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襄陽之圍

當下小祖宗率領眾人，浩浩蕩蕩下山。

下到半山腰時，遙見山腳處北綠林幾千幫眾，黑壓壓一片，把山腳圍得水泄不通。百花軒的兩千多位幫眾也夾雜其中，一眼望去，無邊無際。刀槍映日，殺氣騰騰。

小祖宗站到山腰高處的一塊巨石上，發現山腳下的石振聲騎着一匹「奔宵」，正和白乃照幾人耀武揚威，對着這裏指手畫腳。

「石振聲！」

小祖宗以馬鞭遙指石、白二人，縱聲道，「眾神之顛對北綠林，恩重如山！當初你走投無路，沒有地位，是我給你地位。事後你食言而肥，我也沒有追究。天門陣演武，你需要金犀，我二話不說就派人送過去。我對你，仁至義盡！你不只忘恩負義，反倒恩將仇報，當着你我兩家好幾千人的面，你作何解釋？」

「我呸！」

石振聲狠狠唾了一口，見周圍的不少士卒竊竊私語，恐怕亂了軍心，連忙大聲分辯，「弟兄們聽我說！小祖宗假仁假義，屢次作秀，目的就是為了套取北綠林的地盤！當初我走投無路，迫於形勢暫時投靠他，想不到他在明處扶立我、做着大好人，又在暗處威逼我交出北綠林的地盤！我師父好不容易創下北綠林的基業，哪能拱手送給他人？至於送金犀，那就更是居心叵測了，他就是想收買人心！」

「石振聲，你這一通話，都是白乃照教給你的吧？」小祖宗冷笑，大聲道，「是非公道，自在人心。你的幾千幫眾，不見得都跟你一樣狼心狗肺！」

小祖宗說完，又轉而向圍堵在山腳處的北綠林幫眾擺擺手，朗聲道，「眾神之顛和北綠林開戰，也是逼不得已！我只針對石振聲、白乃照、方乃平和聶輕塵這幾個人，不關你們的事。如果你們不是有心助惡，現在就各奔東西，免得一會兒想逃也逃不掉！」

北綠林幫眾聞言，蠢蠢欲動。突然一人發一聲喊，數百人立刻散去。

「我擦！」石振聲見幫眾臨陣叛逃，勃然大怒，「大家怕什麼怕！你們好好看看，他們才多少人，咱們有多少人！他就一個幫，咱們可是兩個幫！再說百花軒的朋友也都是高手，就算咱五個人打他一個人，還能騰出三四個人看熱鬧呢！這個仗穩贏，穩贏啊！」

「石振聲，你自取滅亡，你別連累你那無辜的幫眾跟着遭殃！」小祖宗正說着，發現張田凌子就站在石振聲身後，正向自己輕輕招手，心裏會意，便笑道，「石振聲，你話先別說大了。你先問一問，百花軒的人真的肯幫你們么？」

「擦，你傻b呀，這還用問！」石振聲有恃無恐，冷笑道，「小祖宗，你盡扯這些沒味兒的，你是不是緩兵之計？你想等著哪個幫會來幫你們么？你拉倒！」

「石振聲，你怎麼不問問我，我到底是不是幫你們呢？」

百花軒軒主張田凌子突然接過話茬，向石振聲道，「你看看這位是誰！」

百花軒幫眾中，一人排眾而出，冷冷盯着石振聲，一言不發。

「咦？—憶蘭？！」石振聲大吃一驚，愕然道，「憶蘭，你怎麼到了百花軒？」

「你沒資格問這個！」石憶蘭語氣冰冷，恨聲道，「師父死了，我痛心疾首，倒是成就了你的美事！你當了北綠林盟主，師父的深仇大恨，你當球一樣踢開！你殺了石上潮不說，又接連殺了衛生金和薛問鼎！你不懂得團結鄰幫，一起除掉殺劫道，反倒狼心狗肺，對鄰幫恩將仇報！我來這裏，可不是幫你的！」

「呃、、呃、、那你到底是來幹什麼的？」石振聲被石憶蘭劈頭蓋臉的一頓數落，心虛難掩，一時難以措詞。

「振聲，別問了，快走，快走，走！」白乃照非常機警，察覺情況不妙，拉拉石振聲的衣袂，自己先悄然而退。

「弟兄們，殺啊！」

石振聲大喝一聲，鼓舞幫眾奮勇上前，自己卻虛晃一下，策馬去追早已開溜的白乃照。

「抓住狼心狗肺的人！可別讓他跑了，殺呀—」

張田凌子將手中長劍一揮，百花軒兩千多位幫眾果然倒戈相向，和北綠林幫眾廝殺起來。

半山腰的小祖宗見兩家混戰起來，二話不說，雙手一招，眾神之顛全幫將士如餓虎撲羊一樣衝下山來，加入戰團。

北綠林幫眾萬萬沒想到百花軒突然倒打一耙，又見小祖宗勇悍無比，紛紛不作抵抗，四散潰逃。眾神之顛和百花軒漸漸合作一處，如砍瓜切菜一樣，頃刻將北綠林幫眾斬殺殆盡。北綠林幫眾節節敗退，退到襄陽城西時，屍橫遍野，爆破的裝備不絕於路，兩千多人只剩下不到三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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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振聲狼狽地逃回襄陽，急忙喝令緊閉城門。

