證自己的猜測。

「學長，你大概是什麼時候來到教工休息室這面的？你有看到一位老師離開教工休息室么？」

小健瞪大了眼睛，搖搖頭，又點點頭。

夏暖的心隨着小健的動作忽上忽下，然而小健的這種表達方式實在讓她無法理解，她只能求助的看向林徽。林徽收到了夏暖的求救目光，理解了夏暖的意思，於是問道：

「小健，你是不是有在走廊里看到一個老師？但是並沒有看到那個老師是從哪兒出來的？」

「是的。」這次小健肯定的點了點頭，想了想他又說：「我在那面，」他指了指一面走廊的盡頭，「看到有一個老師在那面，」小健又指了指相反方向的走廊，「然後他就向著那面去了。」說完以後，小健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不高，黑色西裝，男老師。」

原來是這個意思。

小健學長的意思是指，他的確有看到一個老師，但是並沒有看到這個老師從教工休息室出來的經過。小健學長真的是一個非常嚴謹的學長啊，雖然表達方式非常奇怪，但是卻把每一個細節都扣的很仔細。不過這條走廊雖然有近百米長，但是使用率卻並不高。除了教工休息室以外周圍的教室基本都是美術教室、微機室之類的教室，如果不是有相關課程幾乎沒有學生會往這裏跑。走廊上的老師除非是路過，否則肯定也都是回休息室或者從休息室出來。

更何況，黑西裝，多麼明顯的特徵。總不會這麼短的時間內有兩個服飾一樣的老師走過這個走廊吧？

這麼想來，小健學長看到的那個老師是國文老師的可能性非常大。

「那除了那位老師，你還看到別的人了么？比如……哪個學生？」夏暖期待的看着小健，也不知道到底是在期待他看到螢火，這樣就可以把螢火的一切都確定下來，還是在期待讓他來作證螢火什麼都沒有做。

小健指了指夏暖。

所以，是沒有別人了么？

夏暖忍不住看向窗外。那剛剛跳樓的那位老師，究竟是不是國文老師？雖然林徽學長說了大概的外貿描述，她心底里也幾乎認定了這件事情，但是還是沒有辦法確定。以及如果死的那個真的是國文老師的話，到底是不是螢火做的這一切？國文老師到底是自殺還是被人殺害的呢……？

此時中庭天井中，已經有兩個人抬着一副擔架走出了梧桐樹的樹蔭。夏暖注意到了這動靜，凝神看去。

擔架上的那個人，那張臉，正是國文老師。

夏暖嚇得跳離了窗邊。雖然只是匆匆一瞥，但是腦海里那張臉還是揮之不去。

國文老師雙目緊閉，頭上鮮血淋漓。雖然還是那副讓人討厭的面目，但是那慢慢的鮮血讓夏暖都忘記了她對這位老師的厭惡，只有無窮的對於生命逝去的恐慌。夏暖急促的呼吸著，耳朵里似乎只能聽到自己心臟劇烈跳動着的砰砰聲，她再也控制不住，掏出了手機。

夏天：

是你乾的么？！是你乾的吧！！！！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螢火：

我最重要的夏暖，我當然不許任何人傷害你。

夏暖手一松，手機掉落到了地面上。

居然……承認了。

沒有裝傻，沒有否認，甚至他叫出了她真正的名字。

所以並不是錯覺，果然有一個人在暗中觀察着她、記錄着她，但是她卻完全不知情。有可能螢火已經把她所有的訊息都調查清楚了，不，不是可能，應該是螢火已經找到了真正的她，但是她卻對螢火一無所知。

「學妹？」林徽彎腰幫夏暖撿起手機，夏暖獃獃的接過來。

手機的屏幕還是亮着的，最新的一條訊息已經映入眼中。

螢火:

雖然有一些意外發生，但是結果總算沒有太大的偏離，真的是太好了。

夏暖的眼淚終於止不住流了出來，她渾身發寒，只覺得從未有過的害怕。她哆哆嗦嗦的打出了一行字。

夏天：

你到底是誰？

螢火：

我是螢火啊，夏夏。

幾秒鐘后，另一條信息跳了出來。

螢火：

我，無處不在。

「咦，管健學長不是能——」夏暖茫然的問道。

「你想想，什麼情況下才能知道對方有潛入過通訊公司，並且一切都毫無痕迹？」

林徽看夏暖迷茫的眼神，愉悅的揉揉夏暖的頭髮：「當然是潛入通訊公司親自拿證據啦，這樣的話，小健做了什麼也沒辦法隱瞞啦。而且就算對方有潛入通訊公司，那也不過是發了一條無傷大雅的短訊，並沒有造成什麼嚴重的損失或者公眾影響，我們也沒有別的證據證明他有惡劣的犯罪行為，你知道最後會怎麼處理么？」

夏暖搖搖頭，總覺得結果會很糟糕呢。

「比起抓一個非常麻煩找也找不到的黑客，還不如去抓幾個小偷有效率。況且黑客也沒有造成任何經濟損失，找到了也有可能會被通訊公司聘走，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沒有人願意做吧？只會無所謂的放走他，真正倒霉的只有小健呢。」

「怎麼會這樣。」夏暖瞪圓了眼睛。

「沒錯，就是這樣。他現在所有的超出行為都是在不嚴重的邊緣，不管是入侵通訊公司還是跟蹤學妹，這麼想來真的是一個非常狡猾的對手呢。」

「很有趣。」管健補充道，好像並不覺得這是一件困難的事情。

「可是……不是警察會有更多資源么？」夏暖抿起嘴唇：「明明知道有問題卻沒有辦法獲得幫助什麼的……」

林徽好笑的摸了摸夏暖的頭。夏暖在林徽的動作中略微有些害羞，微微側開頭去，正看到被隨手扔在管健右手變得手機。

手機……手機……

「對了！」夏暖突然一拍手：「聊天記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