「我擦她媽的！」石振聲知道百花軒臨陣倒戈，氣得嗷嗷叫，大怒道，「不用說也是石憶蘭這小b在使壞，我擦！小b，小b！」

「你別發火了，有什麼用！」白乃照氣急敗壞，倉惶道，「現在形勢危急，他們兩家聯手，咱們怎麼抵擋？弟兄們死的死，逃的逃，就剩下這幾百人死守城門，恐怕也挨不了多久了。得趕緊想個招啊！」

「我擦，他們無故攻城，你讓我有什麼招好想！」石振聲焦頭爛額，怒氣勃勃，猛發現聶輕塵在一旁冷笑，頓時火冒三丈，「笑！你笑什麼笑！」

「呵呵，我是笑你說話可真有意思！」聶輕塵氣定神閑，冷笑道，「你要說百花軒無故攻城，那還勉強可以。說眾神之顛就太不合適了吧？—你別忘了，是你先要攻人家的武陵山，人家迫於自保，這才攻到了襄陽，你怎麼能說無故攻城？」

「你不要跟我摳字眼！有個diao用！你倒是說，怎麼解這個圍！」

「七個字，解鈴還須繫鈴人！」聶輕塵見石振聲言語中對自己很不恭敬，便嘲謔道，「城門外的幾千強賓，都是你一手招來的。要解這個圍，除了你，誰還有這個能耐？你得找你自己幫忙，找我們，用你剛才的話說，有個diao用！」

「你這是看我危急了，就想置身事外么！」石振聲越發強硬，惱怒道，「你必須得給我想個辦法！」

「辦法不是沒有，就怕你不肯採納！」

「這都什麼時候了，你就別賣你的關子了！快說是什麼辦法！」

「好，我明說。」聶輕塵故作一頓，以不無嘲笑的口吻道，「你把當初答應給小祖宗那五處分舵的地盤送給他，再送上那五萬金，然後向小祖宗和石憶蘭請罪。這三件事做好了，差不多可以免死。」

「你放屁！這三件事，我哪一件也不會做！」石振聲大怒，突然緊緊盯住聶輕塵，冷冷道，「當初我投奔小祖宗，本來沒打算把那五處地盤送給他，是你一再勸我，我才走錯了第一步！後來我做了盟主，小祖宗讓小心點討要地盤，當時我想先給他們一兩處，又是你一再勸我不要給！現在惹得他們打上門來，你又勸我再把地盤給他們！——你把我當木偶耍弄，讓我一錯再錯，你是不是壓根就是小祖宗的姦細？！這一切都是你和小祖宗策劃好的陰謀，你故意來給我下套，你把我出賣了，好在小祖宗面前圖個出身，是不是！」

「不是！」

聶輕塵一顆心頓時冰涼，竟被氣得無話可說。只說出一句「不是」，便再也不能分辯，站在那裏一語不發。

「聶輕塵！你一直以為自己足智多謀，多麼聰明，你還經常無視我，我呸！」石振聲狠狠唾了一口，喝令身旁的幾位心腹，「把他給我拿住！」

三五位士卒掏出回龍索，三下兩下將百感交集的聶輕塵牢牢捆縛住。

「石振聲，你這條狼！我聶輕塵瞎了眼，居然會幫你出謀劃策！——事到如今，我有死而已！」

「哼哼，」石振聲惡狠狠地盯着聶輕塵，冷笑道，「剛才我故意拿話試試你，你就心虛了！你果然是小祖宗的姦細！」

「我不是！你冤枉我，你冤枉我！」

「我不管你是不是，要解這個圍，只能靠你了！」石振聲兇相畢露，突然從背後抽出「掌經道人之清光劍」，對着捆縛原地的聶輕塵施放「八卦劍氣」。

「八卦劍氣」殺傷力極大，聶輕塵當即被劍氣崩死。

一旁的白乃照和方乃平驚得面如土色，兩人面面相覷，瞠目結舌。白乃照強作鎮定，向石振聲道，「結果了聶輕塵，差不多能向小祖宗謝罪。不如這樣，我和乃平先去城外探探小祖宗的口風，如果他肯就此罷手，那就好。如果他不肯善罷，那你也可以另作打算！」

「嗯，」石振聲點點頭，「你們去吧。如果情況太糟，那咱就各奔東西！」

當下白乃照和方乃平一起奔著西門而去。兩人走出一段路，方乃平惴惴不安，停下腳步道，「乃照啊，咱就這麼去，行不行啊？萬一小祖宗不肯罷手，把咱倆先殺了呢？」

「我現在有個想法。」白乃照頓了一下，低聲道，「小祖宗最恨的，不是聶輕塵，而是石振聲！我看襄陽是絕對守不住了，咱要想自保，必須藉助石振聲，你明白么？」

「你的意思是……」方乃平緩緩舉起手，做了一個劈殺的動作。

「不錯。」白乃照點點頭，嘆息道，「剛才你也看到了，石振聲簡直是喪心病狂！他既然能殺聶輕塵，就絕對能對咱倆下手。到了生死關頭，他把所有的不是和罪過全推到咱倆身上，對他來說還不輕巧得很？」

「嗯，說的是！」方乃平深有同感，「乃照哥，咱殺了石振聲，把所有的罪過全推到他身上，再低聲下氣地跟小祖宗謝罪，這樣咱的生路就大得多了！」

「就這麼辦吧！」

兩人又略略商議一番，然後直接回去見石振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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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振聲憂心如焚，還在架勢堂的外堂里踱來踱去。猛發現白乃照和方乃平滿臉喜色地回來，立刻轉憂為喜，「看你倆臉色這麼好，是不是小祖宗肯放過咱們？」

「嗯，」白乃照使勁點點頭，欣喜道，「小祖宗最恨的人是聶輕塵，聽說聶輕塵讓你幹掉了，知道你悔改了，就不難為咱們了。不過，我覺得要是再幹掉一個人，那小祖宗更不會怪罪咱們了！」

「再幹掉誰？緊要關頭，該幹掉的就幹掉！」

「說的好，我哥倆就等你這句話了！」白乃照說着，向方乃平使個眼色，又向石振聲道，「該幹掉的人，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一個「前」字剛剛出口，白乃照和方乃平不約而同，同時向石振聲拋出回龍索。石振聲毫無防備，當即被兩條回龍索牢牢捆縛住。

「我擦，你倆搞什麼！」石振聲大驚，惶恐地看着白乃照和方乃平，一頭霧水。

「振聲啊，你知道這是為什麼嗎？」白乃照長嘆一聲，語重心長道，「你死到臨頭了，我就跟你說句心裏話。你小子啊，做人忒狠，辦事忒絕！你莫名其妙地把聶輕塵殺了，害得我哥倆惶恐無狀，提心弔膽！我當時就想啊，做你石振聲的手下，真是太難了！伴君如伴虎啊！」

「乃照哥，你想到哪裏去了！我殺聶輕塵，是因為他是小祖宗的姦細，這跟你倆有什麼關係？你誤會了，你快放開我！」

「呵呵，你這就是說孩子話了。我哥倆已經做到這一步了，就好比用繩子勒住老虎脖子了，能因為一句話就放了老虎么？老虎會吃人的！」白乃照哭笑不得。

「乃照哥，我看咱還是別跟他廢話了！」方乃平快人快語，迫不及待道，「趁早解決了他吧！免得下手晚了，小祖宗打破城門，那咱這一票就沒啥價值了！」

「嗯。振聲啊，你玩兒完了，我哥倆會把所有的罪過推到你身上。咱們兄弟一場，你可要笑納！呵呵呵—」白乃照舒心地笑了起來。

「我擦你嘛的，我擦你嘛擦你嘛擦你嘛！」

白乃照和方乃平顧不得石振聲破口大罵，兩人一齊下手，石振聲當即橫死在地。

「乃照，幹掉了！咱這就帶着石振聲這爆破的裝備，去城外找小祖宗吧？」

「嗯，那肯定要去的。—哎，你瞧—外堂門口那傢伙是誰，那不是那個誰么？」

「誰呀？」方乃平回頭望去，見外堂門口空蕩蕩的，連個人影也沒有。

「我對不起你！」

白乃照趁方乃平回頭的瞬間，陡然欺身施放出「暴雨梨花針」。近身施放的「暴雨梨花針」，攻擊力極高。方乃平又全無防備，一陣「暴雨梨花針」射完，方乃平也橫死在地。

「唉！—好兄弟啊好兄弟……」

白乃照看着方乃平死後爆破的裝備，凄然長嘆，「殺你，我是真的被逼無奈！多殺一個，我的罪過就減輕一分！—唉，你說你跟誰交朋友不好，偏偏跟我交朋友，這真是……悲劇啊悲劇！」為了方便訪問,請牢記bxwx小說網，bxwx.net,您的支持是我們最大的動力！